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和翠玉都快被許氏的厚顏無恥給氣笑了,那幾間藥鋪是二奶奶的陪嫁,婁家人什麼都不管,只管享受,享受不到就讓奶奶賣鋪子,真是欺人太甚!

翠玉想開口說話,卻瞧見自家奶奶朝她搖了搖頭。

沐雲書難得好耐心,繼續解釋道:

“母親,現在這年景,鋪子怎麼可能說兌出去就兌出去!咱們婁府只有一月購買兩擔冰的資格,多賣給咱們冰,胡大人已經是擔了風險,他讓我月內就把銀子補上,若咱們補不上,豈不害了胡大人?事情傳出去對相公的名聲也不好,兒媳實在不知道從哪兒籌這筆銀子,母親這麼不捨得這些冰,要不您想想辦法?”

聽沐雲書要她拿銀子,許氏臉色更難看了,這些冰又不是她一個人用,叫她拿自己的嫁妝貼補府裡,這兒媳真是壞了心腸!

連帶著,她對大女兒也有些意見了,要什麼不好,非要玲瓏閣,她的冰怎麼辦?這酷暑讓她怎麼熬?

婁燕婉見母親朝自己看過來,心裡直打鼓,生怕母親將玲瓏閣又要回去!

她忙拉住許氏的手,低聲道:“母親,沐氏眼皮子淺,您可不能跟她一樣!等二弟升了官,咱們就不用高價買冰了,這才是長遠的打算!”

見許氏還是愁眉緊鎖,婁燕婉又道:

“哎呀母親,不就是少用幾塊冰!等二弟升官給您請封誥命,咱們也學那些貴夫人,在屋子裡放一箱子冰凌,讓丫鬟搖著車扇給您解暑!”

想想那涼風往身上撲的情景,許氏最終還是被婁燕婉說服了,不能拿回靈瓏閣,她也不可能自己掏銀子,只能咬牙別過了臉,不去看往外抬箱籠的下人。

大女兒說得也不錯,等兒子升了官,自然什麼都有了!

從前,婁燕婉和許氏只要來到沐氏這裡,總是會拿回各種好處,可今日非但沒拿到,還險些摺進去銀子,叫她們心裡十分堵得慌。

不過沐氏肯拿出玲瓏閣來,說明還是害怕婁家拋棄她的,婁燕婉並沒懷疑過沐雲書有什麼二心。

拿到了契書,婁燕婉更加趾高氣昂起來,扶了扶髮釵對沐雲書道:

“好了,我們也不打擾弟妹了,你再去補點脂粉,蓋一蓋臉上的斑,別一會兒讓鶴筠看見心裡犯膈應!”

“沒關係的,大姐姐粉熬的這麼厚,姐夫也沒親近多少,想來夫君看不看得上我,與這脂粉也沒多大關係!”

從前顧著臉面不好意思說的話,現在都能說出口了,沐雲書根本沒去看婁燕婉氣得險些扭曲的臉,略略點了一下頭,便帶著兩個丫鬟離開了院子。

“母親,她今天發什麼癲?”

等沐雲書離開了,婁燕婉卡在胸口的氣才被她吐了出來。

“怕是因為你二弟回來太高興了,腦子也壞掉了!”許氏皺眉道。

“她以為二弟回來會給她撐腰麼?也不看看自己的臉毀成了什麼樣子!這麼著急出門,定是去迎鶴筠了,真是個不知羞的,她這樣要是在我婆母跟前,不知會被罵成什麼樣子,母親你就是太心軟了!”

許氏也覺著沐雲書是接二兒子去了,道:

“算了,這四年你二弟就回來過一兩次,她思念夫君心切,倒也能理解!”

“您理解她,她可未必能理解您!母親,等鶴筠回來,你叫他不能對沐氏太親近!這女人不能捧著的,鶴筠對她不熱絡,她才會知道自己的地位,才會好好孝順您!”

許氏想了想女兒的話,覺著不無道理,頷首道:

“這個倒是不用擔心,你二弟飽讀詩書,與沐氏這商賈出身的草包沒有話題,當年是因你二弟在隴西求學,沐家對你二弟還不錯,這才促成了這門親。你二弟給了沐氏名分,讓她衣食無憂就算對得起她們沐家了,若她不知好歹,光是多年無所出這一條,我就能讓鶴筠休了她!”

許氏說得極為順口,估計這件事在她心裡想過許多次,她二兒那麼優秀,尚個公主都可能,真是便宜了沐氏!

可婁燕婉聽到母親這番話,嘴角卻是忍不住抽動了兩下,多年無所出的可不只是沐氏,還有她!

不,她可跟沐氏不一樣,她是世家女,漂亮又能幹,絕對不會被休的!

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婁燕婉對許氏道:

“去城門口候著的小廝可收到信兒了?鶴筠什麼時候能到?”

許氏道:“之前就傳過信兒了,怎麼也要過了申時,回來後正好用晚宴。”

婁燕婉看了一下天,現在也就剛過午時,太陽毒著呢,二弟還要等兩三個時辰才能回來。

那傻女人竟然現在就急著出去等,估計鶴筠回來,沐雲書那黝黑的臉更加沒法看了!

雖然知道了樓鶴筠歸來的時間,婁燕婉也沒打算派人告知沐雲書,挽著許氏的手,與許氏回海棠院飲酪漿去了。

只是兩人並不知道,沐雲書並沒有在府門口等婁鶴筠歸來,而是坐著馬車,離開了婁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