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覺醒：無妄·劫數

沒有任務提示，替刑空間傳來的畫面中斷，所有人一臉懵逼地看著班主任，班主任則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陳知行抬起頭，暗紅色的天穹一成不變，翻滾的岩漿海上，有一座倒三角形巨島，巨島之上，又有一座三角形祭壇，幾乎佔據了整個巨島，在祭壇的頂部，四根參天巨柱伸下無數鎖鏈，順著鎖鏈向下看，一個人被這無數鎖鏈牢牢鎖住，陳知行就在祭壇前。

彷彿感應到了什麼，人影抬起頭，輕輕撇了陳知行一眼……

那是一雙什麼樣的眼睛啊?平靜猶如深不見底的幽潭，冷漠如同萬年不化的冰山，而隱藏在平靜與冷漠之下的，是極致的瘋狂，如同腳下翻滾的岩漿海，散發著毀滅的氣息。

但真正觸動陳知行的是隱藏在最深處的哀傷，哪怕只有一縷，也足以使他心神失防。

毫無徵兆的，陳知行身體陡然崩潰，化作一攤碎肉塊，詭異的是，即使這樣，陳知行也依然活著，兩個沒有眼眶保護的瞳孔充斥著無窮無盡的痛苦之色，每一塊碎肉，每一個器官都暴露在空氣中，發出無聲的低鳴。

然而陳知行沒有仔細體會身體的痛苦，他的精神彷彿被撕裂成幾大塊，又被烈火焚燒殆盡了一般，剛剛那一眼就像一塊烙鐵，將他的精神世界烙上印記。

無邊無際的幻覺充斥著陳知行的腦海，短短數秒卻彷彿過去了千年，一個個慘痛的畫面如走馬燈般在陳知行頭腦裡閃過，最後停在了一個眼神上，那就是剛剛被鎖鏈困住的那個人的眼神。

那是一片灰暗的天空，暗紅色的雷霆從烏雲中落下，將點點滅世之光撒向被毀滅的大地，一座座屍山血海聳起，有一座屍山格外挺拔，彷彿天柱直插雲霄，屍山上有人站起，冰冷的眸子盯著雷光閃爍的天空，殺機畢露。

猛然間，有怒雷撕裂天空，狠狠轟擊到屍山人影上，將他連著屍山轟碎，又有雷柱從天而降，一根根閃著電光的鎖鏈伸出，將他鎖住，讓他永生永世不得解脫。

等陳知行清醒過來時，他的身體已經恢復了原來的樣子，還更加強壯了，再次看向被鎖鏈捆住的人影，他的疑惑不減反增。

“你有資格。”人影低下頭，沒看見嘴巴在動，聲音卻從四面八方傳來，“走吧。”

? ? ?

陳知行一臉懵逼，沒等他回過神來 周圍的場景如同鏡子般片片碎裂，他又回到了教室，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陳知行任務完成，獎勵獎金五十萬，隨機覺醒一次，請問給誰覺醒?”班主任同樣滿臉懵逼，卻還是盡到了管理員的責任。

“我吧。”確認宋青蓮解開了束縛，陳知行思考了一下舉手說，他還在想剛剛的畫面，兇殘的屍山人影眼中的哀傷，以及那一句“你有資格。”都讓陳知行疑惑不解。

“隨機覺醒，將會透過你的資質和其他東西為你覺醒一個‘初始之物’，它可以是一種能量，可能是一個動物，一個植物，一件物品，反正一切皆有可能，擁有初始之物，就意味著你開啟了同往修行者的大門。”

“那麼陳知行，準備好你自己的覺醒了嗎？”

陳知行點點頭，身上突然開始散發光芒，暗紅色的電芒從陳知行身上冒出，越冒越多，越冒越多，直到將陳知行的身體包裹在一個暗紅色的光球裡，散發著一陣陣毀滅的氣息。

劉白眼睛都看直了：“臥槽，帥啊。”，宋青蓮的面癱臉也多出來一絲絲吃驚，楊定星更是饞的口水直流。

光球緩緩收縮，化作一柄長刀，從光球裡現身的陳知行伸手握住了那柄刀，刀柄長約一尺半，足夠兩手握刀，整體呈深藍色，繪有一條條鎖鏈紋飾，刀鞘暗紅色，一道道墨黑色的雷霆綻放於其上，拔刀出鞘，刃長三尺，刀背同樣是深沉的黑色，彷彿萬年不化的寒鐵，刀刃筆直雪白，只在刃尖上有些許彎曲，閃爍著暗紅色的電火花。

與此同時，刀的資訊也出現在了陳知行的腦海裡，“刀名：無妄·劫數，毀滅系長柄直刀，擁有能夠毀滅一切物質的‘寂滅暗雷’屬性，擁有它的異能者的天諭屬性為‘劫煞’。”

“備註：無邊的殺戮吸引了天劫的注意，可我本就逆天而行。”

陳知行揮揮手，劫數從手中散去，回到座位上，宋青蓮好奇地撥拉著陳知行的頭髮，剛剛覺醒，陳知行的頭髮變長了許多，他隨意撥了兩下，將頭髮撥到腦後，剛剛好遮蓋住肩膀。

“恭喜你們完成三個新手任務，度過了新手期，可以離開學校了。那麼，明天的這個時候，我們不見不散。”班主任輕輕笑道，走出了教室。

劉白和宋青蓮都回了自己家，陳知行和他們約好了一會兒見，便回到寢室，原本熱熱鬧鬧的寢室現在安靜無比，只有陳知行一個人。

伸手虛握，一柄長刀從虛空浮現，被陳知行抓在手裡，無妄·劫數，這柄刀似乎和自己在第三個遊戲裡遇到的那個人有些關係，那個人被閃爍著暗紅色的寂滅暗雷的鎖鏈束縛，自己這柄刀刀柄有鎖鏈紋飾，刀身也閃爍著寂滅暗雷。

陳知行閉上眼，眼前似乎又出現了那座岩漿海上的倒三角浮島，睜開眼睛，眼前是那座祭壇，他回來了。

“媽，學校裡有個活動，要求全部人都要住校，接受全封閉管理，我和知行住一起。”劉白看著自己做飯的老媽，儘量用平靜的語氣說出這句話。劉母看了眼兒子：“知道了，昨天你的老師也跟我說過了，你就安心去吧，我再給你點錢，一定要和陳知行好好相處哦。”

前方兇險無比，還好，有家人在身邊，即使身死，他們也會忘記。

宋青蓮回到自己冷清的家，準確的說，是自己被冷清了，父母都在做自己的事情，看都不看一夜未歸的女兒一眼，只有弟弟在認真地做作業，並抬頭看了姐姐一眼，想說些什麼，卻又閉上了嘴。

宋青蓮靜靜地收拾好東西，臨走前才淡淡地說一句：“學校有活動，要求我們每個人都要住校，我這幾天就不回來了。”父母都沒說話，弟弟張了張嘴，擠出一句“再見。”

看來，哪怕收屍者不會消除記憶，也沒有人能記住自己，不過沒關係，有人會在乎自己的。

人影又抬起頭，陳知行下意識移開視線，耳旁卻傳來祂的聲音：“你……已經繼承了無妄·劫數嗎？”陳知行詫異地看向祂，祂的眼睛沒有了當初的深意，只是平靜，看不出任何起伏，“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無妄·劫數之魂，名曰：天隕”

……

陳知行睜開了眼，自己站在寢室內，手錶告訴自己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再三確認過自己的身體裡多了某種能量，陳知行捏捏臉，嘴角抽搐著走出了寢室，和其他人匯合。

走在大街上，陳知行將頭髮梳成一個丸子頭，遊戲[叄]帶來的痛苦讓他成長了些許，最後那個人影一眼帶來的記憶更是讓他幾乎多了十餘年的記憶，這讓他的眼神不可控制的有些滄桑。

宋青蓮就在他旁邊，兩人之間總有一點距離，這是兩人的習慣決定的，誰都不喜歡挨著對方太近，不過和之前比起來，已經親密太多了。同行的還有劉白，高曉茉，楊定星則和其他室友在一起。

走在路上，劉白一臉羨慕地看著陳知行：“魚仔，你那把刀真帥，給我看看唄。”，陳知行搖搖頭：“現在在大街上呢，等會兒回去可以。”

聽到陳知行的話，劉白整個人就焉了下來：“那最後一關，你遭遇了些啥啊？”陳知行露出一絲思索之色：“我也不知道，好像是一個人的部分記憶，很痛苦的那種，不過和我沒有關係。”

“都中午，我們先去把飯吃了吧！”高曉茉興奮地提議道，作為一個女孩子，陳知行在遊戲[叄]的表現可不謂是滿足了高曉茉的所有幻想，她已經問了劉白很多次如果他們是玩家劉白會怎麼樣。

當然，誰都知道這是無意義的，所以大家就都當一個笑話聽。

由於有遊戲獎金，不用考慮錢的他們來到了一個比較不錯的餐廳，點好菜坐在了餐桌上，劉白四處張望，有些失望的搖搖頭，陳知行眯了眯眼，輕輕一笑道：“手機沒電了吧，給我看看。”劉白很疑惑：“你帶了充電寶？”陳知行神秘地搖搖頭，接過手機，調動體內的天諭，暗紅色電芒一閃，便還給了劉白。

“臥槽，牛啊魚仔。”劉白看著已經充滿電的手機，陳知行得意的笑了，“寂滅暗雷，你把握不住。”

服務員上菜了，眾人開始吃午飯，宋青蓮雖然還是沒有說話，陳知行卻明顯感覺到她有些不對勁，哪怕看起來和以前一樣，但自己十分了解她，她應該有什麼心事才對。

吃過飯，兩對情侶分開逛街，約好了晚上回寢後見後，陳知行主動牽起了宋青蓮的手，拉著她來到了一家奶茶店，這裡非常安靜，幾乎看不到幾個顧客，老闆娘看見陳知行帶著個女孩子，詫異之餘又有些高興。

陳知行點好奶茶後帶著宋青蓮坐下，“有什麼心事嗎？”他問，宋青蓮任由他拉著自己的手，搖搖頭沒說話。

陳知行見她沒有說的意思，便不再勉強，只是輕輕牽著她的手，任憑時間長河如一條絲帶，在安靜的奶茶店隨風飄逝。

“我父母有點重男輕女。”宋青蓮終於開口了，陳知行沒有說話，靜靜聆聽著，“很奇怪吧，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還會有這種事，我在家裡很是不受待見，從我懂事開始，父母就沒有管過我多少，但對我卻很嚴格，不允許我隨便交朋友，隨便和別人說話，要求我成績一直拔尖。”

宋青蓮仰起小臉，一絲絲落寞在她澄澈的眼睛裡纏繞，像蜘蛛網，再是脆弱的蜘蛛網黏在一起也很讓人不舒服。

“我一直以為只是我的父母不喜歡小孩子，但從我的弟弟出生後，我便打消了這個想法，他們幾乎把最好的都給了弟弟，讓他做自己想做的事，不管他的成績好壞，讓他每一天都開開心心的。”

“還好，我的家庭條件還比較好，他們倒是沒有把原本屬於我的東西給弟弟，只是下意識地忽略我。”

“就連今天，我跟他們道別他們都沒有說一句話，反倒是弟弟，還跟我說再見。”

宋青蓮看向陳知行，眼中突然多了陽光，將蜘蛛絲一點一點燒成灰燼。

“其實我很感想他們，再怎麼說他們都帶我來到這個世界，讓我有機會認識你，一個願意為了我付出那麼多的人。”

宋青蓮沒有哭，她說這些的時候很平靜，甚至有一點高興。陳知行輕輕抱了她一下，感受著懷中人的輕輕顫抖。陳知行再一次感覺到心臟在跳動。

某個地方，無窮無盡的黑暗似乎淡了一點……

劉白帶著高曉茉來到了一家超市，兩個人手挽著手漫無目的地逛著，時不時還說些悄悄話，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劉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彷彿所謂的遊戲只是一場夢，但看到不時摻在人群中的校友滿臉的惶恐時，他再一次意識到自己好像回不去了。

看著旁邊不停往嘴裡塞東西的高曉茉，劉白苦笑一聲：“再吃長胖了，我可不要你了。”

……

時間是最公正的，不管是難熬還是好過，它都以恆定的速度流逝，當四人在教室裡會面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陳知行站在陽臺上，看著夜空中閃亮是的星辰，想起了那個自稱天隕的人的話。

“無妄·劫數，是一種初始之物，能夠賦予使用者‘劫煞’天諭，所謂天諭，即是修行者體內的能量，按照修行程度不同，一般將修行者分為，異能者，殺戮者，無為者，毀滅者，開鋒者，征服者，終結者，破滅者，輪迴者，虛者，滅世者，十一個不同的等級。”

“你現在屬於第一級異能者，異能初生 永珍初新。需要做的就是積累自己的天諭，透過感悟天地間充斥著的無屬性天諭，並利用劫數將無屬性天諭轉化為自己的‘劫煞’屬性天諭。”

“另外，你的情況我也有所瞭解，戰鬥是不可避免的，因此你需要有豐富的戰鬥經驗和一定的刀法，我會傳授一些基本刀法在你的大腦裡，多加練習就是。”

“我？我本身只是一個本應死去的亡靈，不過在機緣巧合之下成為這把刀的刀魂罷了。”

透過天隕的話，陳知行得以對以後的事情有了一些瞭解，這讓他更加興奮了。

將從天隕那裡獲得的訊息告訴他們後，陳知行伸手虛握，劫數從虛空浮現，被他握在手中。

陳知行閉上了眼睛，能清楚的感應到體內的劫煞天諭在流淌，透過他的手一直輸入到劫數的刀身，一陣細密的電火花閃過，陳知行斬出一刀，輕輕鬆鬆將教室的牆壁劈開一條裂縫，不過一刀揮出，自己的天諭都被榨乾，短時間內是揮不出第二刀來了。

看著牆上的裂縫，劉白嘖嘖稱奇，羨慕之情溢於言表，宋青蓮面無表情地扶住快要摔倒的陳知行，高曉茉在一旁打著哈欠。

“這就是無妄·劫數，天劫的破壞力嗎？”陳知行喃喃，“看來以後要努力才行了。”

這一夜，又是許多人無言，等待著明天的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