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門郡 善無城

客棧後院,紀炤正在喂著自己的馬,慶卿則正在她的身後扎著馬步,頭頂還放了一個碗,碗中是一碗清水。

紀炤喂著馬,時不時的還朝著身後看去,慶卿的馬步極為標準,都紮了半個多時辰了,雖然滿頭大汗,但頭頂的碗卻沒有掉下來。

“師傅,好了嗎?”

慶卿沒有轉頭,朝著紀炤喊道。

紀炤聽到後沒有說話,慶卿只能繼續扎著馬步,心中逐漸有了怨氣,本以為,他能學到紀炤身上的武功,可這幾天下來了,紀炤每天除了讓他扎馬步,就是扎馬步,完全沒有半分要傳授他武功的樣子。

過了好一會兒,紀炤才喂完了馬,走到慶卿的身邊拍了他一下。

“起來吧。”

慶卿聽後鬆了口氣,將頭頂的碗拿了下來,然後慢慢起身,肌肉痠痛的感覺讓他一時間有些沒回過來。

回到房間內,紀炤坐在桌案前,面前放了一壺水。

“先坐。”

紀炤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慶卿見狀連忙小心翼翼的坐下,一隻手揉著已經酸掉的腿。

“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

“恩?請師傅賜教。”

慶卿一聽,連忙坐直了身子恭敬的問道。

見他這樣,紀炤笑了笑,拿起桌上的水壺就倒了一杯水,輕輕的喝了一口後看向面前的慶卿,說道:“你就不奇怪,為什麼我這幾天一直讓你扎馬步,卻不傳授你功夫?”

“徒兒的確心有不解,請師傅賜教。”

慶卿說著,紀炤突然將茶杯“啪”的一聲放到了桌上,緊盯著面前的慶卿,語氣不善的問道:“說吧,你到底還隱瞞了我什麼?”

察覺到她的不對,慶卿頓時冷汗直流,道:“師傅恕罪,徒兒真的不知你在說什麼。”

“哦?”

紀炤冷笑一聲,突然一掌拍向他的胸口,慶卿只覺胸口如遭重擊,整個人直接往後飛去滾在了地上。

“平常人若受我這一掌,早就心脈盡斷了,你卻還好好的,明顯體內是有內力的存在的,有內力就說明你學過武功,既然學過武功,你為什麼又要拜我為師?”

“說!跟在我身邊,你有什麼目的!”

紀炤一腳踩在了慶卿的臉上將他狠狠按在地上,慶卿掙扎了幾下,才緩緩開口坦白道:“師傅饒命,徒兒不該欺瞞師傅,沒錯,我從小就拜了一位兵家前輩為師,但這位前輩就只交了我點拳腳功夫就把我趕走遊歷了,至於你說的內力,我是真的不知啊。”

聽著他的解釋,紀炤點了點頭將腳鬆開,道:“我相信你了,你起來吧。”

頓時,慶卿如蒙大赦般連滾帶爬的跪在了地上,生怕紀炤一個不高興反悔了把他直接打死。

“啪!”

一卷竹簡被丟到了他的面前,慶卿先是一愣,然後有點懷疑的拿起面前的竹簡。

竹簡沒有名字,只見他鬆開綁帶,輕輕的將竹簡攤開,看著上頭的內容,臉上的表情先是迷茫,然後是不敢相信,緊接著,又轉變成了興奮。

不因為別的,因為這卷竹簡的內容赫然就是一套劍法,僅僅只是粗糙的掃了一眼,慶卿就敏銳的察覺到這套劍法不簡單。

“師傅…這是…”

慶卿捧著竹簡不敢相信的看著紀炤,紀炤坐在那裡,看著他,緩緩說道:“看不出來嗎?這是給你的,你的內力霸道至極,這本劍法正好適用於你。”

“徒兒多謝師傅!”

聽到是給自己的,慶卿激動的捧著竹簡就朝著紀炤磕頭,紀炤擺了擺手,道:“沒事的,趕緊起來吧。”

“諾!”

慶卿捧著竹簡站了起來,隨即就開始細細的看著竹簡上描述的劍法內容,由此得知了,此劍法分為九式,一式為一層,統共九層。

其中之精妙,難以形容。

但慶卿知道,假如學會的話,不說獨步天下,這六國之中怕也會是罕逢敵手。

看了一會兒,慶卿發現這個劍法似乎沒有名字,於是朝著紀炤就問道:“師傅,這劍法叫什麼啊?”

“這個啊,我也不知道,一個老頭給我的,我瞄了一眼,不想練也不適合我,所以我就給你了,你自己給它取個名字吧。”

紀炤不以為然的說著。

慶卿一聽連忙搖頭拒絕:“這怎可以,還請師傅賜名。”

看他這樣,紀炤想了想這劍法的內容,半晌,才緩緩說道:“那就叫…驚天一劍吧!”

“驚天一劍……”

慶卿重複著這個名字,覺得有些不妥,又問道:“不知師傅為何叫他驚天一劍?”

紀炤想了想,給出了自己的解釋。

“此劍分為九式,在我看來,前八式劍法都較為平庸,沒什麼特別出彩的,而這最後一式卻與前八式不同,乃是將前八式劍招融合,取長補短,融為一招,視為驚天一劍!”

“我敢斷言,當世六國之內,能接住這最後一劍的,絕對寥寥無幾。”

聽著紀炤的解釋,慶卿頓時茅塞頓開,將手中的竹簡更加的珍視起來。

同時,也對紀炤由心而發的感激。

“卿多謝師傅賜下此等絕世劍法,卿在此發誓,此生倘若師傅遇到劫難,卿必以命相報!”

說著,慶卿重重的朝著她磕了個響頭。

紀炤有些受寵若驚,連忙將他扶了起來,給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道:“那我記住了,希望你以後可千萬說到做到啊。”

“放心吧!師傅!”

慶卿的眼神無比的堅定,這個誓言也在這一刻深深的烙在了他的心中。

“對了,我也要離開了,我沒什麼可以教你的,只希望你以後,能夠從心而行,匡扶正義。”

“師傅要離開了嗎?”

聽到她要離開,慶卿連忙問道。

紀炤點了點頭,道:“是的,我在這裡停留太久了,該離開了。”

“那…師傅要去哪兒?”

聽他這麼問,紀炤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她走到窗前,眺望著長城外的大草原,嘆了口氣道:“我也不知道該去哪兒,或許去楚國,或許去關外。”

“為什麼?師傅沒有家嗎?”

慶卿有些疑惑的問道,這麼多天的相處,他確實也沒聽過紀炤說過家裡的事情。

“家?”

來這兒那麼久,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字。

一時間,她的心中突然惆悵了起來,她來自兩千多年後,在這個地方哪裡有家啊。

硬要說的話,可能就是楚國了。

她模糊記得,之前在學校上歷史課的時候有查過自己家所在地在戰國時期的是哪個國家的。

不過現在那個地方,應該還是荒無人煙的吧。

她這麼想著,神情不自覺的哀傷了起來。

或許是覺得自己說錯了話,慶卿連忙勸慰道:“師傅不要傷心了,都是卿不好,勾起您的傷心事了。”

聽著他的道歉,紀炤擺了擺手強行擠出一抹微笑道:“無妨,我的家早就沒了,也自然就成了無根的浮萍,在這亂世之中能夠活下來就已經是最好的了。”

說著,紀炤猛的吸一口氣又緩緩撥出,展露笑顏道:“走吧,吃點東西去,不要想那麼多,我要用食物戰勝悲傷!!!”

紀炤說著蹦蹦跳跳的就離開了房間,看著突然轉變的她,慶卿愣了愣無奈的笑了笑,他這個師傅總是這樣,按照他師傅說的應該是,她這人有點沙雕……

時間很快來到了第二天,一大早,紀炤就退了房,將馬從後院牽了出來,慶卿跟在他的身後要送送她,畢竟此次一別,以後也恐難有再見之日了。

二人一前一後的走著,很快,就來到了城門。

“師傅,一路保重。”

慶卿將包袱遞給紀炤,紀炤接過,又將糧食和水放在了馬背上,自己也騎在了馬上。

聽著慶卿所言,紀炤回頭對著他微微一笑,擺手道:“再見了,後會有期!”

說罷,紀炤拉動韁繩,只聽“駕”的一聲,一陣塵土飛起,一人一馬很快的就消失在了遠處。

慶卿在那裡站了許久,直到再也看不見紀炤的人了,便轉身朝著城內走去。

紀炤走了,他也要離開了。

關於接下來的目的地點,他也基本定下了,他決定先去燕國,在燕國他有個朋友,叫高漸離,是燕太子丹的門客,這樣的話,他吃住問題也就解決了。

並且也能借助自家朋友的地方修習紀炤留給他的驚天一劍,等到修煉大成後,他就再去向燕太子丹自薦,他非常有信心能讓太子丹接受自己。

慶卿這樣盤算著,不知不覺間,就已經回到了客棧。

他打算明天再離開,回到客棧後,他就開始了收拾行李,除了點常用的衣服外,他最在意的就是那本竹簡了,裡三層外三層的包起來放在包袱內,生怕沒了一樣。

接著,他就又離開了客棧。

而此時,距離紀炤離開已經過去了約莫兩個時辰。

門口的城門令仍然恪盡己守的檢視著每個人的路引,就在這時,遠處一陣嘶鳴聲響起,城門令抬頭看去,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見上頭巡邏計程車兵突然指著遠處大喊道:“狼煙!是烽火臺的狼煙!胡人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