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北辰咬著牙說:“小柔本是那麼善良單純的女子,卻被他折磨得不成樣子。”

“他卻跟沒事人一樣,還坐上了攝政王的位置。”

許婉音聽了,滿臉的疑惑,秀眉緊蹙,“皇上在怎麼會有攝政王呢?況且楚封玄玩世不恭,怎麼能做攝政王?”

沐北辰看著她那滿是不解和懷疑的表情,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實不相瞞,楚戾淵已經駕崩了。只是內務府那幫人害怕引起朝局動盪,對外謊稱皇上去民間暗訪。”

“這……這怎麼可能?”

許婉音晃了晃神,她早上逃出來,這才不過傍晚,楚戾淵死了?

是因為她死的嗎?

她想了無數種結果,唯獨沒有想到楚戾淵會想不開。

她如同被狠蜇一口,覺得耳朵一陣轟鳴,再也忍不住眼淚,捂著臉開始啜泣。

沐北辰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有些不忍心,“他都傷你那樣了,還為了這種男人傷心幹嘛?”

三年前。

他曾在春日裡為她折下最美的花束,輕輕插在她的髮間。

他會親手為她披上溫暖的披風,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他們並肩躺在草坪上,仰望星空。

她想努力忘記曾經的那些甜蜜與溫暖,可那些回憶卻像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如今,他走了,這個曾經讓她愛得刻骨銘心、恨得咬牙切齒的男人就這樣離開了。

是該為他的離去感到解脫,還是為那逝去的愛而悲傷?

罷了,她也將不久於人世,事到如今,沒什麼可糾結的了。

晚上。

沐北辰做稀粥時,破天荒地放了四把米。

他無奈地看著米袋, 已經見底,過今天趕集要準備買米的錢了。

洗了洗,如若珍寶地放入鍋中。

現在家裡不和以前一樣,奶奶去世後,來了兩個女人,他現在要養活三張嘴。

沐北辰一邊添著柴火,一邊暗自思忖著家裡的生計。

這多出來的兩張嘴,讓原本就不寬裕的生活更加捉襟見肘。

但看著那鍋中逐漸翻滾的米粒,他又覺得心裡多了一份責任和溫暖。

“不管怎樣,不能讓女人餓著,那不是老爺們該做的事!”

鍋裡的熱氣升騰起來,模糊了他的視線,可他的眼神卻愈發堅定。

許婉音毫無胃口,雙眼紅腫得像兩顆熟透的桃子,眼神中滿是疲憊。

她躺在臨時打的地鋪上,那冰冷且潮溼的地面,不斷地散發著寒意,如無數只冰冷的手,無情地侵襲著她的身軀。

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蜷縮在一起,試圖抵禦那股深入骨髓的寒冷,可那寒意卻彷彿無孔不入,讓她不住地打著寒戰。

從皇宮逃出來,不僅沒帶銀兩,而且連保元丸也忘記帶。

她無助等待著萬蟻噬心的到來,沒有保元丸壓制,那鑽心的痛楚即將如潮水般將她淹沒。

比起楚戾淵的離去,這身體上的痛苦似乎更容易讓她接受。

他的死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插在她的心頭,那傷痛遠遠超過了萬蟻噬心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