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妗訣接過銀子,頭也不回的走進衙門裡,院子裡已經站了許多,與她年紀相仿的女該。

找了一處角落安靜地站好,偷摸開啟荷包,裡面有十五兩銀子。

這可是皎妗訣第一次見到這麼多銀子,不爭氣的瞧了又瞧,有種乍富的感覺。

心中有些竊喜,可轉念一想,這是自已的賣身銀子,笑臉瞬間收起。

把銀子收好,細細盤算著,她之後要做的事情一共有兩件。

一件是幫那個血人姐姐找弟弟,雖然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弟弟,聽名字像是個男孩。

還有一件就是找到,自已的親生父母,可她父母也不可能在宮裡吧?

難,比找血人姐姐的弟弟還難,起碼血人姐姐的弟弟,應當是在宮裡。

找血人姐姐的弟弟,唯一有特徵性的東西,就是耳垂後的黑痣,可她也不知道左耳還是右耳啊。

親生父母就更別提了,除了一枚玉佩,什麼都沒有...

還有血人姐姐傳給她的什麼內力,她連用都不用,而且除了剛開始很痛,現在可沒什麼感覺。

想到這裡皎妗訣不由的抬頭看天,整個人都顯得頹廢起來。

萬事開頭難,兩件事都得從長計議,現在最主要的是,先把自已顧好,才有精力,有功夫去完成這兩件事。

天才剛矇矇亮,就有幾個老嬤嬤把她們叫起來,帶去浴房好好清洗了一遍,換上統一的著裝。

接著一個個被送進馬車,前往京洲城。

一路上皎妗訣聽車內的幾個姑娘談起,才知道原來她所在的王朝。

名叫北夏朝,年號泰慶,現在是泰慶八年三月。

這次是當今登基以來第一次,皇后下旨在舉國各地選人入宮。

不過可不是進宮當妃子,而是去年剛剛選秀,加上年歲到的宮女,都被遣散出宮,宮中人員有所空缺,這才選人入宮伺候貴人。

雲洲城與京洲城相鄰,坐馬車過去大約七天左右。

皎妗訣這七天裡,一直在研究她體內所謂的內力,跟平常沒什麼不同,她也不太會用,就是力氣比旁人大一點。

到京洲城之後,皎妗訣跟其他小姑娘一樣,透過窗戶看向窗外。

跟雲州城完全相差不大,街上都是車水馬龍,吆喝聲,車軲轆聲,還有包子的香味,也就隨處能見到帶刀侍衛在巡邏。

兩邊能見到繁瑣華麗的酒樓,飯館,還有街邊的攤販。

皎妗訣像是看不夠一樣,直到馬車行駛越來越偏,街上也見不到幾個人影。

馬車停下,皎妗訣隨著眾人一起下了馬車。

這一看才發覺,此地是一處寬闊的空地,不遠處是一所高大而又莊嚴的宮門,門口有侍衛把守,還有幾位管事太監,管事宮女等候。

四周看了看,採買的不止有女孩,還有男孩,少說得有個上千人。

皎妗訣見當初買她們的公公們,抬著幾十個大箱子上前,轉交給了其他公公,宮女。

隨後就有太監扯著尖細的嗓音高喊:“男右站,女左站!”

場地立馬嘈雜起來,很快男女分開站好。

中間走出一位,年紀稍長的管事宮女,神情略帶威嚴:“我念一個名字,就上前去後面按高矮站好,若有人敢喧譁,即刻打出宮外!”

“是!”

皎妗訣足足等了一個時辰才唸到自已。

走上前,就見拿她戶籍的宮女們,掰開她的牙檢查,又在她全身上下摸了一遍,確定好無明顯隱疾,身上沒有利器,就讓她去後面前邊站好。

皎妗訣雖然有八歲,長年受虐待不說,還吃不飽,導致個子也不高,站在最面前的第三排。

點上千人的名字,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皎妗訣光站就站了快兩個時辰,身邊也有不少小姑娘開始抱怨。

“這得唸到時候去啊?就不能讓我們先走嗎?”

“是啊。”

“你們說,進宮之後能不能見到皇上啊?我可聽說皇上英勇神武,俊美非凡。”

“竟做白日夢,我倒是好奇為什麼同樣是宮女,念名字那個衣服怎麼不一樣?”

站在皎妗訣旁邊的小姑娘幫忙解答:“因為那位姐姐是後宮女官,深青色服飾,品級應當是正八品。”

“女官?女子還能為官?”

“當然,我也都是聽說的,具體還得進宮了才知道。”

皎妗訣關注點非同尋常:“還能先走?”

身旁的小姑娘笑出聲來:“別聽她們胡說,你要是敢走,估計就被拉去打板子了。”

皎妗訣尤為震驚:“啊?”

“皇宮可不是那麼好進的,眼前這個還只是第一道關卡呢,排查名單,以免有歹人混進去,若驚擾了貴人,這幾位大人那可是要砍頭的。”

“再說了,宮裡的主子,哪是想遇到就能遇到的,管好分內之事就行。”

旁邊的人聽到要砍頭,紛紛閉上嘴巴,不敢再多說什麼。

皎妗訣瞭然道:“原來如此。”

對方笑了笑:“我叫沈心竹,你叫什麼?多大了呀?”

“我叫林....皎妗訣,八歲。”

“跟我同歲哎,好有緣啊,妗訣?名字真好聽,你看著瘦瘦小小的,沒想到竟然八歲了。”

皎妗訣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你懂的好多啊。”

沈心竹是一位特別愛笑的小姑娘,胖乎乎的白皙小臉,笑起來臉頰有兩個凹陷的酒窩,眼睛又大又圓,看著很有神。

“我姑姑在宮裡當差,進宮之前,她寫信囑咐我的,讓我要管住嘴小心說話,這不,可把我憋壞了。”

在兩個小姑娘閒聊中,名單也光速唸完,管事宮女便帶著她們一行人進宮。

皎妗訣走在最前面幾排,不免有些好奇的回頭看了一眼。

長長的隊伍,一眼根本望不到頭,收回目光迅速跟上步伐,一步一步的走進宮內。

到了分岔路,管事宮女便跟公公微微俯首道別。

新入宮的宮女跟太監徹底分成兩路,宮女往左,太監往右。

一路上皎妗訣用餘光看到來來往往的宮人,和巡邏的侍衛,一切是那麼嚴謹又強勢。

皎妗訣感受到了自已的渺小,和入宮後的自卑跟怯意。

她什麼都不會,不識字,不會繡花,除了力氣大些,不怕吃苦,從裡到外底子都是虛的。

約半個小時左右,隊伍在一所名為西勤殿前停下。

隊伍全都站在殿門口外,只有帶領她們來的宮女,走進去跟管教姑姑交談。

“錢姑姑,這是新入宮的宮女,以後就勞煩錢姑姑多多費些心思教導。”

錢姑姑露出得體的笑容:“都是我的職責所在。”

“那我便先走了,日後有勞錢姑姑。”

把名單放下,交代幾句一行人便告辭。

錢姑姑把名單分下去,讓其他姑姑出去,把各自需管教的新人帶走學規矩。

按順序皎妗訣待的隊伍是第一隊,錢姑姑管的正是第一隊,跟五隊,十隊。

一隊正好是二十人,每個姑姑最少都得管六十人。

這次入宮人數諸多,不然錢姑姑這個正級姑姑,也不會出面幫忙管教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