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館內,一進屋傅黔北就開了暖氣。
沈恩南坐在廚房大理石的小吧檯上,手裡握著一杯冒著熱氣的水,看著脫了那身一絲不苟西裝的男人繫著圍裙,慢條斯理地給她做宵夜。
傅黔北此刻是白襯衫外邊套了一件灰黑色的圍裙,袖口挽到了手肘,露出白皙又有結實線條感的手臂。
他的動作慢條斯理,西紅柿切丁,單手敲碎雞蛋,用筷子打散。
沈恩南無比安心。
視線落在他左手骨腕上的沉香佛珠上,沈恩南輕聲問:“你手上的佛珠,是有什麼寓意的嗎?”
傅黔北低著的頭抬起,看著復古燈光下女人略帶好奇的小臉,輕笑道:“普渡寺大師說,可以驅邪避禍,靜心安眠。”
沈恩南挑了挑眉,“你有失眠?”
同床共枕也有小半個月了,她好像沒發現枕側的人有失眠的嫌疑。
傅黔北又從冰箱裡找出兩根蔥花,切成碎末,“現在好多了。”
自從沈恩南迴到他身邊,只要抱著她睡,他幾乎每晚都睡得很好。
以前那些執念,傅黔北不想多提,轉身點燃煤氣灶,鍋熱後倒上橄欖油,然後將蛋液緩緩倒入鍋中。
沒一會兒,沈恩南就聞到誘人的蛋香,看著他挺拔繫著圍裙的背影,心裡無比安心。
她是下午兩點多回的沈家。
張瀾不允許她進屋,晚上也沒有吃飯。
沈恩南肚子咕咕叫起來。
傅黔北也猜到沈恩南大概是沒吃晚飯,於是煮了一大碗西紅柿雞蛋麵。
麵條裝在家裡最大的湯碗裡,傅黔北端到沈恩南面前時,沈恩南愣了愣,“你這是餵豬?”
“你不是餓了嗎?”
“那我也吃不了這麼多,你陪我一起吃。”沈恩南從吧檯上抽出兩雙筷子,遞了一雙給對面的男人。
“我晚上吃過了。”傅黔北端起沈恩南放在一旁的熱水,一口氣喝了半杯。
事實上,他因為應酬還喝了不少酒,現在頭還有些發暈。
沈恩南喝了口湯,又吃了口麵條,味道確實很美味。
可這個分量,也太多了。
吃了幾口,沈恩南看著對面的傅黔北,眨了眨眼睛,“太多了,老公,你陪我吃一點。”
“這麼多,我要是全吃了,怎麼消化的完?”
“我可以陪你做運動。”
“大晚上做運動?”沈恩南首先想到了一樓的健身房,裡面有很多的健身器材,但一秒鐘後,她看到某人黑眸裡露骨的意味,瞬間就明白了。
這是臥室裡的運動。
她耳朵熱了熱,從吧檯的高椅上跳下來,拿了個小碗,分出一碗推到後者面前,“陪我吃,一起消化。”
傅黔北最終沒拗過她,拿起筷子優雅地陪吃起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說話,傅黔北慢慢將話題引到今天沈恩南去沈家的事情,溫聲說道:“你媽讓你答應她什麼?”
沈恩南喝湯的動作停了一下,正要回答,琉璃檯面上的手機螢幕亮起。
沈恩南先看向螢幕,是張瀾發過來的微信。
【我已經跟房東說好了十二號退租,還有五天時間,你可以好好考慮。】
【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怎麼會害你?這些年你跟媽媽相依為命,你難道要為了一個男人,就拋棄媽媽嗎?】
看完訊息,沈恩南情緒明顯低落了下去。
傅黔北眉頭微皺,除了張瀾,沒人能讓她為難成這樣。
他伸手,“手機給我看看。”
沈恩南沉默地把手機遞了過去,藉著低頭喝湯的姿勢,閉上了發酸的眼睛。
看完訊息,傅黔北心裡泛起一股冷意。
看來,張瀾沒把他的警告放在眼裡。
“我媽要搬家離開北城,要我在你和她之間二選一。”
傅黔北把手機還給她,冷聲道:“這件事,交給我處理。”
沈恩南眼底劃過一抹緊張,委婉地拒絕道:“傅黔北,這件事,我自己會處理好。”
傅黔北盯著她的眼睛,“如果你的處理方式是跟張瀾一起離開,我絕不會同意。”
沈恩南立刻搖頭,“我不會離開你。”
“那你想如何處理?”傅黔北語氣溫和了下來,平心靜氣地與她就事論事。
沈恩南苦澀一笑,語氣裡充滿了無力感,“她畢竟是我媽媽,是愛我的。”
傅黔北心裡嘆息了聲,溫聲道:“行吧,你先自己來,解決不了再交給我處理。”
“不過,你想用親情感化張瀾,應該是行不通的,需要其他方式,比如說利益。”
在他看來,張瀾本質就是一個唯利是圖的女人,不然,七年前怎麼會發生那些事。
其他方式…利益?
沈恩南一邊吃一邊思考。
最後,一大海碗的西紅柿雞蛋麵還是沒有吃完。
兩人收拾了吧檯,就上樓休息。
洗完澡,沈恩南依偎在傅黔北懷裡,深吸了一口他身上清冷的氣息。
洗過澡後,傅黔北身上的酒精氣味很淡,他一手摟著妻子的腰,另一隻手取下鼻樑下的眼鏡。
“做什麼?”
眼鏡剛放在床頭櫃上,男人身體微微有些異樣,是某人的手在故意作祟。
沈恩南抬起小臉,一整天都很壓抑,她想放鬆一下。
不戴眼鏡的傅黔北少了兩分儒雅斯文,他濃眉冷漠,五官細看是有兩分攻擊性的,平日裡反倒是被金絲眼鏡封印了。
她撐起上半身,在傅黔北性感的喉結上輕輕一吻。
“不是說要做運動嗎?”
傅黔北喉結滑動,清冷的聲音低沉下來,“凌晨一點了,明天你不想去工作?”
沈恩南咬著柔軟的下唇,手指在他黑色的睡衣上似有似無的划著圈圈,“我之前寫劇本,寫過男女主酒後發生關係,短劇拍出來後,被好多網友噴了。”
傅黔北挑眉,順著她的話問“為什麼?”
沈恩南溫聲回答:“他們噴我沒有生活常識,說男人喝醉了,根本就不行。”
“我還開小號跟那些人對峙,說好多電視劇都這麼演,怎麼會是我沒有常識?”
“看來,應該是我錯了,喝醉了,就是不行?”
沈恩南眼神略帶挑釁,微笑地看著眼睛已經眯起來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