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泗覺著後背涼颼颼的,拉住蕭儒柏的衣袖低聲道:

“魯王殿下,我們爺往往最平靜的時候是最可怕的,您瞧他把手按在腰間時,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能讓他做出殺害朝廷命官的傻事!”

蕭儒柏嘴角抽了抽,這任務有點艱鉅啊!

“那……要是按不住怎麼辦?”

“按不住就跑啊!省得濺您一身血!”

兩人嘀咕時,墨歸已經帶著鄂君顏進了昭慶府。

翠玉正在院子裡給下人們分派活計,看到小公爺帶著一個儒雅英俊的男子走過來,她先是愣了一下,看了好一會才認出是鄂公子。

沒想到鄂君顏會來,翠玉連招呼都忘了打,放下簸箕就朝沐雲書的院子跑去。

墨歸:……

跑什麼?只不過來了一個客人,用得著慌慌張張的!

他側頭再次打量了鄂君顏一眼,好吧,他承認,是一個俊朗的客人!

又朝水池裡自己的倒影看了看,嗯,跟他比應該還差著點吧!

這般想著,他便悄悄抬手順了一下頭上的發,還將蹀躞扭正了一些。

他覺著這些事都是在暗中進行的,卻全都看在了鄂君顏眼中,他笑著看向墨歸道:

“小公爺,不必這麼緊張!”

墨歸:……

他是正宮,他一點也不生氣!

……

此時的沐雲書正在屋子裡與單妙竹聊天。

“單姐姐,那這繡作就拜託你了!”

單妙竹繡藝精湛,與蕭正祁和離後,便一直在濟民堂教孩子們刺繡,還開了間小繡坊。

因為有沐雲書護著,她過得很是平順,整個人都有了精神,好像恢復了生機的花朵。

瞧著沐雲書遞過來的繡圖,單妙竹眸中的光異常明亮。

“這是小吳先生繪的?這圖實在叫人震撼了,若能將這圖繡出來,我此生已無憾事了!”

吳非衣被單妙竹說的臉紅,忙道:“不是我一人所做,是殿下翻閱了許多書籍,才指點我一點點畫了出來!”

單妙竹頷首,語氣裡帶上了幾分激動:

“我雖然不懂朝堂上的事,也知道絕不能讓西秦人踩在我們頭上,有了這幅繡作,定會狠狠震懾一下西秦人!雲書,你放心,就算不眠不休,我也會帶著觀棋她們,將這圖繡出來!”

保信堂曾經收留的那個小啞女,已經成了單妙竹最得力的弟子,還有不少姑娘繡藝都不錯,沐雲書當然相信單妙竹定能將這繡圖做好。

“一定要顧著自己的身體!”

頓了頓,沐雲書又道:“只是要委屈你們,暫時不能跟外界接觸,我怕有心人會傷害到你們!”

“我明白!”

單妙竹當然知道這件事幹繫著什麼,“我一切都聽你和小公爺的安排!”

事情有了著落,沐雲書便讓吳非衣幫忙將繡圖收了起來。

翠玉是在這個時候跑過來的,見到沐雲書後,她忙低聲稟報道:

“主子,來客人了!”

沐雲書揚眉,自從搬來昭慶府,每日遞帖子的人並不少,沒見哪個客人能讓翠玉這般緊張。

難道又有什麼麻煩找上門了?

翠玉見主子面露不解,便知她誤會了,忙又解釋道:“是,是鄂公子來了!”

沐雲書美眸中也閃過了一絲驚訝,她能感受到,君顏一直在刻意地避著她,不想今日竟會主動過來見她!

單妙竹聽沐雲書有客人要見,便笑著起身道:

“時間緊迫,我這便回繡坊了!”

“那我就不與單姐姐客氣了!”

“客氣什麼!”單妙竹握住了沐雲書的手:“雲書,我也是大奉的一份子,這是我的責任!”

落下這話,她便抱著繡圖出了門,吳非衣看著單妙竹單薄的背影心中很是感慨。

好像殿下身邊的女子,從不躊躇於過去的半畝方塘,她們只會向前,向上的努力生長!

見單妙竹離開,沐雲書還是有點不放心,便對吳非衣吩咐道:

“阿吳,讓童大哥去選幾個身手好的護衛送去繡坊,千萬不能讓人有機會傷到單姐姐!”

吳非衣正要答應,翠玉忙笑道:

“主子就不必擔心了,奴婢昨兒見了寶珠,她說阿泗早就派人去了繡坊,不過繡坊裡已經多了好幾個護衛,是方家派過去的,單娘子現在安全得很,主子放心就是!”

“方家?”

沐雲書想起了方表哥,這幾次相見,方表哥都在暗戳戳關心著單姐姐,她也能感覺到的。

可單姐姐剛剛從上一段陰影中走出來,似乎一直在迴避方表哥的好,也不知兩人是否有機會。

沐雲書點了點頭,“那也再選個得力的過去吧,還是萬無一失的好!”

安頓好繡作的事,她便帶著吳非衣出了院子。

墨歸帶著鄂君顏來到了客院等著,兩人坐得十分筆直,好像在刻意攀比,誰更端正一些。

蕭澤玖看得直想捂眼睛,他想跟墨歸說,咱是有賜婚聖旨的,這般如臨大敵,太掉價了!

可墨歸沒有去看蕭澤玖給他遞的眼色,只目不斜視地盯著大門處。

聽到院子裡響起了腳步聲,他立即提起一口氣,也在臉上堆起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沐雲書跨進門時,就看到如同雕像般的墨歸和不住朝他翻著白眼的兩位皇兄。

剛想問墨歸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便看到一個青衣男子從一側站起了身。

“昭慶殿下!”

沐雲書回頭看去,就見君顏朝她一揖,嘴角掛著熟悉的溫和笑容。

見昭昭的目光被鄂君顏完全吸引了過去,墨歸險些維持不住臉上的“端莊”,差點裂開!

這小子在哪裡學來的勾欄樣式,他這樣的貴公子不是都是清清冷冷的麼?怎地這般主動?

沐雲書根本沒有看到墨歸幽怨的眼神,也朝鄂君顏彎唇一笑。

“你這樣稱呼我,我還有些不習慣!”

“那我還可以如從前一樣,稱呼殿下為……”

“咳咳咳!”

鄂君顏的話還沒有說完,墨歸就握拳輕咳了起來。

他也想叫昭昭麼?那怎麼行!

墨歸咬了咬後槽牙,終於明白為何後宅裡的主母總要想方設法整治妾身,給他們點顏色,他們是真想開染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