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柒柒向立夏招手,讓她側耳過來,低聲問道:
“剛剛陳美人碎的那套茶盞,貴不貴?”
立夏擺擺手,“才人,那套茶盞就是內務府配置的,碎了還可以再到內務府領取,不要錢!”
不要錢?那很好!陶柒柒滿意地點了點頭。
那邊,陳美人不能接受自己滿心期待見到皇上的夢,就這麼無情地破碎了。
她無措地看向陶柒柒,想再問些什麼,卻看到陶柒柒臉上鑲嵌著比御花園花朵還燦爛的笑。
啪——
啪——
啪——
……
理智之弦根根繃斷,陳美人的臉上浮現出一個詭異的笑,三分嘲諷,三分埋怨,三分迷茫。
她慢慢湊近陶柒柒,聲音有些發飄:
“妹妹,你不是去御書房找皇上了嗎?皇上為什麼還不來甘霖宮?”
陶柒柒敏感地察覺到陳美人的異樣,給了立夏一個眼神,讓她撤遠些,以免意外發生。
自己則紋絲不動,她用提醒的口吻說道:
“陳姐姐說笑了,皇上想去找誰,豈是咱們可以置喙和揣測的?小心禍從口出!”
“妹妹嘴上大道理倒是多,可皇上就是不來啊!”
陳美人湊的越來越近,甚至把手伸到了陶柒柒臉上,陶柒柒也適時的做出害怕的表情。
想起自己被李婕妤肆意的諷刺,陳美人頓覺怒火中燒,這一個月裡,後宮中不乏有李婕妤之流,都在背後嘲笑她。
說她堂堂一個美人,為了見皇上一面,每天去討好陶柒柒一個才人,有失身份,沒皮沒臉。
如今,若是讓後宮那些人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盤落空,怕是更加貽笑大方了。
都是因為陶柒柒,都是她不中用,連累的自己也成了後宮的笑話!
思緒紛繁翻轉,陳美人望著陶柒柒的嬌媚臉龐,喃喃自語:
“難不成皇上是看厭了妹妹這張臉?若是妹妹得了皇上的厭惡,那我這一個多月的心思,又是為了什麼?”
“陳姐姐,你累了,讓秋瑩扶你回宮休息吧!”
都快把心中上不了檯面的目的說出來了,陳美人確實被刺激的不輕。
秋瑩自是不能讓自家美人說出有失身份的話,趕忙上來扶陳美人,卻被一巴掌打趴在地。
“下賤胚子,誰是你主子,搞不清楚嗎?”
得!陶柒柒向後一癱,陳美人這是要徹底撕下臉皮了。
“是妹妹的不是,陳姐姐不想回宮,就繼續在我宮中品茶就是,沒得必要拿身邊人出氣。”陶柒柒瞥了一眼秋瑩臉上的巴掌印,聲音冷了些。
“我教訓自己的奴婢,陶妹妹是不是管的太寬了?”
陶柒柒:……額,我閉麥。
“本以為你區區一介庶女,沒有依仗,但憑藉狐媚外表還是能獲得皇上的恩寵,結果皇上早就把你拋之腦後了!
也就我心善,還願意日日抽時間來你這偏僻的甘霖宮,給你施捨點姐妹之情,你卻對我沒有絲毫感恩!”陳美人控訴道。
聽了陳美人的顛倒黑白之語,立夏憤慨不已,顧不上陶柒柒對她的叮囑,氣呼呼道:
“陳美人說話還是忌諱些的好,我家才人不說,但明眼人都知道您是想在甘霖宮等皇上,皇上不來,我們也沒辦法,您不能把氣撒在我們才人身上!
況且,您哪次來,我們才人不是陪著您一起坐著等?
您日日來,我們才人為了招待你,除了給皇后娘娘請安,都一個月沒出宮門了,您說話可要憑良心!”
“我和你主子說話,哪裡輪得到你插嘴!”
陳美人氣急敗壞外加惱羞成怒,瞪著血絲大眼就要去抽立夏的臉。
立夏還沒反應過來時,就被眼疾手快的陶柒柒拉到一邊,堪堪躲過。
陳美人沒打到立夏,力氣沒有卸下,由於慣性竟直直抽在立夏身後的一個小巧瓷瓶上,瓷瓶被打飛到地上,碎成了好幾片。
陶柒柒倒吸一口涼氣,問立夏:
“那是咱們宮最貴的一個擺件了吧?內務府還給補發嗎?不會要咱們自己出錢賠吧?”
立夏卻像是被陳美人的動作嚇壞了,等意識到瓷瓶被碎了,心中立刻湧進巨大的恐慌,雙腿癱軟。
若不是有陶柒柒扶著,立夏會直接摔在地上。
“才人,陳美人把御賜之物打碎了,皇上降罪下來,我們都承擔不起啊!”
啥?御賜之物?她怎麼不知道!
立夏的話,陳美人和秋瑩也聽到了。
陳美人尚還愣著,秋瑩直接拽著她的胳膊,就要把她往外拖。
“美人,我們快走!打碎御賜之物可是死罪!”
陳美人這才仿若大夢初醒,“對對,你說的對,不是我打碎的,我們不要在這待著,別殃及到我們。”
看在場三個人的害怕反應,陶柒柒也算明白了這件事的嚴重性,見陳美人要跑,她也急了。
“不能走!把話說清楚。”
當機立斷跨步上前,一左一右拽住陳美人和秋瑩的胳膊,她可不能讓這屎盆子扣在自己宮裡。
“你放開我!陶才人,你這是要囚禁我嗎?”
陳美人掙扎道,秋瑩也伸手掰扯陶柒柒的手,情急之下,還抓傷了陶柒柒 。
“你在我宮中打碎御賜之物,就想這麼一走了之了?”
陶柒柒青筋暴起,咬牙切齒,死不鬆手。
立夏這時也反應過來,趕忙上前幫著自家才人一起攔著,不讓陳美人主僕出去。
“你們放開!明明是你們自己把瓷瓶打碎的,我好心來看陶妹妹,陶妹妹卻把事情誣賴在我頭上,這是何道理?”陳美人叫囂道。
“哇!”陶柒柒都氣笑了,“你這顛倒黑白,胡說一通的態度,還真是貫徹始終啊!”
陶柒柒單手就足以拽著陳美人讓她跑不出去,因為立夏幫著攔住了秋瑩,所以她剛剛抓秋瑩的手就空了出來。
力氣一鬆,就感覺到傷口處的絲絲疼痛。
“還有你!剛剛你家美人打你,我還替你說了話,你卻幫著她逃脫責任,還抓傷了我,也是個混賬!”
“誰是混賬?”
一個陳美人等了一個月,哦,不,是等了兩年多的聲音,突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