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

沈恩南難受地躺在床上,胃裡翻騰起一股噁心,她難受地坐起來,對著床邊的垃圾桶一陣乾嘔,眼淚都流出來了。

頭暈噁心,腹疼乏力,事後避孕藥的不良反應,她幾乎全踩中了。

這運氣,都夠去買張彩票發家致富了。

床頭櫃上的手機螢幕亮起,沈恩南無力地看過去,是企業軟體裡的訊息。

她拿起手機,傅黔北駁回了她離開酒店填寫的辭職申請。

事情都發展成這一步,傅黔北為什麼還不肯放她走?

沈恩南眼底帶著一抹苦澀的情緒,他明明結婚了,難不成想讓她當成一個見不得光的情婦?

沈恩南再次點選了辭職申請,並附上了備註:“我會賠償五十萬違約金。”

離開週年慶酒店,她就下定決心了,等跟江宴辦完離婚手續後,她就帶著張瀾搬家,離開北城,這輩子再也不出現在傅黔北面前。

哪怕傅黔北是她唯一深愛的男人,她也不願成為他婚姻的破壞者,成為一隻人人喊打,見不得光的臭老鼠。

申請完提交,沈恩南放下手機,躺在床上盯著空蕩蕩的天花板。

不知道避孕藥的不良反應會持續多久,她頭又暈又沉,肚子也很痛。

窗外的夜色也越來越沉。

迷迷糊糊中,又被一陣噁心感刺激清醒。

沈恩南連忙抓起床邊的垃圾桶,低著頭乾嘔。

手機時間顯示凌晨一點。

沈恩南深吸了口氣,壓下難受。

避孕藥不良反應的症狀似乎越來越嚴重了,她視線都有些模糊,心想要是不去醫院,她今晚會不會死在房間裡?

萬一她死了,張瀾怎麼辦?

一股力氣從體內湧出,沈恩南立刻拿手機打車。

看到微信圖示顯示99訊息,她瞳孔顫了顫,該不會是下午的事情被公開了?!

她點進去,除了劇本合作方發的兩條訊息外,其他訊息全是rebirth(江宴)傳送過來的。

最後一條訊息是1202,也是一個小時以前。

rebirth(江宴):“現在拿著結婚證出來,我在你家門口。”

這條以上,基本都是關懷問候。

沈恩南用力咬了下內唇壁,視線才清楚了兩分。

她乏力地敲了一句話回過去:“抱歉,我剛看到訊息,這麼晚民政局也不開門,明天下午再去離婚如何?”

她身體這個情況,明天下午應該能好轉?

明天下午離婚,她這周就可以搬家,就是還沒想好怎麼跟張瀾解釋。

沈恩南不在意傅黔北會不會放她走,反正她提交了申請,不同意她賠違約金就是了。

剛好之前積壓的一個短篇劇本今天賣了出去。

合作方通知電影版權價錢大概在五十萬。

這個點,沈恩南沒想到“江宴”會秒回。

rebirth(江宴):“現在就拿結婚證出來。”

沈恩南:“出來哪裡?”

rebirth(江宴):“你家門口。”

沈恩南愣了愣,還以為是自己身體太難受,眼花看錯了。

凌晨一點,江宴在她家門口?

這想離婚的心,比她還要緊迫嘛。

沈恩南下床,從床頭櫃最底層拿出還看似嶄新的結婚證。

確實,她連翻開都沒翻開過。

擔心江宴久等,她快步走出臥室,開了客廳的燈,開啟房門。

一抬臉,她就愣住了。

“怎麼是你?”

門外的男人並不是江宴,而是西裝革履的傅黔北。

樓道里冰涼的風灌進來,不知是男人的威壓還是冷風的侵襲,沈恩南往後退了一步。

“不然是誰?”

傅黔北淡淡看著她,嗓音也寡淡,但黑眸落在她蒼白的小臉上,還是流露出了異樣。

見他抬步闖入,沈恩南立刻關上房門,視線暼了暼張瀾的臥室,“這麼晚,你進來幹嘛!”

若是讓張瀾看見傅黔北半夜闖入,或者得知了她和傅黔北發生關係,肯定會氣得心臟病發作。

沈恩南用盡了全力,可惜她身體並沒有什麼力氣。

傅黔北只是單手撐著房門,這一點點反作用力就令沈恩南重心不穩後倒去。

沈恩南呼吸一僵,沒等重重地摔在地上,卻被一股更強大的力量拉了回來。

傅黔北及時抓住了她的手臂,黑眸透著關切,嗓音清冷:“你病了?”

“不關你的事。”

傅黔北眉心一蹙,又聽見她說:“下午的事情,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我已經吃了事後避孕藥,不會找你的麻煩。”

他薄唇抿成了一條線,臉色微青。

三更半夜,他在樓道里等了三個多小時,就是為了聽她說這些無情的話?

他再次把沈恩南拽到跟前。

沈恩南還沒驚撥出來,就被他摟腰抱起。

頭暈目眩,她很想吐了,又擔心動靜太大吵醒了張瀾,拽著他的黑西裝:“傅黔北,你到底要做什麼!”

傅黔北關了門,轉身抱著她往樓道走。

“放我下來!”她已經下定決心遠離這個男人,決不能再被他這麼帶走。

“你想把你媽吵醒,就繼續鬧!”

沈恩南聲音瞬間就小了,卻依舊掙扎著,“你別忘了,我們都結婚了!”

“送你去醫院,你病了。”

傅黔北抱著她下樓,每一步都很穩。

經他這麼一說,沈恩南身體似乎更難受了。

但她不需要他送。

她冷漠地說道:“不麻煩你,我給我老公打電話就好了,他會來接我。”

樓道的照明燈突然一黑,沈恩南心裡咯噔一聲,喂喂了兩句,燈光依舊沒有亮起。

傅黔北停下來,似是輕笑,“說瞎話,燈都黑了。”

沈恩南抿了抿唇,片刻後鎮定下來,開啟手機手電筒。

下一瞬,白枳的光芒突然照亮了傅黔北的側臉,她目光停留了一秒,心虛的避開。

她剋制且冷漠地重複,“麻煩你放我下來。”

“照臺階。”

傅黔北繼續往下走,固執又穩健。

深夜,車道上車流都很少。

傅黔北清冷的聲音率先打破了這份寂靜,“聽說你想離婚。”

沈恩南握緊了手上的結婚證,偏頭看著空蕩蕩的街道,冷聲道:“你不要誤會,我離婚跟你沒有半點關係。”

“是嘛。”

傅黔北目視著前方,聽著她無情的話,薄唇竟然擒著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