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黔北黑眸冰冷,將手裡的專案策劃扔到江宴面前:“這就是你們秘書辦交上來的東西?”
江宴心裡咯噔一下,撿起檔案掃了兩眼,冷靜了下來:“傅總,這個策劃由古姣負責,但她來秘書辦上班幾日,工作基本都是由其他同事幫忙完成,這是忙中錯了出。”
傅黔北眉頭一緊,抬手用力揉了揉眉心,“沈恩南現在在哪兒?”
江宴遲疑道:“夫人現在應該還在財務部那邊。”
傅黔北冷聲道:“你過去看看。”
“是。”江宴立刻點頭應下,拿著手上漏洞百出的策劃資料準備離開。
傅黔北叫住他,語調冰冷:“專案書留下,既然是古姣做的,到時候給古董看看。”
“是。”江宴知道,古姣在秘書辦的日子不多了。
此時,十七樓財務部。
章鴻看著沈恩南離開的背影,心上心下地擔憂起來,他看向古姣,低聲道:“古小姐,給沈恩南預支工資可是江秘書親自吩咐的,有沒有可能這是傅總的授意?”
古姣冷哼一聲,絲毫不怵:“你慌什麼?公司可從來沒有實習員工提前預支工資的前例,你也是按規矩辦事。再說了,有我爸爸撐著,你還擔心傅總為了區區三千塊錢,來問責我們古家?”
章鴻一愣:“沈助理的底薪是一萬,據說是傅總親自定的,還有三年以上老員工才能享受的六險一金福利。”
章鴻這會兒又有點後悔了,可他是古牧提拔的,又不能不聽古姣的吩咐。
只希望,預支工資可千萬不要是傅總授意!
這時,古姣傲慢的臉上出現一絲皸裂:“她工資是一萬?”
“古小姐……”章鴻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公司可明文規定,尤其是財務部職員,不可洩露員工的工資情況。
古姣眼底的嫉妒卻越發濃了,冷哼了聲,踩著高跟鞋離開。
既然這樣,那她更要除掉沈恩南,讓她從傅總的眼前消失!
從財務處離開後,古姣並未回到工作崗位,而是去拍攝樓找到了今天在公司拍攝代言的周寧桑。
古姣心裡冷笑,周寧桑應該還不知道沈恩南曾經是傅總的初戀,她很有必要告訴她。
畢竟敵人的敵人,也可以成為一時的朋友。
江宴到財務部時,自然撲了個空。
江宴連忙電話聯絡沈恩南,而沈恩南此時已經在去醫院的路上了,房東擔心沈恩南拖欠房租,就給張瀾發訊息提了個醒。
於是,張瀾為了節省住院費,準備提前出院。
沈恩南趕到醫院,好一陣勸說,張瀾才冷靜下來。
張瀾愧疚道:“是我拖累了你……”
沈恩南自信地笑道:“媽,我今天提交了工資預支申請,三天內肯定能把房租交齊的,而且我還有一個劇本沒賣呢,等賣出去了,肯定會有錢。”
術後第一天,張瀾身體還很虛弱,沈恩南擔心她一個人在病房會胡思亂想,乾脆就沒再回公司。
傅黔北的晚飯也是麻煩江宴幫忙送去辦公室。
陪張瀾吃過晚飯,張瀾八點多就睡了。
沈恩南陪在病床邊坐了許久,將近九點才從病房離開。
北城的深秋,夜裡滲著涼意,傅黔北收到沈恩南大段大段的語音驅車趕來時,沈恩南正像一隻被主人拋棄的寵物,蹲在夜風裡無助的抽泣。
黑色勞斯萊斯平穩的停在路邊,傅黔北從車上下來,還沒靠近,他就聞到了有些刺鼻的酒氣。
似乎是聽見了腳步聲,埋在膝蓋上的女孩兒抬起了小臉,傅黔北就看到一雙比兔子還紅的眼睛。
這一刻,傅黔北呼吸一緊,腦海裡瞬間閃過一個心疼的念頭,對她的報復就算了吧,你看她已經哭得這麼傷心委屈了。
“傅…傅黔北?”
嘶啞委屈的嗓音讓傅黔北腳步一頓,有些僵硬地站在了沈恩南面前。
這個點已經不早了,快十點多鐘,夜風冷冷的滲入肌膚裡,傅黔北擋在沈恩南面前,沈恩南身體一下就沒那麼冷,像是暖和起來。
傅黔北正要彎腰去扶她,後者卻更快一步,傅黔北只感覺微涼的身體突然撲到他的懷裡,一雙冰涼的小手緊緊拽著他腰側的西裝,隔著布料都能感覺到涼意。
“傅黔北,我好想念你的懷抱……”
沈恩南帶著哽咽的哭腔,把臉用力往他懷裡埋了埋,貪婪的吸取他身上的體溫和氣息。
此刻,她醉得迷迷糊糊,所有情緒外放,意識主觀,有刻意強化的,也有刻意淡忘的。
她忘了傅黔北已婚,只記得這是她等了七年,愛了七年的男人。
傅黔北身體僵住,在她委屈的抽泣裡,抬起帶著沉香佛珠的手臂,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
他清冷地低吟道:“沈恩南,我一直都在。”
只要你留在我身邊不走,總有一天我會放下所有的怨念,算盤原諒你。
傅黔北閉上眼睛,似是貪婪,把懷裡的女孩兒抱得更緊了些。
來之前,他聽了沈恩南給他發了大段大段的微信。
微信語音裡,她委屈兮兮的說她錯了後悔了,這些年好想好想他。還懇求再給她一個機會,讓她重新回到他的身邊,哪怕是想懲罰她也好……
傅黔北很欣慰,沈恩南知道錯了就好。
大概是在夜風裡吹久了,沈恩南有些感冒,連續咳嗽了好幾聲。
傅黔北想扶著沈恩南坐進車內,後者突然酒勁兒上來了,用力推開他,搖搖晃晃地指著他道:“不,我不上車。我現在窮死了,房租都沒找落呢,我省錢,走回家!”
傅黔北清冷的目光溫柔地看著她胡攪蠻纏,嗓音充滿了柔意:“我的車,不要錢的。”
“不行,我就要走回去!”這時候,沈恩南非常的固執。
傅黔北已經七年沒有哄過來了,說軟話的耐心褪去了大半,幾分鐘後,男人語氣嚴肅起來:“沈恩南,不許再鬧!”
他一兇,沈恩南打了三個噴嚏,通紅的醉眸望著他,沒一會兒蓄滿了水霧,委屈的指責他道:“嗚嗚嗚,傅黔北,你居然兇我!”
“傅黔北,你變了,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委屈軟糯的聲音一道道不輕不重地打在傅黔北心坎上,男人眼底的嚴肅很快就褪去了,溫柔又無奈軟下聲來:“沈恩南,別鬧了好不好,你要感冒了。”
沈恩南撅了撅嘴巴,醉醺醺又搖搖晃。
傅黔北想扶她,也被她的小手一次次擋開。
傅黔北揉了揉太陽穴,準備霸王硬上弓,直接把人抱進車內之前,另一個更好的方式在腦海裡浮現。
他清冷的身影在夜風裡很挺拔,緩緩彎下腰,紳士且矜貴的行禮,言詞虔誠真摯:“親愛的公主殿下,請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