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黔北剛走近,沈恩南就從他身上聞到一股刺鼻的菸草氣息。
她抬起小臉,看到他虛白的臉龐還有額頭上隱忍的細汗,神情立刻染上了擔憂,“你胃病發作了!”
“我幫你叫護士——”
傅黔北抓住她要去按護士鈴的手,看到她眉眼裡的關心,那顆懸著緊繃的心,才稍稍有了些鬆弛。
“不需要叫護士。”
沈恩南拉他到床邊坐下,心裡七上八下,他這個時候出現,想必一定和張瀾見過了。
她有很多話想問,想解釋,但看著他虛弱的樣子,心疼地什麼話都問不出來。
“你疼成這樣,不找醫生看怎麼行?”
傅黔北深吸了口氣,抓著她的小手放在後背,“你幫我按按就好了。”
沈恩南立刻摸索到陽關穴,用指腹若輕若重地幫他按揉,嘴上依舊擔心地說:“醫生說這個穴位只能緩解症狀,還是找醫生看看,我擔心你。”
傅黔北拿出手機發了條訊息,“我讓黃歡去拿藥。”
沈恩南這才沒繼續堅持,而是讓傅黔北脫了鞋子,側躺在病床上。
醫院的病床都是單人尺寸,躺著兩個成年人顯得很擁擠。
黃歡按照傅黔北要求拿了胃藥進來,就看到平日清冷穩重的傅先生,像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一樣,蜷縮在太太懷裡。
沈恩南視線對上門口的黃歡,食指放在唇邊做了個禁聲的動作。
黃歡點點頭,輕步走過來,“太太,這是傅先生平日裡吃的幾種胃藥。”
“謝謝。”沈恩南接過藥,垂眸看了眼懷裡的傅黔北,聲音放得更輕了,“你看到我媽媽了嗎?”
黃歡回答:“你媽媽半小時前離開了。”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黃歡離開後,沈恩南用保溫杯裡的開水和礦泉水兌了一杯入口適宜的熱水,輕拍了拍睡著的傅黔北,溫聲道:“傅黔北,吃了藥繼續睡。”
傅黔北緩緩睜開眼睛,就著她的手將胃藥吞了下去,隨後雙臂又將她摟的更緊了些。
沈恩南輕聲問:“好些了嗎?”
“恩。”男人低應了聲。
沈恩南看見傅黔北在她懷裡蹭了蹭,眼睛緩緩閉上,只剩下修長濃密的睫毛安安靜靜地撲在眼皮上。
她有點想碰碰他的睫毛,但又擔心影響到他休息,半空中的手收回,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
微信裡沒有張瀾的訊息。
沈恩南想到張瀾離開時說的話,如果不離婚,就不要再認她這個媽,眸色就暗了暗。
她要怎麼解釋,她真的很愛傅黔北,很想和他生活在一起?
看著聊天介面許久,最終,沈恩南什麼文字都沒有發過去。
點開微博,倒是看到一條爆炸新聞。
古姣被抓,姜襲死了!
……
晚上,值班的護士過來檢視。
看到病床上擁擠的兩個人,無聲的笑了笑。
沈恩南臉頰微熱,替傅黔北解釋道:“我先生身體不太舒服,所以讓他躺上來休息會兒。”
護士幫她檢查了一番,輕笑說:“他昨晚守了一整夜沒睡,今早我過來的時候,他還在,等你家保姆過來後,換了身衣服就去上班了。”
沈恩南微微一驚,輕聲朝護士道了聲謝。
沒什麼問題,護士推著小推車輕聲離開。
半夜,沈恩南想起身上廁所,剛把傅黔北禁錮在她腰上的手拿起來,熟睡中的男人突然睜開了眼,黑眸突然露出一抹戒備,“你要走?”
沈恩南一愣,他不是睡得很熟嗎?
“我吵醒你了?”
傅黔北眉頭微微皺起,眼神緊緊盯著她。
沈恩南溫聲說:“老公,我要上廁所。”
一句老公瞬間遣退了男人眼中的戒備,傅黔北黑眸溫和下來,反握住她手腕的手鬆開,放她起身。
沈恩南穿上鞋子下床,在後者的注視下一步步走向衛生間。
不多久,她又在傅黔北的注視下,脫下鞋子躺回到床上。
隨後,一雙溫暖的手臂便纏了上來,將她緊緊摟在懷裡,一下子變得無比的安心。
沈恩南手指輕輕撫摸傅黔北的側臉輪廓,輕聲道“我不會離開你的。”
傅黔北閉上的黑眸再度睜開,直勾勾看著她,“七年前你也說過不離開我的話,但你還是離開了我。”
沈恩南一愣,沒有避開他的審視,認真地說:“這次一定不會離開。”
“就算你媽以死逼你,你也不會離開我?”
“我媽她——”沈恩南瞳孔一顫,下意識擔心張瀾的情況。
“她沒事。”
沈恩南鬆了口氣,看樣子今天張瀾和傅黔北一定聊了很多,她有很多話想問,也想告訴他這次一定不會離開。
但看著傅黔北眼下的烏青,又想起護士說的話,柔聲說:“先好好休息吧,我們明天談一談。”
傅黔北靜靜地注視著她,“好。”
兩人本能地更貼近對方,相互擁抱,這樣看來,狹窄的單人病床竟然還有不少的空地。
沈恩南埋在傅黔北的頸窩裡,緩緩抬起小臉在他下巴上親了親,“傅黔北,我一直都只愛著你。”
從七年前到現在,她的心,都沒有選擇過別人。
傅黔北並未回答,只是輕拍了拍她的後背。
沈恩南閉上眼睛,安靜下來。
她知道七年前那次,她透支了信譽,她會慢慢把信譽攢起來,讓他再次相信她。
這一晚睡得很安穩。
一覺醒來,兩人的精神狀態都很好,沈恩南體內的一氧化碳殘餘清除了,傅黔北的胃病也沒有發作,於是就辦理了出院手術。
回到家,洗了澡。
沈恩南坐在餐廳,吃完傅黔北下廚煮的番茄義大利麵。
傅黔北將餐盤送到廚房的洗碗機裡邊,還未轉身,一雙白皙的小手從後摟住他穿著白襯衫的腰。
“傅黔北,我們談談吧。”
傅黔北開啟水龍頭衝了衝手,慢條斯理地扯了張廚房紙巾擦乾,才握著腰上那雙手,將人轉到跟前,“好,在哪裡談,沙發還是床上?”
沈恩南抬起小臉看著他清雋的眉眼,笑嘻嘻道:“我都可以,老公你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