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新月緊張的元宵節終於到了。對於她來說,這一天是否順利,關係著她還能不能繼續生存,或者說,她能否適應冷月國這個世界。
元宵節這天,冷月國的天氣相對沒那麼冷了,窗外下著小雪,地上的積雪漸漸融化,散發著寒氣。要是晚上,外面的氣溫就更冷了。
獨孤新月今天穿著霞彩千色梅花嬌紗裙,衣裙外面披上了一件保暖披風,和明月還有全家人一起進皇宮。
皇宮的建築和紫禁城差不多,都是給人一種皇權威嚴的感覺,莊嚴肅穆。皇宮甚至比宰相府大得多。
新月和秀雅她們還要去皇帝上早朝的殿裡拜見皇上。新月這時只求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她站在中間,以求不被皇帝注意。
這一切還算順利,拜見皇帝的時候,並沒有被單獨叫出來。她行禮也沒有那麼的與眾不同了,只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個。
接下來是元宵宴。
皇帝和他的兩個成年的皇子在最上面宣佈宴席的開始。本來大家有說有笑的,氣氛挺輕鬆。只是,忽然間那位貴妃突然提起:“聽聞今天京城的才女也來了,聽說是獨孤尚書令的大女兒新月。本宮都沒見過她呢,倒是想見識一下她是不是如同傳聞中那麼有才華。”
“朕也想認識一下這位奇女子。來人,傳獨孤新月上前。”
於是就有太監下來傳話,獨孤新月無奈地走上前,就在皇帝座位臺階的下面,她說道,“獨孤新月參見陛下。”
“免禮,抬起頭,讓朕看看。”
這句話,聽起來很危險……還真不是自己自戀,要是皇上真的看上她,要納她為妃的話可怎麼辦啊……她這輩子可就完蛋了!
擔心歸擔心,她總不能一直不回應。
她緩緩抬起頭,第一次正視著眼前這位氣場強大,神情嚴肅的君主。她當時心裡緊張地很,根本沒心思關注站在皇帝旁邊的人。
“這容貌和氣質,不輸當年的貴妃啊。”他高興地說道。
“可不是嘛,後浪推前浪啊!”貴妃回應道,眼神裡充滿了讚賞。
“聽說你是出了名的才女,朕今天就考考你。你可願意?”
“陛下,您問吧。”獨孤新月淡淡地說。
“空中雪花飄飄,在你看來,這情景像什麼?”
“我知道,這很像在空中飛的棉花!” 皇帝旁邊的小皇子插嘴說道。
“你小子,我在問新月姑娘呢,就你愛胡鬧!”皇帝一臉寵溺地看著小皇子。
“陛下,新月認為,空中的雪花,就如同因風起舞的柳絮。”這個新月知道,就是《世說新語》裡面謝道韞說的那樣。
“嗯,很好,雖然棉花也是軟綿綿,輕飄飄的,但它的意境不如柳絮。”皇帝分析道。“真不愧是冷月國的才女。”
獨孤新月突然又有“冷月國才女”這個榮譽了。
這個冷月國雖然也是古代,但是文化發展,還是不如中國古代的。
“朕很是欣賞你的才華,那就封你為……”
“封為我的兒媳,如何?”貴妃補充道。這說得,聽起來好像比新月還怕,怕新月被封為皇帝的妃子。
“甚好,就這麼決定吧。明天,我就擬聖旨,讓尚書令的嫡女獨孤新月嫁給睿親王。”皇帝輕飄飄地說道。
“謝……主隆恩。”獨孤新月一字一字地說著,彷彿這句話無比沉重。不知為何,腦海裡突然浮現當日在街上撞見的那位絕世美男,好像自己離他越來越遙遠了……
“好了,新月姑娘,你先退下吧,今天開始你就有未婚夫君了,好好慶祝元宵節。”皇帝滿意地說道。好像他自己做了什麼好事似的。
新月心裡無比難受。自己的命運,就憑君主的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能決定。雖然小說是她寫的,但原本的情節根本就不是這樣子,而且,她自己都不知道,那個王爺到底是什麼樣子,什麼性格,她一概不知。她一個現代人,是很難接受這樣的安排的。但是,她又有什麼辦法呢?這是冷月國,不是現代,靠她自己,是無法改變的。
新月感覺腳下的路無比的長,走得特別累。她神情恍惚,整個人失魂落魄地。
她快走到原本的座位時,明月見狀,趕緊上去問:“小姐,您這是怎麼了,嫁給王爺不應該高興嗎?”
“明月,我說出來,你不會懂的。”
“那好,小姐,既然我聽不懂,那我就不問了,您千萬要注意身體啊。”明月一臉擔憂地說道。
“姐姐,嫁給王爺說不定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呢?”秀雅在一旁安慰道。
“新月,有時候命運不一定能由自己決定,但我們要在盡力改變的同時,學會既來之則安之。”新月的父親勸導著。
“爹,我會努力做到的。只是需要時間。也謝謝妹妹的關心。”新月回答。
“嗯。”新月有氣無力地應著。她不是馬爾泰若曦,她沒有那個勇氣抗旨,她也不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她沒有那個資格抗旨。而且,她也有家人,雖然嚴格點說沒有血緣關係,但不想連累他們。她是個女配角,她知道,自己沒有主角光環,和普通人差不多的。她就更沒有勇氣反抗了。那位讓她驚豔的男子,怕是這輩子都沒機會再相見。
今年的元宵節讓獨孤新月度日如年,其他人都是看錶演的看錶演,看煙花的看煙花,都是一片喜悅的氛圍,除了獨孤新月。她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明月確實是在關心她,但一個丫鬟,可能每天都要為吃穿發愁,可能根本就沒法為這種事情煩惱,新月也是不想說出來以後,搞得像對明月凡爾賽。
好不容易熬到宴會結束,她總算可以回去了。
回到溫暖的房裡,新月說:“你們都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小姐,您自己待一會可以,但千萬別做啥事呀。”明月說道。
“嗯,我知道。我才沒那麼脆弱呢。”新月一臉倔強地說。
說完,其他丫鬟們都退下了,明月把房間門關上,也退下了。
新月坐在暖爐旁,好久都沒這麼安靜了。想起今天的遭遇,她的眼淚忍不住地往下流,自從她來到冷月國,還沒有像現在這麼難過。那句“後會有期”到底是客套話,還是真的會見面呢?可能就算真的能見到他,自己恐怕已經成了某某王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