再次醒來的時候眼前是純白色的天花板,餘希沒有聞到消毒水味,反而聞到了一股淡而清雅的花香味。

所以她現在應該是在醫院裡吧?餘希不確定的想著。

她轉頭看向拉著一層薄紗窗簾的視窗,窗外陽光明媚。

等下次見到張伯禮,一定要和他說,比晚上一個人打車更不安全的是乘樓鶴的車。餘希心想。

餘希又轉過頭,床頭櫃上放著一個漂亮的花籃,而花籃旁就放著她的手機。

就在她努力的去夠床頭櫃上的手機的時候,病房的門被推開了。

走進來的除了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還有秦野。

“餘小姐,現在感覺如何,有頭暈頭痛想要嘔吐的感覺嗎?”醫生問道。

餘希認真感受了一下,“有點頭暈。”

醫生點頭,一邊寫著什麼,一邊問道:“餘小姐昏睡了整整一晚,你還記得昨天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餘希沉默了幾秒,聲音乾澀的說:“車禍。”

輕微腦震盪有可能引起短暫的逆行性失憶,但看來餘希沒有這麼倒黴的遇上。

醫生一邊問問題,一邊讓護士為餘希做檢查。

護士很快就做完了檢查,雖然遭遇了那麼嚴重的車禍,但她很幸運的沒有受到什麼皮外傷。

“餘小姐你好好休息,有任何不適或者需要都可以按鈴。”醫生最後說。

餘希彎起唇點頭,“好的,謝謝醫生。”

醫生離開之後,餘希拿起手機開啟新聞。

第一條新聞就是B市發生一起自動駕駛車輛失控導致的重大連環車禍造成一死兩傷。

三車相撞後相繼發生爆燃,兩輛自動駕駛車內沒有乘客,但另一輛車內駕駛員經搶救無效死亡,兩位乘客受輕傷。

餘希渾身發涼的關上手機,曾經對她來說不過是很單薄的幾死幾傷的這四個字,現在卻變得沉重萬分。

她閉上眼睛,像是又聽到了那個年輕男人聲音沙啞的說讓她救樓鶴。

樓上的1號病房裡,打滿繃帶和石膏的樓鶴正面色冷淡的靠坐在病床上和站在窗邊的樓惜時說話。

“他火化的時候你再去一趟,我個人的補償按照撫卹金的標準給他的家屬,從我的個人賬戶走。”樓鶴面色冷凝的說。

發生第二次爆燃後,被困在駕駛室的年輕男人在撲滅火勢後被發現時,已經和焦炭沒什麼區別了。

他是因公殉職,樓鶴本來是不必額外賠償的。

但如果他當初沒有讓樓惜時停止追查,這種無謂的犧牲本來是不該發生的。

樓鶴的眸色冷凝。

樓惜時也眉頭緊皺,他深吸了一口氣,說:“我知道,這件事我會辦妥的,你就放心的養病。”

他頓了頓,似乎也覺得病房裡的氣氛太過沉重,岔開話題道:“你是不知道你昨天遇襲之後,那些人都急成什麼樣了。”

“他們當然該著急,那些人可是在我的臨時行程上設伏的。”樓鶴冷淡的說,“不過在找到另一個背後主使之前,先不必理會他們。”

上次他早在對方行動的三天前就收到了訊息,但這次如果不是他恰巧帶上了餘希,恐怕他就真的得去見閻王了。

很明顯,有人出賣了他。

而那些有嫌疑的人比他更明白這個事實,他們也會比他更迫切的將叛徒押到他面前。

樓惜時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幸災樂禍道:“嘿,你當初說什麼來著,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是吧,這次要不是有餘希在,你就真的去天上享富貴去了。”

樓鶴沒有糾正樓惜時對這句話的錯誤理解,他沉思了片刻,“樓惜時……”

但他剛開口,就被敲門聲打斷了。

樓惜時還在等著下文,樓鶴卻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對門外喊道:“進!”

不知情的秦野推門而入,站定後說:“餘小姐她身體沒什麼問題,再休養一週就能痊癒。”

樓鶴微微頷首,好一會兒,還是對樓惜時說:“讓你的助理置辦一些女性的生活用品送到瀾庭。”

“噢……”樓惜時下意識的應下來之後,才反應過來樓鶴說的是女性生活用品。

“你、你……”樓惜時震驚的看著樓鶴,“餘希?”

樓鶴微微頷首。

“你讓餘希和你一起住?!”樓惜時驚訝的直接站了起來。

樓鶴合了閤眼,按捺住內心的不耐,反問道:“我在瀾庭有第二套房嗎?”

樓惜時大概也意識到自己咋咋呼呼的吵著樓鶴了,坐下再開口時聲音收斂了許多,“你不會真的鐵樹開花吧?”

樓鶴抬眸看他,冷淡的吐出兩個字,“安靜。”

樓惜時立刻噤聲,但心裡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畢竟樓鶴不否認在某種程度上就是承認了。

在第三天的時候,餘希實在是住不下去堅持要出院。

她本來傷的就不重,樓鶴點頭之後,醫生就幫她辦了出院。

出院這天,是張伯禮來接她出院的。

“您其實不用來的,這也太麻煩您了。”餘希不好意思的說。

“餘老師太客氣了,這幾天小未也很擔心你,託我來探望一下,也好讓他放心。”張伯禮笑著說。

“餘小姐,你要去探望一下樓先生再離開嗎?”一直一言不發的秦野忽然問。

餘希其實不太想去,但秦野這麼問了,她也不好再拒絕。

餘希站在樓上的1號病房門口,身旁站著一言不發的秦野。

秦野看餘希遲遲不敲門,抬手替她輕輕叩了兩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