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婉奕也嚇得小臉蒼白，不敢動彈。
沉默良久，鬼臉面具之下傳出喬唸的聲音。她的語氣間帶著些許哭腔，輕聲道：“對不起主公，我違背了忠誠，今日自裁謝罪。還請主公，能放過其他五路鬼的兄弟。”
說著，她就要用刀自殺。
“攔住她！”沈雲帆臉色一變。
萬豪眼疾手快，一把捏住喬唸的手腕，將她手裡的毒刀奪下，隨即一腳踹在她的膝蓋上，讓她跪倒在地。
沈雲帆冷冷看了眼旁邊的劉誠，又回頭盯著喬念問道：“他威脅你了？”
不用說他也知道，喬唸的背叛肯定跟劉誠有關。
“主公，他……他要殺我弟弟。對不起，主公，對不起！”喬念連連叩頭。
沈雲帆怔了怔，又指示道：“說具體一點。”
喬念這才解釋起來。
原來，劉誠當年一手籌備五路鬼時，曾經定下過一條收人的規矩。
五路鬼的成員，要麼是無依無靠之人，只能依靠他劉誠。要麼是家人由上級帶走，換個無人知曉的地方養著，作為人質。
這樣做，正是為了保證五路鬼成員的百分百忠誠。
而喬唸作為五路鬼的主管之一，家裡唯一的親人，也就是她的弟弟被劉誠親自帶走。目前，只有劉誠知道她弟弟的位置。
所以，劉誠上次聯絡上喬念，以她弟弟作為威脅，讓她反叛沈雲帆。
這便是，劉誠最後的殺招。
只不過，劉誠恐怕也沒想到，跟隨自己那麼多年，而且還有人質在自己手中的喬念，最後居然沒有下死手。
聽完事情的原委，沈雲帆嘆了口氣，看了眼哭的梨花帶雨的喬念，無奈道：“起來吧，這點事情早跟我說不行嗎？”
“我不敢……”
“傻，我跟你說，胖子很喜歡你，你若死在這裡，他到時候肯定要跟我拼命。”沈雲帆翻了個白眼。
先前跟賀承運的人一戰，喬念曾經在胖子懷裡大哭。
那次之後，胖子就暗生情愫，經常在沈雲帆身邊提起喬念。
胖子是張奇的兄弟，那也就是沈雲帆的兄弟。兄弟喜歡的女人若是死在戰場上，他回去都不知道怎麼交代。
聽到這話，喬念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眨了眨，面具之下的臉上泛起一抹緋紅。
沈雲帆則是走到劉誠跟前，蹲下身子問道：“她的弟弟在哪兒？”
劉誠冷冷一笑，搖了搖頭。
“你應該知道五路鬼的審訊手段。”沈雲帆淡淡威脅道。
“不需要審訊。”劉誠忽然嘆了口氣，盯著喬念，“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告訴你們。”
“你說。”喬念抿了抿嘴。
劉誠沉吟片刻，問道：“你為何寧願自殺，都不殺沈雲帆？他沒有能威脅你們的東西，你沒必要這樣忠誠。”
喬念沉默片刻，認真道：“因為主公……是個好人。”
沈雲帆聞言，忽然想起來上次東興城一戰。
當時有個五路鬼成員，拼死跟敵人同歸於盡，還跟沈雲帆說什麼他是個好人。
那般忠誠，弄得沈雲帆都有些無所適從。
喬念接著說：“我們在五路鬼十多年，一直以來都沒被當成過人。只有主公，把我們當成人來對待。”
劉誠啞然一笑，徹底沒了話說。
最後他要來紙筆，在上面寫了好幾個位置，淡淡道：“這些，是你們幾個五路鬼主管，各自家人的位置。”
喬念接過紙條，抿嘴道：“謝謝。”
“我也是你曾經的主公，能過來讓我再看看你嗎？”劉誠問道。
喬唸的眼中閃過一絲悲傷，縱然劉誠把他們當成工具，但他們也在一起待了太多年，總歸有些感情。
所以，她點點頭上前。
就在這時，劉誠的臉色一變，猛然起身抓住喬念手裡的匕首。
“小心！”幾人臉色一變，衝上前去。
但是，眾人看清楚前面的一幕，都怔住了。
原來，劉誠並非對喬念下手，而是抓著喬念手裡的匕首，刺入自己的腹部。
他這是自殺。
“我……我的刀上有毒。”喬念呆呆道。
劉誠臉上閃過一絲解脫的神色，身體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身上的面板逐漸變黑。
沈雲帆示意喬念後退，上前蹲在劉誠身前，喃喃道：“義父，我不會殺你，你這是何必呢？”
“我活著，又有何用？”劉誠苦笑一聲，“今日跟你一戰，我輸得心服口服。楚州，是你的了。”
“義父承讓。”
“帆兒，義父最後說句真心話……你很有本事，哪怕放眼天下也是佼佼者。你說，你若真是我兒子該多好？”劉誠的視線逐漸渙散。
說到最後，他只留下一句話：“你的秘密我沒有跟任何人說，這是我欠你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