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冠少年渾身一抖，回過神來，天吶，他在面具男這個殺人狂魔面前發呆了，現在還活著屬實不易了。多年前他還是一個將軍身邊的小護衛，在沙場有幸見過一回面前的鬼面戰神，明明差不多的年紀，他卻已經在那時一戰成名了。
“拜見王爺。無意冒犯。請王爺饒命。”少年趕緊換了個姿勢，磕了兩下，便再也沒敢抬起頭來。
南山按了按玄清亦的手，用嘴型道：“他們似乎沒有惡意。”不然在這熱鬧的街市，早就得手了，可是他們沒有做什麼，也沒有傷害無辜的百姓。
玄清亦反握住她的小手，他同意她的想法，於是平復了一下心情，轉頭看向低頭跪著的人：“說吧，你們攝政王老兒又在玩什麼花樣？”同時，修長的手指朝窗外做了個“退下”的姿勢，於是周邊黑衣人的聲音便瞬間銷聲匿跡了。
無神：對啊，這回回朗州，他們是帶了些暗衛的，他不看他們牽手，那些暗衛也看到了啊，為什麼就讓他“滾”......怨念稍微有點上來了。
“真的沒什麼，請王爺明察。您也看到了，我們真的沒有惡意。”他已經在南越執行了幾次任務了，每次都是失望而歸，這回趁著過節街上人多，就來碰碰運氣。誰知道這鬼面修羅不在京城待著，偏偏也在朗州呢？這不就又被逮個正著。
可是老王爺千叮嚀萬囑咐不可走漏風聲，怕節外生枝。再說這王爺雖然殺人如麻，但是老王爺卻告訴他們，只要不威脅南越百姓，鬼面戰神一定會留他們一條命。
這一招，上一次已經用過了。
很有效。
“但這是我們大越的土地！”玄清亦道，一股威壓散發開去。
“王爺說得甚是，求王爺繞我一命。”少年感受到威壓，身子低了低，好不容易才撐住了沒摔倒，口中卻已是一片腥甜湧出。
他真的不能說，“但我等絕不會傷害南越百姓一根頭髮，王爺您也看到了，我等真的有苦衷。”
玄清亦並未回答，空氣靜得駭人。
“最後一道菜，燒花......”小二推門而入，只見地上跪了個人，這人嘴角還往下滴著血，剛邁進門裡的一隻腳又收了回去，“小的什麼都沒看見，客官請便。”然後迅速關上門一溜煙跑回大堂去了。
剛回到大堂，就見東家無神帶著個滿臉喜色的小姑娘進門來了。
小二忙迎上去：“東家您來了，太好了，快救救小的吧！”
無神：“發生什麼了？”
小二便將剛才在雅間看到的事情說了一遍，無神問清楚雅間的位置，便知道是自己主子抓到了個漏網之魚，便和小二吩咐了幾句，接過他手上的燒花鴨，讓他忙自己的去了。
到了樓上，雅間外已經立起了圍欄，無神讓阿春留在圍欄外看著，囑咐了不能讓人靠近，暗衛們則穿好了便衣，各自裝扮成路人，隱匿在店中的人群裡。無神見一切妥當，變端著燒花鴨推門進去了。
一推門，就感受到他家主子的威壓。無神定了定神道：“兩位客官，本店新年特供朗州燒花鴨。”
當然，是看到了神尊和主子牽著的手了。咳咳。
“掌櫃的。”南山按住玄清亦的手，對無神道：“請先出去。”
“是。”無神悻悻地離去，本來他還想再多看幾眼。
將雅間的門關好，無神便站在門口不走了。地上跪著那位他知道，上一次也是他帶著人摸到朗州，也不幹壞事也不幹好事，就那麼偷偷摸摸來了，看著又不像是刺探軍情，肯定有別的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
他得聽聽。
——
“你別怕。”南山示意玄清亦別說話，既然對方不是刺探軍情而來，又一副有苦難言的樣子，“但是我問你話，你必須如實回答。”
“這......”少年猶豫。
“無需慌張，你只說是或者不是便可。否則。”南山看向玄清亦，壞人得他來做。
“五馬分屍。”玄清亦淡淡道。
少年忙口頭道是。
南山瞪了玄清亦一眼，威名在外的就是不一樣，說句什麼瞎話都那麼管用。哎。
“你可知，作為非本國武將，你們以此方式進入我南越境內，是為挑釁？”南山正色問道。
“是。”少年再次磕頭。南山別過臉去，“不必磕頭，說就是了。”
少年又說是，他怕啊，這位姑娘是誰？為什麼連鬼面戰神都在她面前毫不作聲？他為自己捏了一把汗，剛才他怎麼可以那麼打量她呢？萬一她發怒，他早就身首異處了，那他就再也見不到老王爺了。
“那你們還冒險前來，是因為有非做不可的事情？”
“是。”
“這件事情和南越有關？”
“不是。”
“跟國政有關？”
“不是。”
“皇室秘史？”
“......嗯......”
玄清亦眉尾一動。
“你們在找人？”
“是。”
南山轉頭和玄清亦對視，顯然二人的想法不謀而合。
“可曾找到？”
“並未。”
“下次還來？”
“請王爺和姑娘恕罪。”
“下次來了可否先給報備。”
“任憑姑娘安排。”
“好。看來你們要找的人目前並沒有什麼危險，那麼下次不如當做一般的西嶺商隊，順便互通有無。”
“多謝王爺和姑娘體恤。”
南山知道歷史上的南越和西嶺向來友好，能讓玄清亦隔空懟上兩下的，大概就是西嶺來人吧？
“好，那你們可以走了。可好？”最後兩個字是對玄清亦說的，玄清亦點頭。
少年還瑟縮地跪著，只聽玄清亦說了一句“滾”，他才站起來。
“等等。”少年剛開門要走，又聽見南山說了一句。
“姑娘有何吩咐？”
“剛才你為什麼要盯著我看？你見過我？”
玄清亦無語。
“這......”少年偷偷看了一眼玄清亦，見他別過頭正看著窗外，好像還比較冷靜。
“在下確實覺得姑娘眼熟。”
說完這句話，他便被玄清亦一腳踢出了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