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幸簿上連續兩日寫了陶柒柒的名字，陶柒柒去皇后宮裡請安的時候，眾人打量她的目光都快讓她受不住了。
狗皇帝，託你的福，姐現在是全宮矚目的存在！
回到甘霖宮的時候，陶柒柒發現季雯正帶人往自己的寢殿走，於是問道：
“這是要做什麼？”
“才人，你回來了！”季雯迎上來，笑意盈盈。
“皇上賞了繡簾！
這繡簾本是蘇州提前送來朝賀皇上壽辰的，結果皇上直接賞給了才人，說是把窗外的竹簾換下來，省得風一吹，就嘩嘩作響，擾的才人睡不好覺。
才人，皇上是心疼您呢！”
陶柒柒：……下次東方鈺再用苦肉計，要靠自己清醒過來了呢！
陶柒柒小手一攤，不管了，照舊去補覺，畢竟每日去坤寧宮的時辰真是太早了，睡醒後用午膳，然後運動一下，強身健體，完美！
今日坤寧宮沒有派綠珠過來，季雯不由地有些高興，以為是因著自己昨日給皇上稟報，皇上出手干涉，皇后才沒給才人送“補藥”。
季雯不知道的是，昨晚東方鈺沒賜藥，皇后得到訊息後，心裡便有了芥蒂。
一次沒賜藥可能是忘記了，連續兩次都沒賜藥，皇后難免疑心皇上對陶柒柒上了心。
因此，這次皇后連陶柒柒回甘霖宮都等不及了，而是把她留下，看著她喝了兩碗避子湯，才放她離開。
這事在坤寧宮就悄悄做了，除了皇后、陶柒柒、紫荊和綠珠，無人知曉。
一連幾日東方鈺都沒來找陶柒柒，中間倒是遣了王和興送了禮物，讓陶柒柒萬壽節的時候再反手送回去。
陶柒柒對此，只是揉著自己的腰，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皇后和淑妃、德妃這幾天，都在忙著萬壽節宮宴的事情，倒是對陶柒柒盯的少了，陶柒柒樂得自在。
……
傍晚，陶柒柒攢了局，讓幾個小宮女陪她打葉子牌。
打到一半，季雯一臉嚴肅地走了進來，陶柒柒揮手讓小宮女們下去，“怎麼了？”
“曹良人在御花園南面的蓮池落水，是被歹人推下水的，同行的貼身宮女竹青也被歹人用刀劃傷。
皇后盛怒，正讓紫荊帶人搜宮，說是務必要找出那個歹人。”
“搜到我們這了？”
“正是。”
“那便搜吧！”
季雯領命下去了，紫荊帶人走了進來，後面還跟著負傷的竹青。
寒暄了兩句，紫荊說的和季雯剛剛稟告的內容差不多。
陶柒柒一臉配合，還讓季雯把甘霖宮的宮女太監都叫了出來，讓竹青認認。
紫荊沒搜到東西，竹青也沒覺得甘霖宮有像那個歹徒的人，於是便都走了。
季雯將紫荊和竹青送出宮門後，對著陶柒柒唏噓道：
“才人，宮裡最近上上下下都在忙著萬壽節宮宴的事情，曹良人出了這個事情，實在是掃興，怕是會被皇上、皇后不喜啊！”
陶柒柒眉頭微蹙，沒有說話。
……
乾清宮，皇后向東方鈺稟報了曹良人落水一事。
“曹良人小產剛剛痊癒，現在又被歹人所害落水，至今都還昏迷不醒，就連貼身宮女都被刺了一刀，實在是可憐。”
東方鈺微微點頭，但沒有說什麼，皇后眸光微閃，接著說道：
“陶才人之前在御花園遇險，臣妾已經將御花園加強巡邏之事交由淑妃德妃全權負責，沒想到今日曹良人又遭遇不測，真是……”
“淑妃德妃近日，不是在幫你一起料理萬壽節宮宴嗎？”東方鈺打斷了她的話，聲音有些冷淡。
東方鈺的意思很明確，淑妃德妃都忙於萬壽節宮宴，對其他事項有所疏忽，在所難免。
見皇上沒有怪罪淑妃和德妃的意思，皇后嘴角的笑意一僵，眼中閃過一絲陰霾，但也無可奈何。
“淑妃德妃協理六宮，臣妾也按照皇上的意思，讓二妃多接觸六宮事物，所以才把御花園巡邏之事全權交給她們。
沒想到如今又出了曹良人的事，臣妾日後會多加督促淑妃德妃，讓她們更加用心，不辜負皇上對她們的看重。”
東方鈺心裡十分明白，皇后是想借曹良人落水的事，打壓淑妃和德妃，趁機收回協理六宮之權。
但他不能讓皇后如願，他要的，是制衡，是相互牽制，是後宮表面上的風平浪靜。
這時，王和興走了進來。
“皇上，長禧宮來人說，曹良人醒了。”
皇后長嘆一口氣，“曹良人不識水性，能撿回一條命，真是神佛庇佑，皇上不如和臣妾一起去看望曹良人？”
東方鈺想了想，點頭同意了。
……
長禧宮內，王婕妤坐在床邊陪著剛剛醒來的曹良人，兩人相顧無言。
曹良人嘴唇發白，剛醒來沒多久，眼中仍殘留著落水後的驚懼。
“妹妹，你昏迷的時候，有些夢魘了，快把這碗安神藥喝了，好好休養。”王婕妤遞了一碗藥給曹良人。
曹良人順從地將藥喝完，良久，突然勾起笑容。
“姐姐，你有沒有感覺今日的場景，似曾相識，當日我失去孩子，也是如此，只有你陪伴在我身邊，照顧我，不嫌棄我。”
曹良人此話一出，王婕妤就聽出了她話中的自憐、怨懟之意，她是有些怨皇上不來看她吧？
小產的事情，不了了之了。
這次落水，估計也查不出什麼眉目。
如果自己是曹良人，心中也過不去這個檻，但日子還得繼續往下過。
深深嘆了一口氣，王婕妤把屋內的其他宮女譴了下去。
“妹妹，這深宮中，最難得到的東西，就是情。
與皇上的男女之情，與別的妃嬪的姐妹之情，真正的主僕之情，時時冒出來的思親之情……
同樣的，這深宮中，最易得到的東西，就是恨。
恨得不到寵幸，恨勾心鬥角，恨背叛，恨遺憾……”
說到這，王婕妤也心有所感，表情悲慼，但還是強打起精神寬慰曹良人：
“世間之事皆不能強求，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要走的道路，努力自保，走到最後，便也能笑到最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