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李杳趁遊園的機會,已經把公主府內的分佈摸得清清楚楚。

要去那法師的竹林院,除了從那荷花塘划船去,還有一條路。

不過是要繞遠一些,經過幾個涼亭,從桃林穿過,到達竹林交界,竹林內有條小路通往院子的後門。

考慮到師父沒有輕功,加上從菏花塘去會驚擾到下人。

所以李杳決定繞道,也好避人耳目。

覃大夫並不拖後腿,走得飛快。

李杳跟在一旁,也不耽誤。

穿過桃花林,到達竹林的時候,師徒倆停了下來,各自喝了一些水,才繼續往前走。

竹林內的小道似乎很久沒人來了,不少竹尖從石子底下冒出來,使得路並不是那麼好走。

兩人的腳步並沒有因此停歇,只想快點抵達那竹林院,一探究竟。

“師父,按理這七月的天,不會起這迷霧。以防萬一,咱們戴個面罩。”

李杳從布兜拿出兩個防毒面罩。這也是她翻過那十八峰總結出來的經驗。

雖然這竹林遠比不上那些山上的任何一處林子,但小心點總沒錯。

原本兩人穿著的衣裳就與這竹林融成一色,再加上越往裡走迷霧越發厚重,要想發現他們還真是很難。

可是,就在他們靠近竹林院的時候,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

“來者是客,覃大夫與姑娘又何必鬼鬼祟祟?”

後院點著一盞燈,光輝黯淡,照明亮度不出三米。

李杳與師父對視一眼,兩人站直了身子。

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人發現,聽這話的意思,應該就是那法師了。

不過找尋了一圈,並沒有看到說話的人。

李杳心道,這迷霧怕只是障眼法,她同師父自進入竹林,就被人監視在眼皮子底下。

剛剛小心翼翼謹慎的模樣,怕是被人當笑話那麼看。

一時她面龐火熱,就好像偷東西被抓個正著一樣。

顯然,法師也是這麼想的,此刻他一臉不屑坐於廊下,廊中設有一方長案。

案上擺著一罈香菸,其中三支正冒著煙,直直上升。

“咳!”覃大夫忽然正了正衣冠,大搖大擺地推開院子後門,走了進去。

李杳按下心中尷尬,自然跟上。

關於厚臉皮這一塊,還得是師父呀!

作為他的徒弟,真得好好學學。

兩人進了後院,便豁然開朗,那燭火似乎明亮了不少,整個院子盡收眼底。

李杳留了個心眼,悄悄往外看去。

果然所謂的迷霧都是這法師施的障礙法,從院子往外看,分明清楚無比。

一想到剛剛她和師父的樣子被人無情窺探,真是腳趾頭摳地。

再看始作俑者,她的呼吸有那麼一刻停滯。

似乎遇到熟人了!

只一眼,她腦子裡就竄出了一個人。

行巫道長!

這廝與行巫道長長得簡直是一模一樣,只論外表的話,這個所謂的法師像是行巫道長的爹。

當然了,行巫道長真實年紀已過五十,肯定不會是他兒子。

探究與炙熱的目光,同樣也引起了法師的注意。

他站了起來,繞過長案,走向李杳師徒。

雖是如此,一雙審視的眼在李杳身上上下打量。赤裸得讓人反感!

覃大夫移動身子,擋在李杳身前,然後大笑一聲。

“不好意思,我們師徒嘴饞,想在這竹林裡捉些竹鼠回去紅燒,沒想到擾到了法師。”

這話有人信才怪!

法師也不是個蠢的。

但這又如何,他們師徒需要的只是一個藉口。

“那捉到沒?”法師目光如蛇,又在覃大夫身上侵蝕,似要把人剝開。

“你看到了,”覃大夫攤開雙手,“運氣不好,沒捉到。”

他對上法師的目光,“不過這次沒捉到不代表下次。你說,是嗎?”

“哼!這裡不是你們能來的,趕緊走!”

法師突然下了逐客令,不知道是不是覃大夫的話刺激到了他。

他明顯不想再應付。

李杳看了一眼案上燃著的香,這會也快燒到了底,而剛剛法師也不動聲色地掃過一眼。

腦子裡閃過什麼,她微勾了勾嘴角。

“累死了,竹鼠沒捉到,腳都走乏了!”

原本覃大夫因為法師的話,打算趁機帶李杳離開。

這會聽到徒兒的話,便默契地閉上了嘴。

李杳大咧地從師父身後走出來,徑直走到案前,抽走地上的菩墊到一邊,一屁股坐下。

“師父,來都來了,就歇歇。”

她只當沒看到法師那嗜人的目光。

“你們幹什麼?馬上離開!”法師再無風度,月色下,他的面龐變得扭曲。

李杳仰頭,“你在著急什麼?”

法師突然提劍,徑直朝李杳刺去,覃大夫嚇了一跳。

他以為這人裝腔作勢會維護起碼的體面,沒想到會突然發惡,竟是一點情面也不顧。

李杳反應敏捷,身子一滾直接滾到了案下。

她雙手拉住案下突出的木條,帶動整個身子滑了出去。

與此同時覃大夫在案上隨便抓了個東西,朝法師砸去。

那法師竟不躲閃,只是掉轉頭,提劍刺向覃大夫。

覃大夫並無武功,只得連連後退。

劍指胸膛,就要刺入。

李杳橫空跳了過來,抓住法師的肩頭往後一扯。

用足全身力氣,把人甩出十幾米遠,砸在案上。

那原本就快燒滅了的香菸,徹底熄了。

“啊!”

一聲淒厲的叫聲,自房間內傳來。

“安平!”

覃大夫如離弦之箭朝那發出聲音的房間衝去。

李杳一滯,原本掐在法師脖子上的手也有片刻鬆懈。

不過她馬上反應過來,“你在施什麼妖法?”

手再次使力,掐得法師青筋直暴。

“杳兒~”

屋內傳來師父的急促的叫喚聲。

李杳心怦怦跳動。

瞧著法師眼角閃過的笑意,李杳鬆了鬆手。

“不想她死,就放了我!”

還敢威脅,李杳冷冷地射向他,“她不會死,你也不可能活!”

扔下這話,李杳掏出收縮網直接把法師捆了,順道拖進了房間。

“師父!”李杳三步並兩步跑到床前。

覃大夫抖擻著雙手,把安平放平在床上。

李杳這才看清長公主如今的模樣。

竟如同老嫗一般,與之前見到的樣子簡直是天壤之別。

“哈哈哈……”法師困在收縮網裡大笑,“早就知道你們來者不善,可惜你們沒料到我會提前動手吧!”

“我來施針!”覃大夫顫動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