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冉頓了頓,目光又轉向柴遂和站在稍遠處的計承鴻。

“季總是來找律師的?”舒冉笑著問。

季氏有自己的法務部,能讓季謹序另外找律師的大機率就是什麼不光彩的事情了。

季謹序笑意不改,但眼底盡是寒意,他避而不答的說:“既然舒助理還有事,我就不打擾了。”

舒冉笑著點頭,“季總慢走。”

季謹序轉身離開之後,舒冉才轉過身對柴遂問好:“柴律師,好久不見。”

柴遂微微頷首,皺著眉頭問:“這位小姐和樓惜時認識?”

“認識。”餘希搶答道,“是樓先生介紹我和小樓總認識的。”

聽到這話,舒冉和柴遂的神色都變得有些微妙。

“你……和樓鶴是什麼關係?”柴遂問。

這句話問的其實很冒犯,但看著也知道柴遂的情商高不到哪兒去。

餘希笑著回答:“應該算是正當的男女關係。”

柴遂欲言又止,舒冉則隱隱鬆了一口氣的說:“餘小姐,抱歉我來遲了。”

“你沒有遲到,是我來的太早了。”餘希回答。

而一直被忽略的顧輕舟終於待不下去了的說:“阿遂,我先走了。”

柴遂沒有要送她的意思,還補刀道:“正好漫漫也差不多放學了。”

顧輕舟一噎,舒冉則見怪不怪的說:“顧小姐慢走。”

本就心情極差的顧輕舟被舒冉的稱呼膈應了一下,轉頭神色不善的看向舒冉,忽然輕笑道:“舒助理跟著小樓總也快六年了吧,怎麼還是個助理?”

某種程度上曾經和舒冉同病相憐的餘希眉頭微皺。

“顧小姐。”餘希淡笑著說,“別多管閒事。”

這句剛才顧輕舟說給柴遂的話被直接回敬了過去。

顧輕舟面色難看,卻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譏,“小樓總是我的表弟,這怎麼能算閒事呢。”

餘希沒想到顧輕舟和樓惜時還有這層關係。

“你替我爸媽亂認親戚,他們同意了嗎?”柴遂冷淡的說。

顧輕舟原本略帶得意的神情一僵,“我……沒有。”

餘希還在茫然,舒冉卻附在她耳旁輕聲說:“柴律師是樓先生的表哥,但柴家一直不承認小樓總的身份。”

餘希點頭,聽到柴遂說:“樓鶴和樓惜時的事情就是我父親都不會過問,你如果實在太閒,還不如多花點心思在你的法律援助專案上。”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顧輕舟惱羞成怒的說,拿起包一句話都沒多說的離開了。

顧輕舟走了,柴遂卻沒走。

“你讓我擬的合同我已經弄好了,是給她籤的?”柴遂問舒冉,下巴朝餘希揚了揚。

“是的。”舒冉點頭。

餘希一句沒聽明白,“什麼合同?”

“勞務合同。”舒冉言簡意賅的說。

昨晚她聽到樓惜時告訴她這件事的時候內心至少有一百頭羊駝奔過。

柴遂一小時的諮詢費以萬為單位計算,而樓惜時竟然暴殄天物的讓他擬一份網上都能下載到的模板合同。

也得虧柴遂雖然看著嚴肅又不近人情,但其實很好說話,二話沒說答應下來了這麼離譜的要求。

“去我辦公室籤吧。”柴遂說。

餘希猜應該是她給樓未上課的那份兼職的合同。

走出茶齋,柴遂帶舒冉和餘希走進了中心大廈。

十六層都是柴計律師事務所的辦公室。

能在中心大廈擁有一整層一千多平的辦公室,顯然不是什麼人都能做到的。

他們剛走出電梯,前臺就彎腰問好道:“柴律師。”

柴遂微微頷首,往裡面走去。

整個事務所都是極簡的灰黑白的現代風格,走廊上鋪著深灰色的地毯,辦公室用整面玻璃隔開。

他們一路走到了走廊最深處的兩間辦公室門口。

兩間相對而設的辦公室的門牌上分別寫著“柴遂律師”和“計承鴻”。

餘希猜柴計律師事務所的名字應該就是來自這兩位律師。

柴遂開啟自己辦公室的門,沒有讓客人先進的意思,他徑直走到辦公桌後從抽屜裡拿出一份檔案。

而舒冉似乎常來,熟門熟路的帶著餘希在旁邊的小圓桌旁坐下。

拿著檔案的柴遂走到最後一把椅子上,把合同放到餘希面前。

“你看一下,對合同有任何意見都可以提出來,或者有任何條款不清楚也可以問我。”他說。

“好的。”餘希開啟檔案,一條一條的往下讀。

而柴遂終於有機會好好觀察這個讓樓鶴破例的少女。

大約二十出頭的少女一身款式普通的白色T恤和淺藍色牛仔褲,修飾不出一點曲線,倒是露出來的手臂和脖頸細白修長,看上去彷彿一折就斷。

而她的長相也和她的氣質一樣,漂亮的沒有一點攻擊性,給人一種柔軟可欺的感覺。

但從剛才在茶齋裡她維護舒冉的那一幕來看,這副漂亮的軀殼裡住著的靈魂,應該並不柔軟可欺。

在見到餘希之前,柴遂還對這個折服了樓鶴的人有些好奇,但見到本人之後卻有一點點失望。

可能還是因為他欣賞不來這樣的女生。

年輕時他喜歡顧輕舟那樣張揚而熱烈的女生,而現在他無慾無求最愛工作。

但想到顧輕舟,柴遂又不可避免的想起剛才顧輕舟對他說的堪稱大逆不道的話,頓時頭疼的擰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