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韓霓將自己知道的秘密向嬴政緩緩說出,嬴政的表情從開始的好奇,慢慢的,變成了震驚。

當韓霓說完後,突然,她從袖中拿出一柄短劍抵在脖子上。

“希望大王能夠遵守承諾,放過我兒,韓霓在此,多謝您了!”

話音剛落,還沒等嬴政反應過來,只聽“滋啦”一聲,韓霓手中的短劍一下劃破了她的大動脈,暗紅色的鮮血頓時噴湧而出,而她也慢慢的倒在了地上。

“太妃!!!!”

嬴政反應過來連忙跑到她的身前,捂住傷口的同時,連忙朝著外面大喊:“快!來人!!叫醫者!!!”

華陽太后在殿外聽到了嬴政的聲音,連忙跑進去,看到這一幕,也嚇得呆住了。

等到醫者匆匆而來,低下身檢查了一番後,朝著嬴政低下了頭道:“稟報大王,太妃…仙逝了……”

韓霓死了,懷著對成嬌的愧疚死了。

而她臨死前向嬴政說出的秘密是什麼,沒人知道,知道的人恐怕也就只有嬴政一人了。

看著死去的韓霓,嬴政沒有說話,說真的,他真的羨慕成嬌,有這麼一個處處為他著想的母親。

他將韓霓自殺的短劍拿了過來,什麼也沒說,只是囑咐了幾句華陽太后,讓她將韓霓好好安葬後就離開了。

夜晚

嬴政一反常態的沒有獨自一人在書房吃飯,而是來到了趙姬的宮中。

對於他的突然到來,趙姬有些猝不及防,連忙讓宮人去準備飯菜。

很快,一碟碟美味的飯菜上了桌,趙姬給嬴政夾了一塊肉道:“政兒許久沒跟我一塊吃飯了,來,吃點肉。”

看著碗中的肉,嬴政沒有說什麼,拿出自己所帶的食盒,裡面是青澀的酸梅。

“母親,嚐嚐看?味道如何?”

嬴政將酸梅遞給了趙姬,趙姬看到酸梅,也沒有多想,拿起一個就吃了起來。

“真好吃,政兒是從哪來的這些酸梅?”

現在還沒到酸梅的成熟季節,趙姬有些好奇的問道。

看到吃的很香的趙姬,嬴政的臉色變得陰沉起來。

他沒有回話,而是將一個盒子從食盒裡拿了出來,放在桌子上推給趙姬。

“這是什麼?”

趙姬更加奇怪了,她感覺嬴政今天怪怪的。

“母親開啟看看?”

嬴政面無表情的說著,語氣冰冷的可怕。

懷著疑惑的心情,趙姬拿過盒子開啟,一柄沾著鮮血的短劍赫然出現在她的面前。

“啊!”

趙姬嚇得將盒子丟到了地上,短劍隨著盒子也被丟到了地上。

“政兒,這是什麼?”

趙姬害怕的看著嬴政質問道。

嬴政沒有急著回話,而是彎腰將短劍撿起,看著上頭的鮮血,他緩緩說道:“母親可知,今日上午,太妃自戕而死了。”

“什麼?韓霓死了?”

因為嬴政的刻意封鎖,趙姬並不知道韓霓已經死了的訊息。

嬴政點著頭,將短劍來回的比劃著,似是威脅一般道:“她在死前見了我,在我的面前說了太后您的一個秘密,然後就死了,太后你猜…”

“是什麼秘密呢!”

突然的,嬴政將短劍抵在了趙姬的肚子上,滿是憤怒的看向趙姬。

趙姬這時才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看了眼桌子上的酸梅,她什麼都明白了。

“政兒,你不要相信那個女人的鬼話,她在騙你!”

趙姬還想著狡辯,然而嬴政已然是不信了,他將短劍放在了桌子上推向趙姬,面色陰冷的說道:“此事我權當不知道,因為你是我的母親,但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主動來見你了,你好自為之。”

“這柄短劍,就是我送給“他”的禮物。”

說罷,嬴政起身離開,趙姬在後頭追著他,邊追邊說自己錯了,可嬴政的心徹底的死了,任由她如何呼喊都於事無補,仍毅然決然的離開了甘泉宮。

這一刻開始,趙姬已經是失去了嬴政的心。

幾日之後,函谷關外,成嬌和韓雲率領十五萬大軍征伐而來,蒙武率蕞城守軍和咸陽守軍共十一萬人與之迎面相對,戰況一觸即發。

十五萬對十一萬。

在數量上看似差距不大,但還是主要看為將者的能力。

成嬌初出茅廬,即便有韓雲輔佐,在與蒙武對戰時,仍然是犯了輕敵冒進的錯誤,想要以人數死磕蒙武,卻被蒙武分兵打亂,一時間,戰損頗大,五萬韓卒幾近陣亡。

蒙武乘勝追擊,成嬌和韓雲無奈只能後撤,依靠地勢就地防守。

夜晚

成嬌營地內,因為白天的失敗,十萬秦軍都士氣低落,樊於期快步走進了帥帳,見他來了,成嬌連忙站起來問道:“怎麼樣了?”

“公子,蒙武聯合王翦將我們的退路已盡數封鎖,傳信兵全部戰死,無法將求救信送出去。”

聽著他的話,成嬌頓時癱坐在地,他求救似的看向韓雲,韓雲也是無可奈何。

“這該怎麼辦?我們被困死了!”

“公子,為今之計,只有一個辦法了。”

樊於期扶起成嬌,右手不自覺的放在了腰間的劍柄之上,看到他這個動作,韓雲率先反應了過來,意識到他要幹什麼,連忙就要拔出腰間長劍。

然而還沒拔出來,只見寒光一閃,韓雲的喉嚨處噴出炙熱的鮮血,他震驚的捂著脖子看向成嬌,剛想開口,脖子處又是鮮血噴出,全噴在了面前的成嬌臉上。

韓雲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幾下後就沒了生息。

突如其來的一切讓成嬌傻了眼,這時,一人突然從帥帳外走了進來。

當看清那人的臉時,成嬌愣住了。

“王翦!”

在邊關駐守的王翦突然出現在了這裡,那麼就可以說明一件事,他的謀反失敗了。

“樊於期!你害…”

“滋啦…”

還沒等成嬌罵完,樊於期又是一劍過去,成嬌的脖子處也噴出了鮮血,他瞪大著雙眼,捂著噴出鮮血的傷口,嗚咽了幾句後,滿是不甘的倒在了地上。

成嬌之亂,就此結束。

“為何要殺了他?王上沒有下命令要他的命。”

王翦有些生氣的說道。

樊於期沒有理會他,而是走到了成嬌和韓雲身旁,一劍一個,將他們的頭顱砍下後就拎著走了出去。

“這一切都是相邦的命令,王翦,別站錯了隊。”

說罷,樊於期得意的提著自己的“戰果”,快馬加鞭回到了咸陽。

第二天朝會時,韓雲和成嬌的人頭就被送到了嬴政的桌案之上。

“來人,將韓雲首級用鹽醃製,送給韓王。”

“諾!”

兵士走了進來,將韓雲的頭顱拿走。

而面對成嬌的頭顱,嬴政顯得很是悲傷,他有些不悅的看向樊於期,質問道:“樊於期,我沒讓你殺成嬌,為何殺了他!”

聽著他的質問,樊於期跪了下來,毫不畏懼。

“此乃相邦之命,臣也只是聽從命令罷了。”

“哦?原來在你的心中,相邦的命令才是第一?”

嬴政不滿的看著他,又撇向一旁的呂不韋。

呂不韋見狀站了起來,道:“大王尚未親政,本相邦輔政,樊於期將軍聽從本相之命,也就是聽從大王之命。”

“哼!”

嬴政冷哼一聲,將成嬌的頭顱拿了起來,看向樊於期眼神不善:“他的屍身在何處?”

“稟告大王,在營地裡,應該很快就會運回來。”

“成嬌既然已經死了,再多的復仇也已經是毫無意義,罷了,將他的頭顱跟屍身用針線縫好,與太妃葬在一起吧。”

“諾。”

呂不韋沒有反對,任由兵士將成嬌的頭顱拿了出去。

接著,嬴政起身宣佈了一件事。

“太后身體抱恙,幾次三番說要去雍城養病,寡人在此宣詔,命太后立刻前往雍城養病,安排足夠多的宮人前去侍奉。”

此言一出,下方頓時竊竊私語起來,呂不韋想要反對,可嬴政那一句“太后幾次三番說去雍城養病”,卻把他的話給堵死了。

因為這不是嬴政自己貶的,而是趙姬自己要求的,道理就在嬴政那邊,他反對的話根本沒有反對的根基。

散了朝會後,呂不韋沒有回去,而是朝著甘泉宮而去。

甘泉宮內,很多宮人已經開始給趙姬收拾東西,當呂不韋走進來時,所有人都同時下跪。

他屏退眾人後,質問趙姬:“你為什麼要去雍城?”

趙姬全然不怕,滿臉淡然的回道:“因為再不走,我就要瞞不住了。”

說著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她這動作,呂不韋先是愣了一下,很快的反應過來,一時氣急非常。

“你竟然有了?快點打掉!”

“憑什麼!”

趙姬怒吼一聲,快步走到呂不韋的面前,這是她第一次如此對他說話,也是第一次這樣頂撞他。

她緊緊的盯著呂不韋的眼睛,雙眼中幾乎要冒出了火。

“從你把嫪毐送到我身邊時,就應該想到這個,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我憑什麼要聽你的,我又憑什麼打掉這個孩子!”

面對她一連串的質問,呂不韋聽著也心虛了起來,眼神躲閃著趙姬,嘴唇顫了顫,還是問道:“政兒知道這件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