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伊澤傑斯。”

“你現在,已經是我唯一能依靠的人了。”

女孩拉著他的手,眼中的神情很是複雜,她想要活下去,這些天來見到身邊的人一個個在離開他們,對金錢已經減少了期待,渴望生命繼續。

兩個人在這裡躲好後,也是密切關注著周圍的動靜。

伊澤傑斯聽到了來自荒島東北處傳來的激烈戰鬥聲,他們這裡反而異常的安靜,似乎不曾有人來到過這裡。

“還挺幸運,我們這裡不是主要戰鬥波及地方。”

連續過了幾個小時,他們這裡也沒有人來過,這讓女孩的內心感到安穩,望著伊澤傑斯誇讚道:“隊長,你真厲害,居然可以找到這麼一處地方,他們那些人肯定都不知道也沒有時間往我們這裡趕來。”

“也不一定,反正小心為上就是了,起碼我們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

“嗯。”

伊澤傑斯看著智慧手環上躍動變化的數字,上面顯示著小島上的人數正在不斷的減少,他臉上的神情也逐漸嚴肅起來。

“四十二人。”

“三十七人。”

“三十人。”

“二十三人。”

“十八人。”

“十二個人。”

“七個人……”

兩個人幾乎同時說出還剩下七個人,他們相互對視,除卻他倆的話,整個小島上只剩下五個敵人藏在暗處。

現在的時間初步估計已經是凌晨了,但是天空上的直升機一直在空中提供光亮,誰也無法徹底的潛藏住。

兩個人在海岸邊聽著這些附近的動靜,這樣的戰鬥聲已經有兩個小時沒有出現,他們的內心也開始緊張起來,不由得加快了呼吸的節奏與心跳。

“還剩下……”

“五個人……”

伊澤傑斯與女孩再次相視一望,他們的神情再次變得凝重,女孩看著他輕聲說道:“隊長,我們必須更加小心謹慎,還有三個敵人在這個島上。”

“嗯,還是要小心一些,我們還是換個位置吧,這裡不一定就很安全,並非長久之策。”

“好,我們快要迎來勝利了,真的太來之不易……”

可是當他倆正要準備走動時,忽然聽到一陣劇烈的槍戰聲在距離他們不到五十米處的地方爆發,震耳欲聾般的掀動著伊澤傑斯的心跳聲。

“待在這裡!”

“噓!”

伊澤傑斯連忙拉住女孩,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兩個人悄悄的探頭觀看著來自不遠處的槍聲,同時注意著那兩個人的所在位置。

不遠處的激戰僵持了十分鐘左右,終於在一個人的倒下而宣告結束,另一個人準備搜刮戰利品時被伊澤傑斯看到了,立即屏住呼吸仔細的瞄準射擊,一槍命中頭顱,在那人並不知曉的情況下含恨而死。

“還剩下一個人,在哪?”

女孩雖然驚訝著伊澤傑斯的行為,但是心中已經在湧現一股難以掩蓋住的喜悅,她有些歡喜的抱住這個滿臉傷痕的男孩,親吻了他一下。

“伊澤傑斯,謝謝你,我們這是要……贏了。”

“我的天,我們竟然真的堅持到了最後,真的很不可思議。”

年輕的女孩放開他,站在他的面前有些激動,雖然很是高興,卻是不忘繼續注意著周圍的情況,利用餘光看著這附近的情況。

伊澤傑斯沒有她表現的這麼明目,長舒一口氣後暫時的放鬆了下來,這周圍已經看不到任何其他人。

目前來看的話,最好的隱蔽點就是他們這裡,如果雙方都選擇繼續躲避的話,那麼官方也就會暴露他們的位置讓其廝殺決一死戰。

就看誰更有耐心與實力了。

伊澤傑斯輕輕的拍著她的肩膀,抿著嘴唇溫和的說道:“是的,我們一定可以活著走到最後,只要在……”

話音未落間,美麗女孩的頭部忽然開始流血,額頭上凸起了一塊臃腫,她的雙眸忽然開始萎縮溢血,顫抖著身軀看著眼前溫柔的伊澤傑斯。

“隊……隊長……”

而後,女孩閉上了眼睛,大量的鮮血流出,伴隨著他倒在伊澤傑斯的肩膀上,已經沒有了生氣。

青年的身上忽然急劇上升一股怒氣,血液裡的溫度再度加熱,他的眼中看到了在不遠處的海岸里正緩緩站起一個人拿著狙擊槍朝著他這裡繼續瞄準。

伊澤傑斯不再猶豫,立即眼疾手快的逃離這個位置,拿著步槍來到了岩石的後面躲過了好幾槍,在這裡大口的喘息著。

“為什麼……”

“為什麼,怎麼會這樣……”

最後的一位敵人突然從水裡面出現,這讓他怎麼也不可能想得到,他的腦海裡浮現著剛剛女孩對他最為愜意的微笑,這些天來大家一直都很壓抑,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不能這樣的。”

“不應該是這樣的,為什麼會……”

“大家,只剩下我一個人了嗎……”

伊澤傑斯的精神開始真正的出現問題,前些天的經歷已經給了他無盡的黑暗,他現在的眼眸裡充斥著淚水。

青年臉龐上的表情極度扭曲,此刻的他迎來了最為崩潰的時候。

但是他的潛意識告訴著他這裡還有一名敵人正在朝著他這裡靠近,他忽然的抬起頭。

“我本以為,我可以得到救贖。”

“你們,在教我如何成長,卻也在一個個的離開我。”

“活著,我……”

“伊澤傑斯,你需要明白現在是什麼樣的情況,你現在在哪裡。”

“對的,殺了他,你必須要殺了他。”

伊澤傑斯的雙眸裡忽然出現一抹他從未有過的冰冷與凌厲,他毅然的站起身來,敏銳的聽到了正在朝自己靠近的腳步聲。

“恐懼的人,從來就不應該……是我。”

伊澤傑斯整個人突然間就像完全變了一副模樣般,他帶著異常的冷靜靠在石頭的背後佝僂著身軀等待著,穿著潛水服的敵人的腳步聲也是越來越近,他的心跳加快。

敵人也是很小心的在接近著石頭背後的伊澤傑斯,他穿著尋找的潛水裝置在這裡待了很長時間,一直注意著這兩個人的動跡,就是為了找到一個更好的機會將他倆一次性解決,畢竟他的槍法很不好。

“只要殺死這最後一個人,那麼我就是這個比賽唯一的倖存者,獨攬一個億的獎金。”

“我馬上就要勝利了,我隱忍了這麼久,這是我應得的。”

“哈哈哈,勝利的人只能是我,躲在石頭背後的懦夫。”

他現在的心理活動可謂是豐富,在不斷靠近伊澤傑斯的位置時,手裡的狙擊槍選擇換成了手槍,同時還準備好了一把尖銳的小刀在另一隻手上,以便於被近身而殺死躲著的伊澤傑斯。

他終於接近巨石,快速的掠過之後,他看到了正在等待自己出現的伊澤傑斯,於是即刻間瞄準開槍。

“什麼?!”

伊澤傑斯的速度出乎意料的快,他的爆發力被憤怒點燃,敵人射來的子彈打中了他的右手臂,青年人立刻上前接近敵人瞬間爆發自己的力量。

伊澤傑斯死死的抱住敵人讓他措手不及,被按倒在地上,敵人的槍支被扔在一旁,在來到這裡時敵人就已經脫下了潛水頭盔,他現在的眼睛中充滿了血絲。

敵人試圖反抗,卻被伊澤傑斯似乎沒受傷一樣瘋狂埋著拳頭朝著他的臉上與頭部打去,還一把奪過他插進伊澤傑斯身後的小刀,直接拔了出來在敵人的身上肆意割裂。

“停……停下……”

“求求你……”

“殺了我,不要……折磨我……”

“求求你……”

伊澤傑斯沒有說話,也不打算回應敵人的話語,他的力道繼續加重,釋放出完全不屬於他這個身板該有的力量。

敵人的臉上逐漸的被打的血肉模糊,身軀被小刀一處處的切割開,露出鮮血,那些無處安放的器官。

場面極度血腥,可是伊澤傑斯卻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準備。

敵人早已經沒有了生命跡象,可他依舊在繼續著,足足持續了半個多小時的毀滅,他終於停止了一會,眼神空洞的看著前方。

忽然間,他又有了新的動作,雙手形拳毫無保留的釋放現在的力量,狠狠的朝著敵人潰爛發臉上打去。

沾著滾熱的鮮血,血液在四濺,到身上,到地面上,只有沉默回答了所有。

這樣的一幕又持續了一個多小時,他沒有停止過的這樣捶打敵人露出的白骨頭顱,又過了好一會才晃動的站起身來。

“結束了……”

“只剩下,我一個人……”

伊澤傑斯面色平靜的站起來,很是艱難的走動著,來到女孩的面前,保持著一些距離看著她的臉龐,眼眸裡是夜色的孤寂。

此刻,天色已經矇矇亮起,他的身上遍佈著鮮血,上方的直升機將燈光也投射在他這裡。

所有人安靜的看著這一幕,很是窒息的望著,空氣裡充滿了寒冷。

伊澤傑斯就這樣安安靜靜的站在光亮的中央,遠處的海空上,黎明正在朝著這裡逐步走來。

他看到了海平面那裡正在露出一些旭日的邊際,整個海洋一片鮮紅,包括他,這裡的一切。

黎明的轉折,伊澤傑斯一個人孤獨的站在這裡,他的身影渺小的,忽然間倒下了。

青年的意識逐漸模糊起來,身上也不知道是何時在腹部左側的位置中了一槍,逐漸的陷入了昏厥……

年輕的男孩再次睜開他的眼睛,是在一片黃昏當中,伊澤傑斯情緒穩定的走在回家的道路上,周圍沒有一個人。

在不遠處已經可以看到並不高大的小屋,那樣的親切感,熟悉感,似乎在等著他回來再看一看。

伊澤傑斯沒有說話,他的眼神很是平淡的看著前面的屋門,站在門外猶豫了一會後才敢推開。

“媽媽,我回來了。”

屋內很是安靜,沒有一絲的聲響,男孩有些慢悠的先是去她的房間裡看了看,所有的物品擺放的都很整齊乾淨,似乎這裡從開沒有待過人一樣,還積攢了一些灰塵在這裡。

“媽媽,你在哪兒?”

他的心情依舊是很平靜,青年繼續走著,走上樓梯,穿過了棧道,來到了自己的房間,推開門后里面也是沒有一絲的灰色,看起來很是嶄新。

窗戶是開啟的,是丁達爾效應在閃爍著青年悸動的內心。

“媽媽,你在家裡嗎?”

年輕男孩的聲音逐漸變大,又折返朝著樓下走去。

“媽媽,你在哪兒,我回來了,我是伊澤傑斯。”

“媽媽……”

他喊了很多聲也沒有得到一絲的回應,於是選擇在門口安靜的坐著,面對這夕陽。

“這個時間點,媽媽也許是出去了,我就在這裡等著吧。”

男孩在這裡坐了好一會,臉上的表情很是安靜,“媽媽也許不知道我今天會回來,那我就為她準備一次晚餐給她一個驚喜吧。”

伊澤傑斯想著,他的面色依舊是這樣的平靜,看不出一絲的喜悅,當他緩緩走到夕陽餘光照射到的餐桌旁時,忽然的停下了腳步。

青年看到不大的餐桌上正放著一束不會凋零的鮮花,有些與他上一次送給女人的的那一束相似,在其一旁放著一個不大的信封,被一杯光彩煥發的水壓住,在其下面還有著一張折皺的紙張。

伊澤傑斯放慢自己的步伐向前走著,去仔細檢視,他第一眼注視到水杯下那張被壓住的折皺白紙,那是上一次女人給他檢視的病情單,當他想要拿起來時,卻不小心碰倒了水杯,一攤水直接覆蓋住病情單。

青年的雙眸突然睜大,他的臉上忽然變得黯淡起來,眼中的淚水在快速積聚,瘦挑的身軀開始顫顫巍巍,不再像一開始的那樣看著很挺直,整個人就像是被禁錮了一樣,不再晃動。

在他的雙眸裡,看到了一個可怕的字眼。

“癌症……”

“不,這不可能的!”

“為什麼,媽媽,你怎麼會有癌症……”

“不可能,這不可能,對不起媽媽,您能別和我開這樣的玩笑嗎?”

“媽媽,你在哪兒,我回來了,我是伊澤傑斯啊。”

“媽媽,你在哪兒,我想你了,你可以出來見一見我嗎?”

在這一刻,伊澤傑斯的情緒忽然開始崩潰,他無法相信眼前這一幕,“癌症後期,為什麼我會不知道。”

“你個廢物,你什麼也做不好,你害死了所有人。”

“連最親近的人,都守護不了。”

“你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愚蠢該死的廢物……”

“對不起,對不起……”

“我不知道會是這樣,媽媽,對不起……”

眼眶是紅潤的,男孩的譴責是後悔的,他呆呆的看著散落在自己面前的夕陽光束,正落在那束假的鮮花上,青年雙手顫抖的開啟了面前的這封信。

“親愛的孩子,伊澤傑斯,我想你了,但我知道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媽媽理解,相信你。”

“我不允許誰說你不行,你是這個世界贈予我的最好禮物。”

“我的孩子,你是我陰暗世界裡的一束璀璨光芒,無論你要去做什麼,我一直相信你是對的。”

“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

“我愛你,伊澤傑斯。”

青年的淚水並未落下,他滿是沉默的看著這封信上的每一個字,情緒是異常的平靜,一個人傷心到極致,他的情緒已經變為了空洞,寂靜。

此刻,是無比的窒息,夕陽垂暮,心中墳墓。

“媽媽……”

“我……”

忽然,門口處站著一個人,他的身影在光的襯托下倒映在伊澤傑斯的面前,對著他緩緩開口說道。

“伊澤傑斯,該走了,向前走,未來……”

……

樣貌清秀明麗的少年站在城市的某一處天台上距離地面接近兩百多米,此刻已經是十天後的夕陽落幕之時,他望著在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

一個年輕的人,就這樣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中。

“十天的時間,為當年參與大動亂的敵人們發出邀請函,其中只有十個平民無辜者的團隊來到了最後,活下來一個連我也看不透的存在。”

“那些骯髒的人都接觸過我散佈的道氣,現在,真正的屠戮,開始綻放血花的藝術吧。”

白淨初平靜的說著,在他輕鬆的呼吸間,雙眸的一睜一閉下,位於整個昭落國境內的剩餘的所有的敵人竟在一瞬間全部化作了一團團的血霧,他們將永遠無法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冷峻少年自從降臨在昭落國境內後,便已經開始佈置這樣的一場局,從踏足這裡的那一刻起,整個嚴密的計劃就已經開始,他感受到這裡的不一般,也如願的發現了這個變數的存在。

“伊澤傑斯,你似乎,不屬於我們這個世界……”

“少爺,你佈下的這個局,是因為察覺到了什麼嗎?”

“只是一部分,我只是想理會一下這個世界的,我們的社會運轉罷了。”

“讓他們在喜悅中死亡,在失敗中死去,我曾經受到的苦痛,將會一一加在那些敵人的身上。”

“參加荒野求生比賽的,只有十個平民,他們,也不過是響應自己的選擇,做了金錢下的亡命徒。”

“或者說,整個比賽,只有伊澤傑斯這個變數,自始至終的都沒有存在過,我們之所以可以看到他的身影,是因為……”

“他的身軀被投影在我們的每一個人的眼中世界,就像我體內的那個質點一樣,可他還是有些不一樣。”

“他,似乎也是我所熟悉的一股氣息所化,但我卻一點也看不透,我無法接近他的存在地。”

白淨初有些神情凝重,他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了這個人的不尋常,卻發現有一股力量在攔截著他的監視。

“該走了,趙叔,我們去找夜叔吧。”

“來這裡也有十天了,也該離開了。”

直到後面,白淨初才明白這樣的存在是什麼,而他也開啟了新的世界旅程。

“伊澤傑斯,你是微觀世界在宏觀世界的多維投影,你不是簡單的來自於未來。”

“就像我意識海內的質點那樣,有著高維世界的那種熟悉感,讓我感到許親切。”

“想不到,我自己的佈局下,竟會存在一個不存在之物。”

白淨初自己有些不可置信,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站在這裡,又將是怎麼一回事。

是夢境嗎?

還是自己真正意義上處於一個虛擬世界當中。

還是自己也來自於未來?

是自己,或許也從未存在過嗎?

他感到無法理解,索性不再細想,生活裡的很多事情已經開始變得逐漸奇怪起來。

一些事情的過度理解將會導致他的生活無法正常進行,還不如老實安靜的過好現在。

以青年的姿態,向前走去,見一見世界。

附註:(2023.11.26下午修改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