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希和柴寧走出教室的時候還沒有打響下課鈴。
其他同學都已經走得差不多了，柴寧問餘希：“去吃點宵夜嗎？我知道附近有個地方的夜宵還不錯，很多學生晚上都會過去吃。”
餘希即使是在大學裡的時候也很少有機會和朋友一起出去吃夜宵，當即點頭說：“去的。”
柴寧說的夜市就在A大對面的商場旁邊，走過去也就十幾分鍾。
現在剛過晚上九點，小吃城燈火通明，還沒走進去，就能聞到從裡面散發出來的香味。
餘希對這種地方並不陌生，但意外的是，柴寧走進去的時候，竟然也一副輕車熟路的模樣。
“你來過這裡嗎？”餘希忍不住問。
“來過幾次。雖然看著不乾不淨的，但吃了不會生病。”柴寧笑著說，“不過你要是吃壞肚子，千萬別說是我帶你來吃的，免得你家那位來找我算賬。”
餘希失笑，“我沒那麼嬌貴。”
柴寧也笑起來，拉著餘希走進了小吃城。
擺在最前面的照例是烤年糕，兩側排開，烤冷麵、涼皮、涼粉、肉夾饃、烤串、炸串，應有盡有，再往裡走，還有擺了幾張桌子的花甲粉絲和麻辣燙。
各種香味混合在一起，融合的意外和諧。
餘希和柴寧本來就沒吃晚飯，現在更是被勾起了食慾。
“先來兩串烤串，開開胃吧。”柴寧說著，直接在旁邊的攤位上要了兩根大烤串。
還滋滋冒著熱油的烤串遞到餘希手上的時候，撒在烤串上的孜然粉多的往下掉。
柴寧一手拿著烤串，另一隻手虛虛的握著餘希的手腕，帶著她往裡走。
小吃城開在大學城的正中心，在每年春秋學期的時候，幾乎每天晚上都有很多人，尤其是今天還是週六，更是熱鬧。
周圍嘈雜的聲音和各種油脂加熱後散發的香味，彷彿又將餘希從虛幻的高空中拉回了充滿煙火氣的地面。
餘希竟然莫名的有一種安心的感覺。
柴寧先帶著餘希大致的逛了一圈，餘希熟悉了這裡的環境之後，也開始蠢蠢欲動。
B是音樂學院雖然和a大也在同一個大學城，但是音樂學院離這裡有一段距離，平常她們也不會特地到這裡來買東西吃。
雖然音樂學院旁邊也有一條小吃街，但就是一些小吃攤擺在路邊，遠沒有這裡的小吃城規模這麼大。
“狼牙土豆，你吃嗎？”餘希拉住了柴寧問。
柴寧轉過身，形狀特別的土豆條已經炸得金黃，表面澆了一層特製的醬汁，再撒上調料，看起來格外的誘人。
“吃。”柴寧還沒拿出手機，餘希就已經付好了款。
兩個人分一份，留點肚子，可以多吃點其他的。
餘希和柴寧在小吃城裡轉了一圈，吃了五六種小吃，最後在小吃城的最裡面點了兩份麻辣燙。
“我剛才看到那邊有個賣椰汁的，我去買兩杯椰汁。”餘希說。
柴寧下意識的想說她們一起去，但又轉念一想，這裡可是B市，還是在高教區的中心，人流這麼密集，就算有人想找餘希的麻煩，也不會挑在這種地方。
“行，那你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餘希拿著自己的手機往剛才看到賣椰汁的地方走去。
這家賣飲料的店開在小吃城後門入口附近，從小吃城的後門出去，就是一家酒吧的後門。
剛才路過這裡的時候，柴寧還和她說，她有個同事就曾經喝醉了在這裡躺過一晚上，醒來的時候身上一樣東西都沒丟，證明這裡的治安還是挺好的。
餘希走到攤位前面的時候，還有兩個女生在等著現榨的橙汁。
在排隊的時候，餘希的目光下意識地看向門外，卻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化著濃妝，穿著亮面暗金色短裙的年輕女人正靠在牆邊，手裡拿著一隻打火機，正準備點菸。
看她的動作很熟練，似乎不是第一次抽菸了。
餘希的眉頭皺了起來，儘管這個人看起來很不像陳玥，但毫無疑問，她就是陳玥。
她想到自己外婆在電話中和她說的，她媽媽似乎還是打算和陳博複合，而他們一天沒有離婚，她和陳玥就是名義上的姐妹。
餘希內心糾結了好一會兒，在前面排隊的人拿著自己的橙汁離開的時候，她也轉過身，走出了門。
雖然小吃城裡很熱鬧，但小吃城後門和酒吧後門中間這條巷子裡卻幾乎沒什麼人走。
安靜的小巷中響起了腳步聲，陳玥下意識的瞥了一眼，動作就僵住了。
她收回目光，微微側過身，像是在掩耳盜鈴一樣，既不打招呼，也沒有其他任何動作。
如果說餘希剛才還有一點不確定，那現在是徹底確定了。
陳玥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陳家的外債已經還清了，就算季謹序想要和溫情複合，因此和陳玥一刀兩斷了，她也不至於會淪落到要穿成這樣到酒吧裡打工的地步吧。
這裡可是大學城，說不好什麼時候就會遇到自己的同學，能想到到這裡打工，陳玥應該是真的遇到了什麼困難。
陳玥手中的香菸還在緩緩燃燒。
但她既沒有抽，也沒有把菸灰抖掉的意思，就任由掛在菸頭上的菸灰越積越多。
餘希已經很久沒有聞到香菸味了，這樣的味道不止陌生，也令她感覺面前的人很陌生。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陳玥終於動了，她的手抖了一下，長長的菸灰掉落在地上，和地上長年累月積起的油汙混在了一起。
她在開口之前先把菸頭在旁邊的垃圾桶上摁滅了，沒有看餘希，語氣生硬的說：“打工。”
“我問的是你為什麼會在這裡打工？”
陳玥抬頭看向餘希，眉頭皺著，語氣不太好，“因為缺錢，還能因為什麼呢？”
她像是擠牙膏一樣，餘希多問一句，她就多擠出來一點。
“我沒記錯的話，季謹序和樓鶴都給了你們五百萬，還完陳叔叔的負債應該綽綽有餘，多出來的至少足夠你讀完研究生了。”
餘希的神情很冷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