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內的打鬥聲自然引起了外頭喝酒的兵士的注意,有些還沒完全喝醉的晃悠悠的站起身,有個人走到營帳前就往裡面看,結果一看,就看到了正在打鬥的四人。

他的酒一下就醒了,反應過來後連忙就要開口喊人。

然而剛轉過身,一道黑影掠過,兵士只覺喉嚨一痛,伸手一摸,滿手的鮮血。

“額…嗚…”

他剛想叫出聲,嘴巴就被一隻白皙的玉手捂住,緊接著,他的胸口被什麼東西直接刺穿,他只能不甘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看著喝的東倒西歪的胡人們,紀炤心裡喃喃道:“這群人可真是心大,巡邏的都在外圍,裡面的人都喝成這樣,只要從外頭偷偷進來就幾乎是如入無人之地了。”

事實也確實像她說的,今夜本就是呼延兄弟和善信準備圍剿那三千人的,為了不讓他們懷疑,特地藉著舉行宴會的名字把他們聚集到一起,自家手下的兵士自然也一塊在其中。

只是他們似乎忘記了美酒對胡人的誘惑,在那三千人喝的差不多時,他們手下的那些人很多也都喝趴了。

看著營帳中落入下風大叫的阿爾布托,紀炤轉過身,提起定秦劍就朝著營帳內快速奔去。

“去死吧阿爾布托!”

善信加大了手中的力氣,彎刀一下就將阿爾布托的彎刀壓了下去,再加上其餘兩人的力量,阿爾布托明顯已經撐不住了。

“刺啦……”

眼見阿爾布托即將被殺,善信準備再加上一把力氣,一鼓作氣殺了他。

然而,一柄熟悉無比的黑劍突然從後面刺穿了他的胸膛,鮮血頓時噴出全噴在了阿爾布托的臉上。

善信震驚的看著胸前穿出的定秦,身體一軟,整個人就倒在了地上。

剩餘的二人見狀連忙回頭,然而呼延雄鷹剛回頭,一道寒光閃過,他的脖子一痛,隨即噴出鮮血。

“你…怎麼可能…”

呼延雄鷹說著,鮮血從他的嘴巴倒灌而出,只聽“嗚哇…”一聲,鮮血噴出,他也不甘的倒了下去。

“哥!”

呼延利榮不敢相信的看著死不瞑目的哥哥,剛想舉起彎刀報仇,自己的脖子處就突然被架上了一柄彎刀。

“阿爾布托…”

他剛說出這個名字,脖子處的彎刀就猛的一拉,又是“刺啦…”一聲,鮮紅且滾燙的鮮血從他的脖子處噴出,他還沒說出後面的話就也倒在了地上,雙眼怒睜著死不瞑目。

剛才還佔盡上風的三人在紀炤的突然介入下,已然全部死在了這裡。

看著地上沒了生息的三人,阿爾布托笑了,他的臉上全是鮮血,發出的笑聲宛若九幽地獄中的惡鬼一般,直穿心靈。

“你說對了,這三個苟東西,我對他們那麼好,把他們當做親兄弟看待,結果他們居然還要割下我的頭顱去投誠那些東胡人!哈…哈哈…哈哈…………哈……”

阿爾布托狂笑著,走到善信的身邊,看著這張熟悉的臉,舉起了手中的彎刀,毫不猶豫的,直接將他的頭顱砍下。

緊接著,他又將呼延兄弟的頭顱砍了下來。

此等血腥的場面雖然見過了很多回,可紀炤仍然從心裡還是有些反胃的。

“走!跟我出去…”

阿爾布托看了眼紀炤,面無表情的說道。

接著,他就將三個頭顱拿了起來,緩緩朝外頭走去。

紀炤緊隨其後,出了營帳,看著下方睡的四仰八叉的胡人士兵,阿爾布托深吸了一口氣。

“給我來人!!”

他彷彿用盡了氣力一般,朝著外頭大喊。

原本在外頭巡邏計程車兵聽到聲音紛紛跑了進來,在看到滿身是血的阿爾布托時,他們愣住了。

看著跑來計程車兵,阿爾布托將三個腦袋晃了晃,道:“怎麼,我都不認識了?還是說,你們也是這群叛徒的人?”

“不!不是!小的參見將軍!”

“小的參見將軍!”

看著那三個血淋淋的頭顱,那些士兵們自知大勢已去,再加上此刻的阿爾布托著實恐怖,渾身散發著那令人膽寒的殺氣,他們一時間就都跪了下來。

阿爾布托很是滿意,指著那些喝醉的人,下達了自己的命令。

“全部給我潑醒!”

“是!”

巡邏計程車兵們哪敢不從,紛紛木桶跑向蓄滿了水的大缸,這個大缸是隨軍途中帶的,一方面是為了乾淨的水源保障,另一方面,也是為了防止營帳走水。

不一會兒,那些睡的正香計程車兵都被一盆冷水給潑醒了。

當他們看到宛如惡鬼的阿爾布托時,幾乎全部整齊且統一的跪在了地上。

阿爾布托看著眾人,面色陰冷的可怕,銳利的目光平等的掃視在每個人的身上,看到誰誰都會渾身一抖。

他緩緩開口,將剛才發生的事情一字一句的說了出來。

說完,阿爾布托就將三個腦袋直接丟向他們,冷冷的說道:“我希望這種事情不會再發生,不然的話,這就是下場!”

“聽到了沒有!”

阿爾布托大吼一聲,許多人都嚇得渾身一抖,隨後大片大片的人跪了下來,齊聲高呼“聽到了”。

經過這一鬧,天也快亮了,隨著遠處的天空濛蒙亮起,紅彤彤的太陽逐漸從遠處升起,同時也宣告了善信三人出逃計劃的失敗。

營帳內,紀炤坐在桌案前,看著面前的美食美酒,並沒有急著吃,而是看向不遠處的阿爾布托,阿爾布托也在看著她,二人互相看著對方,遲遲都不動面前的食物。

眼看四周的氛圍越來越凝重,阿爾布托開了口:“說吧,你幫助我殺了這三個叛逆,想要什麼,我會盡我所能!”

聽著他的話,紀炤宛然一笑,道:“當然是有所求的,我希望你能退兵,不再騷擾邊關的百姓。”

“哈哈哈哈……”

聞聽此言,阿爾布托彷彿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放肆的笑了起來。

“楚辭,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你覺得就幫助我解決了三個叛逆就想讓我退兵?你知道我們好不容易來到這兒,就是為了想搶點東西過冬,結果現在,毛都沒搶到不說還損失了那麼多人。”

“若不是看你救我的份上,我早就殺了你了。”

聽著他的話,紀炤彷彿早就預料到了一般。

“我知道,讓你們這麼退回去你們肯定不會自願的,所以,我有個讓你拒絕不了的方法。”

“說來聽聽。”

阿爾布托拿起刀輕輕地切了一片羊肉放在口中,小羊羔獨有的羶味瞬間充斥著他的口腔。

紀炤聽後,也沒有保留的,緩緩道出了自己的方法。

“不知你想過沒有,除了掠奪邊關,還有個地方有著大量的過冬物資。”

“嗯?”

正在切羊肉的阿爾布托突然停了下來,回味著紀炤的話,良久,才反應過來。

“你說的是……東胡人?”

“沒錯。”

紀炤點了點頭,阿爾布托見狀,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又大笑了起來。

“你是腦子抽了嗎?你知道東胡人比我們多多少人嗎?我這兒現在有兩萬多人,而東胡人那邊,現在可有至少十萬人,整整比我們多了五倍,用你們的話來說,就是以卵擊石!”

“不……”

紀炤打斷了他,拿起了桌上的切肉的刀,在眼前的羊肉之上輕輕的來回划動著。

“我自有辦法,只要你給我一句諾言,保證搶到他們的東西后就立馬回去,不再侵略邊關!”

“好!”

“啪!”

阿爾布托用力一丟,手中的刀直接釘在了面前的桌案上。

“如果你真的能搶到東胡人的東西,好說,我答應你便是!”

“好!”

紀炤立馬回答,手中的刀子也用力一丟釘在了桌案上,朝著阿爾布托拱手道:“有您這句話,那我就可以去幫你了!”

說著,紀炤將面前的碗倒滿了美酒,對向阿爾布托。

阿爾布托見狀也站起身,將美酒倒入碗中後也對向了她。

二人隨即將酒直接一飲而盡,這也預示著他們的合作達成了。

當天中午,胡人便在阿爾布托的命令下拔營,在他的帶領下,朝著東胡人的聚集地快速而去。

東胡人分佈在燕國的北面和東北面,理論上來講,其實就是千年之後的東北人。

不過此時的他們,仍然是獨立出來的一個部落聯盟。

路上,紀炤向阿爾布托要了一張東胡人的地圖,一張羊皮卷送到了她的手中。

騎在馬背上,她有些搖晃的看著地圖上的東胡人的分佈區域,要說這胡人雖然還是有些原始的遊牧民族,但這圖是繪的真好,幾乎將東胡人的分佈地點標註的明明白白,還有附近的山川河流也是如此。

看著地圖,紀炤思考著如何攻破東胡人,一時沒注意,差點踩在了一個死羊的身上,還好她瞄了一眼,一拽韁繩,及時躲過。

一旁的一個小兵看了眼地上羊的屍體,有些心疼的說道:“這放牧的人真沒經驗,這地方的草明顯都是些有毒的,居然還敢來這放牧,真是可憐的小羊羔啊。”

聽著他的話,紀炤突然停下了馬,看著地上已經腐爛發臭的羊屍,她又看了看地圖,頓時心中蹦出一條計策。

“來個人,把附近羊和獵狗的屍體找個麻袋裝上,口紮緊一點。”

聽著她的命令,剛才那個小兵照做,下了馬拿來麻袋就開始將地上羊和獵狗的屍體裝進麻袋,很快就裝了好幾個麻袋,他將麻袋放在板車上,散發出來的臭味讓很多士兵都不願意靠近那輛板車。

“你要這些屍體幹嗎?又不能吃,會拉肚子的。”

阿爾布托疑惑的看著她的舉動問了一句,紀炤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對著他說了一句:“山人自有妙計。”

“虛了八腦的。”

阿爾布托切了一聲,騎著馬又走到了隊伍的最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