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麼!”

紀炤臉色陰沉的可怕,正在抽回自己手的少女被嚇得一激靈,一時沒蹲住,一個屁股蹲就摔在了地上。

她的手也被紀炤鬆開,她害怕的看著臉色陰沉的紀炤,不停的往後退去。

或許是知道自己有點嚇人,紀炤平復了下心情,收回自己的殺氣,朝著那名少女伸出了手。

“你沒事吧,抱歉,嚇到你了。”

紀炤語氣溫和的說道。

面對伸來的手,少女鬼使神差的握了上去,隨著紀炤微微用力,少女也撐著從地上起來蹲好。

看著她,紀炤開口問道:“你為什麼要抓我的劍?”

聽著她的詢問,少女的眼睛裡頓時噙滿了淚水,她看了眼四周看守的胡人士兵,咬著嘴唇輕聲說道:“我想自殺,就算是死,我也不會接受自己被這群畜牲糟蹋的!”

聽著少女的話,紀炤也明白了她的擔心,心裡也表示了理解,畢竟這是在胡人的營帳之內,而現在的胡人就是個原始的遊牧社會,牛羊馬匹女人對他們來說都是等同於可以隨便交換的物品。

看著強忍眼淚的少女,紀炤暖心勸慰道:“你放心吧,沒事的,這樣吧,我保護你啊!”

說著她拍了拍腰間的定秦,朝著她伸出了手,自我介紹道:“我叫…楚辭,燕國人士,江湖遊俠,你叫什麼名字?”

看著她的眼睛,少女不知為何,心裡竟突然沒那麼害怕了。

看著伸來的手,她沒有去握住,而是輕聲說道:“我叫尚婉,你可以叫我婉婉,我也是燕國人。”

“婉婉…這個名字真好聽。”

聽著她的誇讚,尚婉慢慢的也放下了防備之心,很快,就將自己如何來到這裡並被抓來的過程一五一十的跟紀炤說了起來。

從中,紀炤也知道了,尚婉的父親是燕國的一個商人,常年在外行商,這次她是跟著父親一塊從秦國行商回來,打算回燕國的。

結果誰知道,剛走到善無城門前就遇到了胡人進攻,她跟著父親騎著馬一路顛簸的跑了很遠,以為胡人不會再追來了便放鬆了警惕。

沒想到,還是被胡人追上抓了過來。

現在的她心裡因為紀炤的安慰倒也沒那麼害怕了,可她卻又擔心死了她的父親。

“我父親腰不好,如果跟我們一樣是這樣蹲著的話,怕是會受不了。”

尚婉擔憂的抬頭看了眼帳外,看著如此孝順的她,紀炤真心的替那個父親感到開心。

“你說,我們還能活著離開這裡嗎?”

突然,尚婉態度一變,又有些憂愁的問道。

紀炤點了點頭,語氣中帶著些許安慰道:“你放心吧,我們一定能活著離開這裡的。”

說著,紀炤伸手輕輕的握住了她纖細的小手,不知為何,尚婉只覺臉上熱熱的,甚至有些不太敢抬頭對視紀炤的目光。

翌日 清晨

胡人士兵們走進營帳之中,手中還拿著長長的馬鞭,往地上使勁一抽。

“啪!”

馬鞭抽在地上,揚起了一陣灰塵。

“全部起來!到外面去!”

士兵朝著眾人喊道,手中的馬鞭又是在虛空中猛的一揮,嚇得有些人走的速度明顯變快了很多。

他們走出營帳,外頭已經站了好多昨天抓到的普通百姓,他們紛紛低著渾身顫抖的站在那裡,尚婉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有些年邁的父親,張口就要去喊。

可還沒喊出口,一隻手就捂住了她的嘴。

“別說話,要是惹怒了他們,很有可能會牽連到你的父親。”

聽著她這麼說,尚婉將話嚥了回去點了點頭,紀炤這才緩緩鬆開。

“楚姐姐,謝謝你。”

尚婉語氣極輕的感謝道。

紀炤沒有回她,她看了眼紀炤,卻見她正在四處張望,像是在尋找著什麼。

“不行啊,全是士兵。”

紀炤看了眼四周,一股挫敗感湧上心頭。

還是她把這些胡人想簡單了,這四周計程車兵也太多了,根本沒辦法帶著那麼多人突圍出去。

她這麼想著,被抓來的百姓已經匯聚到了一起。

阿爾布托裡騎著汗血寶馬走了出來,看著面前低著頭渾身發抖的老百姓,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不錯,此次若能成功,呼延雄鷹,回去之後,我一定讓我哥好好封賞於你!”

“那就多謝阿爾布托了!”

呼延雄鷹滿是自豪的揚起了頭,這讓旁邊的善信很是不爽,在心中暗暗罵道:“得意什麼啊!等會逼不出來李牧,我看你怎麼辦!”

“哼!”

善信冷哼一聲,道:“阿爾布托,我們出發吧,時辰也差不多了。”

阿爾布托並沒有察覺到善信的情緒變化,抬起頭看了眼時辰,伸出手道:“全軍準備!!”

“出發!”

話音剛落,所有胡人士兵紛紛彙集到了一起,紀炤看著,喃喃道:“速度還可以,就是這隊形,看來胡人還真的就是個沒有開化的遊牧民族啊。”

她這麼說著,在身後的馬鞭聲中,所有百姓都被像牛羊一樣趕到了軍隊的前頭,很快就來到了善無城下。

“嗚……………”

又是熟悉的號角聲響起,李牧站在城牆上,看著下方站在胡人面前的百姓,自然也猜到了這群胡人到底想幹什麼。

“真是混賬!”

李牧咬著牙一拳打在了土製的城牆上,一旁的副將見狀,連忙請示道:“胡人欺人太甚,請將軍給我點一隊兵馬,我定會將這些百姓救回來!”

“不!”

李牧拒絕了,想也沒想的就拒絕了副將的提議。

看著城下百姓,李牧的心裡也是很難受,但臉上仍然裝作無比的平靜。

“如果此刻出去了,那便正中了阿爾布托的奸計了!”

“可百姓…”

副將想說什麼,可話到了嘴邊又被嚥了回去。

趙國雖然騎兵很強,但說難聽點的,對於胡人這種天生在馬背上的民族來說,簡直就是不夠看的,哪怕在當年趙武靈王胡服騎射後,他們的騎兵在面對胡人的騎兵時,最好的情況仍然是傷亡五五開。

可以說,胡人在騎兵這一塊,幾乎是無人能敵。

這時,阿爾布托開口喊話了。

“李牧,這可都是你們的百姓,識相的,趕緊把門開啟!”

聽著他的話,過了好一會兒,李牧才一咬牙一狠心,喊道:“開門我是不可能開門的,這些百姓怎能抵得過我城內數萬百姓呢?”

說著,李牧朝著下方的百姓拱手跪下,眼眶中滿是淚水。

“各位大趙的百姓們,非是我李牧不救你們,實在是不能拿一城之安危去換你們的命,到了地下,你們只需記住我李牧就好,百年之後,我自會下去給你們贖罪!”

說完,李牧重重的朝著下方百姓拜了下去。

隨後,他緩緩站起,臉上又恢復了那冷麵無情的樣子,舉起了手喊道:“攻城弩準備!弓箭手準備!”

話音剛落,兩輛巨大的攻城弩就被士兵推了出來,一支接近一米長的弩箭被架在了上頭,在兩名趙軍的奮力拉動下,箭頭直指馬背之上的阿爾布托。

弓箭手也將弩箭裝上弓弩,直接對準了下方百姓身後的胡人士兵。

這個計策已經是失敗了,呼延雄鷹臉上有些尷尬的看了眼阿爾布托,阿爾布托卻沒有怪他,反而微微一笑,騎著馬走到了一名百姓的身後。

“刷!”

二話不說,腰間的彎刀直接出鞘,還沒等百姓反應過來,他的腦袋就已經飛了出去,鮮血也像噴泉一般從斷口處噴出。

“李牧,你要想好了,你若是不救他們,那我們也留他們沒什麼用了!”

阿爾布托得意的用身後的斗篷擦了擦彎刀上的鮮血,滿臉的嫌棄之色。

“中原人的血,真髒!”

阿爾不託喃喃道,而就是他的這一舉動,直接讓本就心不穩的百姓們直接躁動了起來。

“媽的!前進也是死!後退也是死!大家索性跑吧,說不定還能跑出去!”

不知誰喊了一聲,又是誰率先邁出了那一腳,原本就有些慌亂的百姓們紛紛像野獸一般四散而逃。

見狀,阿爾布托冷笑一聲,沒有急著去追,而是看著有些人馬上跑遠了,才輕飄飄的說了句。。

“給我殺!”

話音一落,所有的胡人士兵頓時像打了雞血似的,騎著馬就朝著那群潰散的百姓追去。

“快!快跑!”

紀炤拉著尚婉就朝著遠處跑去,尚婉卻時不時的朝著逃跑的人們去看,想要尋找自己的父親。

然而,人群已亂,她根本找不到父親到底跑到哪兒去了。

“小心!”

正當尚婉焦急的尋找時,紀炤突然喊了一句,緊接著,尚婉只覺被人猛的一拉,直接倒在了地上。

一柄彎刀直接從上方掠過,驚險萬分。

“刷!”

揮動彎刀計程車兵剛收回彎刀,就只覺眼前寒光一閃,伴隨著一個黑影閃過,他的腦袋就跟身體分了家,從馬上墜落而下。

“快!上馬!”

紀炤一把拉起已經傻掉的尚婉,把她扛起來毫不留情的就丟到了馬背上,接著,將馬的方向調整,對著它的屁股猛地一抽。

隨著一聲嘶鳴聲響起,駿馬載著還沒反應過來的尚婉就朝著城門快速跑去,李牧見狀,在尚婉即將來到城門時,立馬下令。

“開門!”

厚重的木門被緩緩開啟,馬兒載著尚婉就跑了進去,阿爾布托剛想率人去攻,還沒來得及扯動韁繩,木門就又關上了。

“媽的!該死!”

阿爾布托憤怒的看向剛才的方向,就見一道黑影正在朝他快速而來。

“快!快攔住她!快給我攔住她!”

阿爾布托連忙下命令,正在追殺其餘百姓計程車兵聽後紛紛調轉馬頭,朝著紀炤快速襲來。

“哼!不自量力!”

紀炤一邊飛快的跑著,一邊看著朝著自己奔來的四方士兵,在他們接近揮刀的瞬間,右腳猛的踏向地面,整個人直接騰空飛起。

士兵的攻擊也落了空,兵器碰撞在一起,發出了“鏘”的一聲。

紀炤落下,穩穩的落在了他們四人撞在一起的彎刀之上。

不過愣神片刻,伴隨著寒光一閃,四個士兵的腦袋和身體就分了家,紛紛跌落馬背。

紀炤也沒耽誤,搶過一匹馬就猛的拽動韁繩,只聽一陣嘶鳴聲響起,一人一馬就繼續朝著阿爾布托奔來。

“來人!快!快給我攔住她!”

眼見紀炤越來越近,阿爾布托握緊了手中的彎刀,朝著四周大吼大叫。

一群群士兵衝殺而上,紛紛是手執長矛,城牆之上的李牧見狀,震驚之餘,立馬下達命令。

“給我射!”

“咻…咻…咻…”

一時間,城頭之上萬箭齊發,許多胡人士兵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射落馬下,善信和呼延兩兄弟護在阿爾布托的身邊,手執盾牌給他擋住了許多箭矢。

然而…

“砰!”

一聲巨響突然炸響,呼延利榮的盾牌在他的手中竟被砍成了兩半,震驚之餘,紀炤一劍揮來,呼延利榮本能的躲開,卻忘記了背後的阿爾布托。

“啊!”

阿爾布托胸前的皮甲被瞬間劃開,他慘叫了一聲後從馬上墜落,在地上抽搐了一下後,“嗚拉”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隨後便沒了動靜。

“阿爾布托!”

呼延雄鷹大喊一聲,見他沒了反應,誤以為他已經死了,連忙喊道:“阿爾布托死了!阿爾布托死了!”

緊接著,又聽“咔嚓”一聲,阿爾布托馬上綁著的旗杆又被紀炤一劍砍斷,那黑色的狼皮連同著旗杆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主帥是一個軍隊的核心,主帥一“死”,軍心大亂。

胡人本就沒有多少團結的心思,在阿爾布托“死”了以後,士氣早已卸掉大半,在代表帥旗的狼皮落下後,他們就已經沒了打仗的心思,頓時亂做了一團。

見此良機,李牧拔出腰間長劍,大喊道:“出城迎敵!”

下一秒,城門大開,轟隆隆的聲音響起,紀炤朝後看去,卻見一輛輛戰車從裡面飛快的駛了出來,朝著已經大亂的胡人士兵衝殺而去。

原本的形勢也在轉瞬之間被完全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