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狐疑地回頭：“阿壯哥，你怎麼支支吾吾的。”作為妖精，他們本身的聽力和視覺都是比常人要敏銳的，而阿壯哥叫住大小姐的時候又仔細辨認了一下週圍，比平常謹慎許多，阿春的心突然懸了起來。
有什麼事是阿壯哥能看出來，大小姐卻不知道？
大小姐是山神，她偶爾不能感知的危險之事，除了有她心珠加持的毒蠱，似乎再沒有別的了。
不對，即使是心珠加持的毒蠱，大小姐也絕對不會無知無覺。
阿春的臉白了白，上次在蘭渚鎮的祖宅不慎將大小姐弄丟的恐懼感又升了起來，該死的，她可怎麼跟先生交代啊！她怎麼那麼笨！
南山看阿春的表情跟見了鬼似的，輕輕抓了抓阿春的手腕，她好像嚇壞了的樣子？
“阿壯，你說，嚴重嗎？”南山看著阿壯，她不知道阿春把她想象成了無毒不解的山神本尊，她只覺得現在沒有覺醒萬之一二的山神之力的她，確實也可能在不設防的時候被什麼人......或者妖給算計了。
雖說在人間，能令她中毒不治的人或者妖可能一雙手都數得過來，但要真是她不能察覺的毒，那麼除了她以外，玄清亦可以試著治一治，不過以他現在的體格，恐怕放點血都要省著點，別提給她治病了。
至於她自己的血，隨著體內靈力的覺醒，沒準會出現一些解毒功效......南山打了個冷顫，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畫面，那是不知道哪一世的自己，靈力還沒有覺醒，就因為偶然用血救了人類，雖有過短暫的被禮待，但是之後就是長時間的逃亡，最終，她被困在了一場大火中......
那一場大火中，她的雙手雙腳都被捆綁，玄清亦因此破壞了因果，那之後，有很多年的輪迴中，她再也沒有遇見過他。
“大小姐？”阿春見南山表情凝重，又警覺起來。
“沒什麼。”南山正了正神色，“阿壯，你繼續說。”
人間有個說法叫做：往事不可追。是了，她輪迴的千萬年，若每一世都要惦記，恐怕她沒有找回心珠，也沒讓山神之力再次恢復之前就已經瘋掉了。
還是想想眼前的事情吧，此番玄清亦也是因為她才落得這個與之前天差地別的身體，她還是專心一點過好這一世吧。
萬一受了傷，左右都要自己來治，南山倒也不覺得有什麼了。
幾世輪迴都在人間，既沒有墮入魔道，也沒有僥倖成仙，她總要在這人間流連千萬般的，山神血脈覺醒得少之又少，在人間多少還是能派上用處的。
“好，大小姐，可否容阿壯診上一二？”他見大小姐眼中紫光流轉，不像是尋常的事情，對於她來說，體內雖說有血脈和心珠兩股力量，但絕對不至於像先生一樣展現在眼眸中。
“當然。”南山說著便將自己的腦門湊了過去，迎上阿壯壯碩的手指，指尖在離她額頭一寸外停住，青色的靈力之光從指尖流出，在她天庭處圍成一個環。
很快，阿壯舒了一口氣：“還好，沒有大礙。”他是妖界數一數二的靈蠱師，對人間的蠱蟲也瞭如指掌，所以看到大小姐眼中的顏色，警惕心一下子就上來了。
“沒有大礙就好。”阿春首先舒了一口氣。
“那就好，是人間的東西？”南山問道，她對人類基本不那麼設防，一個是她的感官能觀察到的範圍比人類優越好幾倍，另一方面，她那半睡半醒的血脈對人間的毒物來說基本上有壓倒性的優勢。
只是，什麼人會這個時候給她下毒？
人類真是難以理解。
“是蠱蟲。但靠近大小姐的時候已經化水了。”
“化水？”南山想象了一下，胃裡翻騰開來，她剛才吃的東西不多，裡面有化水了的蠱蟲？
她竟一點也感覺不到。
“好，我知道了，辛苦你，快回吧。”
“是，大小姐。”阿壯作了個揖便轉身回去了。
“阿春，我們也回去，今日之事不可再提起了。”等抓到確鑿的證據，再一併收拾。
“是。”阿春本想扶著翻著噁心的大小姐走，但被輕輕退開了，於是便拎著大箱子往前走去。
二人到了小院，便輕手輕腳地將箱子裡的各個器具拿出來檢查了一番。
“歎為觀止。”南山不由得讚歎道，她知艾草巷的近身下人都叫玄清亦一聲“先生”，原以為只是個稱呼，看來玄清亦門下能人異士確實不少，也的確夠得上被叫一聲“先生”。
阿春輕輕將檢查好的器具收回箱子，然後將箱子挪到了南山的內室，便轉身回自己的偏房了。
原本這個時候，南山需要打個盹，這個時候阿春就在自己屋子裡待著。
南山淨了手，擦了擦臉，看著盆中自己的倒影，眉頭輕輕蹙著，這個院子裡的人不多，誰會在這個時候對她下手？
南山惜南山清兩位好妹妹是不至於這個時候找事的，那麼就只剩下......南山搖了搖頭，她們不會。
定是在採購或者廚下操作的時候出了什麼疏漏，她可以悄悄查著。
將汗巾打在架子上，南山解開外衫往內間走去。
心中想著事，竟也沒發現玄清亦早就優哉遊哉地坐在她茶几邊，一雙修長的大手撥弄著茶杯，一見她進去，便站起來迎了上來。
南山這才發現他。
“你每次都這麼悄無聲息的，是不是哪一世做過了不得的採花賊？”南山撇嘴，把他推回茶几邊坐下。
“光找你一個就耗盡了我所有的心力，我哪有那功夫做採花賊？”對面一本正經地回答著。
“那是做了什麼飛天俠士？”這輕功連她都注意不到，氣息那麼難捕捉，想必是過慣了刀尖舔血的生活。
南山倒了杯茶一飲而盡，又給玄清亦續了杯：“大白天的你怎麼來了？”
“阿壯說有人給你下蠱了？”
果然是為這事來的。
“嗯，沒關係，人間的小玩意，一碰就化了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