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倆同時朝門口看去。

張瀾冷哼了聲,不去開門反而走到沙發上坐下來,行動上表明瞭對到訪者的排斥。

沈恩南抿了抿唇,走到門口開啟門。

“恩南,今晚沒走啊?”

一開門,樓道里冰冷的寒風灌進來。

站在門口的是鄰居陳阿姨,手上端著一塊奶油蛋糕,熱情的說:“來來來,快接著,今晚我家小孫子豆豆兩歲生日,給你們送點蛋糕。”

“謝謝陳阿姨。”沈恩南雙手接過,微笑說了祝福的話。

“你媽媽呢?不如一塊去我家坐坐?”

“陳姐,謝謝了。”

張瀾聽見鄰居的聲音,帶著客套的淺笑走到門口。

平日裡,兩家經常相互幫忙。

陳惠忙不過來的時候,張瀾會幫她照看兩個孫子。

陳惠笑著邀請:“小瀾,今晚豆豆生日,去家裡坐坐!”

話音剛落,沈恩南就看到鄰居家門口,七歲的糖糖牽著兩歲的弟弟探出小腦袋,朝著奶奶大聲催促,“奶奶,快回來吃蛋糕啦!”

清脆的童聲很是悅耳。

三人不由被聲音感染。

張瀾淺笑著說,“陳姐,先回家吧,我改天來家裡坐。”

陳惠回頭應了兩個可愛的小傢伙一句,笑盈盈地看著沈恩南,“恩南啊,你結婚也有三個多月了吧,也該和老公抓緊了,你媽媽可等著抱外孫或者外孫女兒呢。”

沈恩南訕訕一笑,“陳阿姨,我們還不急。”

“還不急呢,平日裡,你媽媽不知道多喜歡我家糖寶和豆豆,經常跟我說,希望你早點生個孩子,讓她也能享受天倫之樂……”

“陳姐,你先回去吧。”

張瀾打斷了對方的話,臉上的笑容不太自然。

那時候,她一直以為女婿是她滿意的江宴。

“奶奶!”

孫女又催促起來,陳惠這時也察覺出她們母女不太對勁,淺笑了笑,“那我先回家了,小瀾,有時間過來找我打麻將。”

鄰居家的門關上。

張瀾臉上的笑也消失了,轉身走進客廳。

沈恩南跟在後邊,將蛋糕放在茶几上,“我和傅黔北現在沒打算要孩子。”

張瀾聞言,臉上冷漠的表情鬆了鬆,緩和地張了張口解釋說:“恩南,媽媽也是為了你好。”

“有了孩子就有割捨不掉的羈絆,萬一傅黔北真的害死你爸,你將來如何面對你們的孩子?”

“媽,我不需要你這樣為我好!”

沈恩南打斷張瀾,語氣裡透出一股反抗的力量。

沈家破產後,張瀾身體孱弱,她幾乎不曾頂撞過母親。

但這一次,沈恩南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大聲反駁道:“我相信傅黔北沒有傷害爸爸,沈家破產也與他無關。”

“我們暫時不要孩子,是因為我們還沒做好成為父母的準備,並不是擔心有了孩子而無法分開!”

“沈恩南!”

張瀾語氣裡充滿了失望和悲傷。

沈恩南緊緊攥著手心,嗓音發酸,苦澀說道:“你是我媽,從小到大替我操心,為我打算,但我現在已經二十五歲了,我可以對我的人生負責,請你把我的人生選擇權還給我。”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出家門。

客廳裡,張瀾雙手捂著臉,陷入無盡的痛苦之中。

……

小區樓下,黑色的勞斯萊斯緩緩停在路邊的燈下。

黑漆漆的天空中,紛紛揚揚飄著細碎的雪花,它們盪漾在泛黃老舊的路燈光芒下,像是夕陽裡蕩起的柳絮。

傅黔北撐著傘從車內走出來,一眼看到走出樓梯樓的沈恩南。

他闊步走過去,上了臺階,才發現女人眼眶泛著紅。

正要開口,一具冰冷的身體就撲到了他的懷裡,緊緊抱住他。

傅黔北身形僵了僵,用寬闊的大衣將人包裹起來,眼神冷冽,“怎麼了?”

“沒事,就是想抱抱你。”

沈恩南聲音細碎溫柔。

傅黔北默了默,安靜地等她抱了一會兒,才將人從懷裡推出來。

藉著樓道的應急燈光仔細打量,見她除了眼眶泛紅外,其餘沒有異樣,眼底的冷冽才不動聲色收斂。

他說:“先回車裡。”

下一秒,看到沈恩南腳上一雙居家棉拖鞋。

沈恩南順著他的視線低下頭,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走太急,忘了換鞋了,不過只是小雪,應該沒關係……”

她話音未落,傅黔北就將傘塞入了她手裡,轉過身半蹲下來,“上來吧。”

沈恩南看著他寬闊的後背,一股暖意湧上心頭,傾身趴了上去,“老公,我好了。”

“恩,回家了。”

樓道口到車邊,只有二十多米。

車內開了很足的暖氣,在冰天雪地裡,像一個溫暖的小世界。

沈恩南繫上安全帶,安靜注視著傅黔北清冷的側顏。

許多事情浮現眼前,她壓下心底的疼惜,暗暗決心。

餘生她都要持續不斷的愛他,彌補他,溫暖他。

目光過於熾熱,傅黔北不禁看了她一眼,溫聲疑惑道:“我臉上有東西?”

沈恩南笑著回答,“沒有啊。”

傅黔北挑眉,認真穩重的開車。

初雪天氣,雖然冷,但路上還是有許多人,駕駛不容分心。

剛進家門,傅黔北就接到了江宴的工作電話,拿著手機去了書房。

沈恩南在客廳擼了會兒小貓,搓了搓手上了樓。

她想,下雪天當然要泡個熱水澡去去寒氣。

浴室裡,沈恩南往浴缸裡扔了一顆泡澡球,沒一會兒,滿浴缸的熱水就變成了奶白色。

她脫光衣服,坐進浴缸,並將提前準備好的平板擺在小桌子上,一邊看劇,一邊泡澡。

“吱呀”一聲,浴室的門從外推開。

沈恩南視線從平板上移開,眼睛亮亮地看著進來的男人,“你忙完工作了?”

“嗯。”

一股奶香鑽入呼吸,牛奶般的水面上,傅黔北只能看到沈恩南白皙溼潤的脖頸,還有一張紅撲撲的小臉。

喉結泛癢,滑動。

他取下腕骨上的佛珠,眼鏡,骨節分明的手靈活地解開襯衫上一顆顆釦子。

沈恩南小臉又泛紅兩分,“你脫衣服做什麼,我還沒泡完呢。”

“一起泡。”

傅黔北就邁入了浴缸。

“噗——”三分之一的水溢位浴缸。

不知道奶白色的水面下發生了什麼。

不到五分鐘,沈恩南小臉血紅,彷彿是被燙傷了一般。

“傅黔北!”

“嗯?”

“我在看劇!”

沈恩南張著溼潤的紅唇,說了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話。

傅黔北喉嚨裡溢位一聲低笑,修長的手伸出水面,他明顯感覺到,懷裡那具緊繃的身體瞬間放鬆了兩分。

但某人黑眸中的玩味,卻越發深了。

他說:“還記得你前幾天晚上,問我的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