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恩南瞳孔睜得老大,震驚羞澀又透著防備。
傅黔北勾唇,屈起食指在她腦門上不輕不重的一敲,聲音依舊清清郎朗,彷彿“肉償”兩個字,並不是他這麼矜持端方的人說出口的。
“想什麼?我說的肉償,是幫我按摩。”
按摩?
見沈恩南依舊一副猶豫扭捏的神態,他輕咳了聲:“昨晚著了涼,到現在胃還隱隱作疼,你若想謝謝我,就幫我揉揉。”
沈恩南眼底立刻浮現一抹擔憂之色,卻沒察覺到傅黔北眼底藏匿起來的一絲笑意。
她立刻站起來,走路一輕一重地往沙發走去:“那你坐這邊來,我幫你揉揉。”
“看樣子腳還沒好全?”
“已經快好了,只是我怕又崴著,才不敢用力。”
沈恩南低頭看著地面,走路其實只有一點輕微到忽略不計的疼痛,她一瘸一瘸可能是崴傷了的後遺症。
“襪子脫了,給我看看。”傅黔北坐在沙發上,執意要檢查她的腳踝。
沈恩南心裡嘆了口氣,反正腳快好了,就當最後一次。
她坐在傅黔北旁邊,脫了拖鞋和襪子,把腳擱在對方的大腿上:“你看,已經消腫了。”
傅黔北抓著她的腳認真端詳了一陣,他的潔癖症在沈恩南這兒像失效了一般,絲毫不嫌棄。
不過沈恩南的腳白白淨淨,瘦瘦小小。
若是在古代,女人的腳相當於女人第二張臉,除了自己丈夫,任何異性別說觸控,連見都是不能見的。
傅黔北微涼的手觸碰到她的肌膚,時而輕若鴻毛的撫摸,令她身體有了點反應。
沈恩南暗自吸著氣,輕咬著內唇壁保持冷靜。
“老闆,可以了吧。”
“再擦一次藥。”
在她要抽回時,傅黔北動作更快的抓住她的腳踝,沈恩南心跳猛地一顫。
該死,她真的真的不能撲到傅黔北嗎?
好在很快,一陣冰冰涼涼的活血化瘀藥水粘在面板上,沈恩南又冷靜了兩分,但伴隨著傅黔北漸漸溫熱起來的掌心按揉,彷彿有一陣電流從掌心開始,流過她的全身。
沈恩南別過眼,默唸這兩天還是背的清醒咒。
她端起茶几上的溫水喝了一口,嚥下去才想起,這好像是傅黔北端過來的?
間接接吻?!
沈恩南不動聲色把僅剩的半杯水放回去,就讓意識放肆一會兒吧。
傅黔北這麼“勾引”她,她間接性親他一口怎麼了?
“可以了。”
看著沈恩南原本白淨的腳踝染成了一抹緋色,傅黔北才滿意地放開她。
“謝謝老闆。”沈恩南立刻縮回腿,穿上襪子。
“我先洗手。”
傅黔北起身,熟門熟路地往洗手間走去,將近五分鐘,男人才一邊擦手一邊走出來。
沈恩南都能聞到他手指間淡淡的梔子花香,可見他洗的多幹淨。
傅黔北重新坐下,背對著她:“開始你的肉償吧。”
“……”
沈恩南嘴角扯了扯,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不過,她還是很認真地用小手在傅黔北寬厚的後背上寸寸摸索,仔細找到了陽關穴,替他按揉。
這樣近距離的靠近,沈恩南可以聞到傅黔北髮絲上淡淡宛如雪松般的氣息。
不知道是哪種品牌的洗髮水或者髮膠的緣故,她很喜歡這個味道,甚至貪婪地多吸了兩口。
十來分鐘後,沈恩南停下來。
“好了點嗎?”
傅黔北閉眸假寐,溫聲道:“好點了,但這幾日工作很累,你再按按其他位置。”
“知道了。”沈恩南沒拒絕,知道傅黔北幾乎每天都加班,工作強度很大。
——沈恩南,傅黔北這一生能有這樣的成就,全都拜你所賜!你知不知道?這七年我拼了命的工作,只想向你證明,你當初的選擇是個多大的錯誤!
腦海裡突然想起傅黔北喝醉時說過的話,一句話脫口而出:“傅…總,你現在已經足夠優秀了,可以多留點時間給自己。”
“留時間做什麼,談戀愛嗎?”
沈恩南按著他結實的肩膀,呼吸一緊:“當然可以,工作再忙也需要有自己的生活,而且,你現在已經結婚了,時間除了留給工作,也應該分出一部分給家庭。”
傅黔北抓著她的小手放在脖子兩側,示意她按揉耳後的位置,“如果公司在擴充套件歐洲市場,這段時間會很忙。”
“今天下午我要出差一趟,大概需要半周時間。”
“去哪兒?”沈恩南小手微僵住,下意識接了一句。
可問完,心裡就後悔了,這問題不應該是她問的。
傅黔北溫聲回答:“聖彼得堡,瑞盛進軍歐洲市場的分公司就在那裡。”
他回頭看了沈恩南一眼:“你想去看雪嗎?如今這時節,聖彼得堡白雪皚皚,風景很漂亮。”
沈恩南說的對。
傅黔北反省了一下,他大部分時間時間確實都花在了工作上,如果沈恩南願意同去,他倒是可以擠出一兩天的時間,陪她在聖彼得堡的雪景裡逛一逛。
沈恩南垂眸拒絕道:“我媽媽還在醫院,跟著去也幫不上什麼忙,不浪費公司的公費了。”
“好。”
傅黔北溫聲應了聲,沒強求。
下午兩點,傅黔北該走了。
沈恩南將他送到門口,按耐不住心底那份不合時宜的關心。
她儘量用著合理的身份:“既然下雪了,氣溫也一定很低,老闆你注意保暖,多喝熱水。”
傅黔北薄唇勾了勾,清冷道:“手機可以隨時通訊,你要是擔心我胃疼,發訊息提醒我。”
沈恩南眼神躲閃,笑笑:“時間不早了。”
再這樣相處下去,她會變成什麼樣子?
“嗯。”
傅黔北看見她眉眼裡矛盾重重的愁緒,以為是不捨他出差離開。
心頭一軟,竟俯身在她唇上吻了一下,然後情不由衷地想纏綿,不願離開。
“傅…傅總!”
這一次,沈恩南推開了他,眼眸又慌又亂。
傅黔北低磁的說:“我會盡快回來。”
“你走吧,再見!”
“砰”一聲,房門緊閉。
傅黔北站在門外,想到她那又慌又亂的神情,喉嚨泛起一絲難忍的癢意。
看得出她有些生氣,是覺得他大部分時間都花在工作上,留給家庭的時間太少。
這一刻,傅黔北突然想敲門,讓沈恩南開門。
七年清心寡慾,沒想到沈恩南一個眼神就能讓他破防,令他多年禁慾土崩瓦解。
這些年的恨啊,怨啊……
傅黔北突然想要門後的女孩兒,以另一種肉償的方式,一次次地還他。
房間內。
沈恩南後背貼著房門,閉著眼睛告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