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恩南身體愣了一下,從他懷裡抬起小臉看著他,“你的傷口……”

傅黔北笑著在她唇上親了一下,“單純抱著你睡覺,一起睡好嗎?”

沈恩南用力點了點頭,再次靠進傅黔北懷裡。

他的心跳聲,沉穩又有力,讓她安心。

晚上九點半,傅黔北就設定了免打擾模式。沈恩南洗完澡爬上床,坐在他身邊,“會不會壓到你的傷口?”

傅黔北輕笑道:“床很寬,當然不會了,好久沒抱你睡覺了。”

沈恩南乖乖躺下,傅黔北因為傷在右背的位置,只能趴著休息,便趴在沈恩南肩窩裡,兩人的身體親密的靠在一起。

關了燈,視線漆黑,沈恩南忍不住胡思亂想。

“老公,我臉上的疤痕,真的能除掉嗎?”

“可以的,你要相信如今發達的醫學科技。”

沈恩南抿了抿唇,腦海裡浮現方茜以及另外八位被沈安煙毀了臉的受害者,心情莫名沉重。

傅黔北見她沉默下來,低聲詢問:“在想什麼,怎麼不說話?”

“我在想方茜那幾個受害者,沈安煙雖然被法律審判,但留在那些人心裡的恐怖陰影,永遠都揮散不去。”

“而且,臉對人,尤其是對女人來說,多麼重要。”

沈恩南現在最能感同身受,能想到她們當時多麼無助,被毀掉的容貌,會帶來多少的自卑和不安。

黑暗中,沈恩南身體不由都僵硬了一下。

傅黔北感受到她的變化,溫聲安撫道:“我知道了,明天讓謝黎承辦一個慈善基金站,專門為這些意外毀容的人,提供治療資金。”

“傅黔北,謝謝你。”

“好了,不要想太多,一切都會好的。”

黑暗中,沈恩南感覺自己額頭被傅黔北溫柔地親了一下,男人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睡吧,乖了。”

在這溫柔的嗓音中,她意識漸漸放鬆。

半個小時後。

漆黑安靜的臥室裡傳來男人低低的聲音,“恩南?”

傅黔北喊了三遍,沒聽見沈恩南有回應,才輕手輕腳地開啟床頭櫃微弱的檯燈。

藉著柔軟的燈光,他輕輕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卷絲線,繞著沈恩南的中指做了個記號,然後甩尺子測量出長度。

這一切,睡夢匯總的沈恩南毫不知情。

傅黔北將絲線尺子放回原位,關了檯燈重新躺下。

剛剛閉上眼睛,就聽見沈恩南迷迷糊糊說著夢話,“你還娶我嗎?”

傅黔北睜開眼睛,窗外淡淡的月色透進來,勉強能看清懷裡人的輪廓。

她是夢見什麼了,為什麼說話的聲音這麼委屈可憐。

“我當然娶你了。”

“如果我的臉治不了,成了醜八怪,你真的還會娶我嗎,傅黔北……”

“會,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你都是我此生唯一想娶的人。”

昏暗的臥室突然安靜下來。

傅黔北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沈恩南沒再說其他夢話,他疼惜地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拿起床頭櫃的手機,將怒意轉移。

此刻,監獄內傳來女人悽烈的慘叫聲。

此日下午,謝黎就來醫院彙報慈善基金成立的相關事宜。

沈恩南有些驚訝,沒想到傅黔北辦事的效率這麼快。

有了瑞盛集團慈善基金會的支援,被沈安煙毀容的其他八名受害者都有了治療的保證,雖然並不能保證接下來的治療會令她們容貌復原,但總算有了希望,有了新的曙光。

沈恩南雖然也很在意自己臉上的傷疤,但《撩紅》的拍攝工作並不能耽誤。

於是,週一一早,沈恩南就戴著口罩回了劇組工作。

專注工作,忙碌起來後,沈恩南心裡的焦慮反而淡了一點,但除了上藥外,她還是不肯照鏡子,看自己的臉。

又過去一週,醫院。

陳醫生給傅黔北檢查了傷口,微笑道:“傅先生,你背後的傷口基本癒合了,只要不是過於刺激的運動,傷口不會裂開。”

傅黔北問:“我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陳醫生:“原則上還需要留院觀察兩天……”

傅黔北朝站在一旁的江宴吩咐,“去辦出院手續。”

江宴愣了一下,點點頭領了命令離開,“是,老闆。”

一個小時後。

醫院停車場。

江宴拉開後座車門,傅黔北從容坐了進去。

關上門,江宴進入駕駛座,繫好安全帶,“老闆,咱們是回韶華公館,還是直接去公司?”

接近年關,公司忙得飛起。

傅黔北這段時間雖然住院,但每天也要處理不少重要的工作,但即便如此,辦公室裡依舊有堆積如山的檔案等著傅黔北稽核簽字。

傅黔北垂眸看著手機,給江宴發過去一個地址,“直接去這裡。”

江宴手機一響,看到地址後,稍愣了片刻,“好的老闆。”

半個小時後,車子停在一個高檔的寫字樓樓下,廣告牌上宣傳著“摯愛”定製鑽戒。

江宴跟在傅黔北身後,心想老闆出院第一件事,不是回家休息也不是處理工作,而是來定製鑽戒?

看得出夫人在老闆心裡的分量了。

“傅先生,裡面請。”

走進大廳,一位輪廓立體的西方美人款款走出來,說著一口流利的中文,“我是“摯愛”的首席設計師莫西,教室在這邊。”

傅黔北走進教室,左邊的模型桌上已經坐了一個女人。

聽見腳步聲,女人抬起頭,一張巴掌大的小方臉,五官深邃,兩隻眼睛彷彿湛藍的海洋,很標準的西方美人長相。

傅黔北黑眸閃過一絲意外。

莫西往前走了兩步,主動解釋道:“隔壁的教室暖氣出了些問題,所以兩位只能在一個教室裡了。”

模型桌上的女人看到傅黔北,湛藍的眸子也閃過一絲意外,走上前打量他:“你是瑞盛集團的傅總,我爸爸喜歡的那個男人?”

女人的中文水平一般,似乎也發現了問題,擺手補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我爸爸喜歡我嫁的那個男人?”

傅黔北目色淡然,清冷客氣地打了聲招呼,“你好,赫爾小姐,傅黔北。”

赫爾·妮瑞達眉頭微皺,疑惑地看著他:“你怎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