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斯郝並沒有生氣,反而輕笑道:“我沒替你做決定,只是逼一逼沈恩南,如果她還像七年前那樣貪慕虛榮,你也應該醒了。”

傅黔北抬起頭,清冷地看向駕駛座的男人。

口袋裡的手機震了震,是他列表裡特別關心的提醒鈴聲。

沈恩南:“不管發生什麼,我都不要離開你,如果你半年後落選了瑞盛集團執行總裁,我願意陪你東山再起,我也可以寫劇本養你!”

看到訊息,傅黔北身上的清冷感淡化了幾分,他知道沈恩南有個劇本要籌拍電影。

傅黔北抬起頭,淡淡看著駕駛座的周斯郝:“下不為例。”

周斯郝挑眉:“心疼?”

傅黔北沒有否認,“是。”

周斯郝皺著眉,冷笑道:“當初你跟她領證我就不贊成,說了你會輸,這才多久,就輸得一塌糊塗,你上輩子到底是造了什麼孽?”

掌心的手機又震了震,傅黔北沒理他,低頭看沈恩南發過來的訊息:“你不回來的話,我下午回家再跟我媽媽談談。”

看到她要回去找張瀾,男人眼底還是一閃而過的緊張,指尖敲了一個字回覆過去:“恩。”

沈恩南:“我晚上會回家的。”

傅黔北:“你敢逃,天涯海角我也會把你抓回來。”

沈恩南:“抓回來,會捱打嗎?”

傅黔北:“會,我會把你關在小房間裡,綁住你的手腳,一天打三頓黑臉”

沈恩南:“你好凶……”

傅黔北勾唇:“你乖,我就不兇。”

兩人沒聊幾句,傅黔北手機就佔線了,是一些公事。

下午,沈恩南迴到沈家。

從包裡拿出鑰匙,鑰匙擰不開門。

鄰居推開對面的門,拎著一大袋黑色垃圾出來,和一臉低落的沈恩南撞了個正面。

“恩南啊,今天不上班嗎?”

沈恩南訕訕地笑道:“今天下午請了假。”

鄰居哦了聲,看出她窘迫地捏著鑰匙,笑著說:“你現在搬過去跟你老公住了,你媽媽沒告訴你嗎?昨天下午她找人來換了鎖,說家裡的鑰匙弄丟了。”

沈恩南道了聲謝,等鄰居關上門後,給張瀾打電話。

張瀾將她的電話和微信全都拉黑了。

沈恩南情緒再度低落,想到昨天上午張瀾在醫院放的狠話,眼眶有些酸澀,她拍著門:“媽,你開開門”

半個小時後,沈恩南手掌拍麻了,嗓子都有些冒煙,屋內也沒有半點動靜。

“媽,你要是在家就說說話,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沈恩南緊張不安起來,沙啞的聲音帶著顫音。

她懷疑張瀾是不是一個人在家出了意外。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沈恩南片刻都等不了了,正要去問鄰居換鎖師傅的電話,耳朵裡就聽到一聲清脆的門鎖旋轉聲。

“媽!”沈恩南鬆了一口氣,推門要進屋,張瀾卻堵在門口,看她的眼神失望又冷漠。

“不要叫我媽!”

沈恩南一股委屈襲上心頭,眼眶一熱,推著門要進屋,“媽,你讓我進去,我們好好聊聊好嗎?”

張瀾身形虛弱,卻固執地堵著門,冷漠地說道:“你要是不離婚,就不要認我這個媽!傅黔北把沈家弄成這樣,你還要跟他在一起,我當沒你這個女兒!”

沈恩南不敢太用力推門,委屈的眼淚砸落下來,“媽,你不要這樣,我永遠都是你的女兒,我們好好談談好不好?”

為什麼一定要選,為什麼就不能接受傅黔北呢?

“媽,我真的很愛傅黔北,我不想跟他分開。”

門內,張瀾看著女兒傷心落淚的樣子,心裡也揪著疼,可一聽到她哭著說還愛傅黔北,臉色就沉了下來,語氣失望痛恨,“你愛他!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他,你爸就不會失蹤,咱們母女就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他現在跟你在一起,不過是要報復你,報復沈家而已!”

沈恩南立刻解釋,“不是這樣,爸爸的失蹤跟傅黔北沒有關係……”

“夠了!我不想聽你提起他!”張瀾虛弱的聲音大了幾度,打斷她的話,“我再給你一週時間考慮,一週後我會從北城搬走,搬到一個傅黔北勢力遍及不到的地方。”

沈恩南焦急地搖頭,“那你的病怎麼辦?”

張瀾如今治療的醫院,是效果最好的一個。

“你跟傅黔北在一起,就能直接氣死我了。”張瀾諷刺了一聲,緩了緩語氣,“你若捨不得我,到時候拿了離婚證跟我一起離開,你要是捨不得傅黔北,那我就自己離開。”

張瀾說完,深深地看了沈恩南一眼,砰的一聲關了上門。

之後,沈恩南再怎麼敲門,她都不再理會。

房間內,張瀾心神不寧地閉著眼睛,腦海裡浮現許多七年前的回憶。

她沒有做錯,她只是希望女兒能有更安穩美好的生活,而不是跟一個隱藏著仇恨的男人在一起。

高檔商務會所。

傅黔北結束今天的應酬是晚上九點。

在等司機過來的途中,白嘉雯從他身邊經過,酒氣中帶著一絲荊棘玫瑰的味道。

“傅總喝多了,需要搭我的順風車嗎?”

白嘉雯話音剛落,就看見一輛白色的邁巴赫停在臺階下方。駕駛座車門開啟,下來的並不是司機,而是如今華語樂壇首屈一指的偶像歌手。

傅黔北薄唇噙著笑,視線淡淡掃過何聰複雜的黑眸,落在白嘉雯有些英氣的臉上,“白總好意,我司機快到了。”

白嘉雯笑笑,並不強求。

在何聰扶住她手的時候,眉眼多了一絲醉意,任由他扶著進入副駕駛。

白色邁巴赫一走,傅黔北的座駕隨後停在臺階下。

司機下車,恭敬地拉開後座車門。

“傅總,回韶華公館嗎?”

後座,傅黔北捏了捏發酸的眉心,回應司機之前,從口袋裡拿出手機。

隨後,他清冷的說了一個地址。

夜風徐徐,勞斯萊斯行駛在車道上,傅黔北偏著頭,漠然看著光怪陸離的各種城市彩燈,大廈上的服裝廣告漸漸都上了冬裝。

北城的初冬格外冷,天氣預報說下週一可能會迎來今年第一場初雪。

三年前的初雪,他虔誠去了普渡寺,求了手腕上驅邪安眠的沉香佛珠……

沈恩南在樓道里凍得小臉蒼白,蜷縮地蹲在門口,指尖通紅的小手搓來搓去,企圖透過摩擦生熱。

一雙義大利皮鞋出現在她面前,她剛抬起小臉,冰涼的手就被裹入了一隻溫柔的大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