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黑,飄飄灑灑落著鵝毛大雪。

黃叔家的木棚是最先搭起來的,李杳同蔡二妞到他們家門口的時候。

裡面的人就驚動了!

大黃探出個頭,滿臉驚訝。

“噓!”李杳做了個手勢。

木棚裡油燈點起來沒多久,又熄滅了!

次日,蔡家的大油布棚裡發出爆吼聲,“人呢?”

蔡五這聲喊,馬上被九太爺一柺杖打蔫了。

“吼!要鬧得大家都知道嗎?”

蔡家人人心惶惶。

“九太爺,現在如何是好?”蔡五低聲道。

賤丫頭跑了就跑了,要死的蔡四也不見了。這下別說去雲府享榮華富貴,就是能不能活命還是一回事!

九太爺雙目如蛇信子一樣探查著蔡家所有人一圈。

“蔡四不可能逃得走,除非有內應!”

蔡五一聽這話,直接抓了兩個中年男人出來。

“是不是你們倆?”

那兩人頭搖得同撥浪鼓一樣,“不是,不是我!”

九太爺戳了戳柺杖,“別吵了!”

“再有兩日,那人就要來了。不想死的,都給我想辦法!

要不把人找回來!

要不就我們自己查查那小子!”

“九太爺!”剛剛那兩男人中的其中一個說,“王正那人最不講情面,會不會惹惱了他?”

“蠢貨!”九太爺一柺杖砸了過去。

“命重要還是情面重要!”

他咬牙,雙眼發出陰狠的光,“已經沒有退路了!蔡四能不動聲響地逃了,這中間必有人相助。”

“會不會是住在李家的黑臉?”

九太爺搖頭,“最近黑臉根本就不在,也正是因為他不在,那人才敢找上我們。”

“那是誰?”蔡五很是不解。

“該不會是賤蹄子故意迷惑我們,其實她早給蔡四解毒了?”

“不!”九太爺又否定,“那人說了那毒無人能解,二妞她只懂皮毛,哪懂治病!”

蔡五狂躁不已。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這人怎不可能憑空消失吧!”

“我知道了!那死丫頭是不是找了黃家人!”其中一人像是靈魂開了竅。

“去他們家要人!”蔡五氣呼呼地拿著把斧頭就要往外走。

“大喜啊!哈哈哈!”春嫂子推開蔡家油布,與蔡五迎頭撞上。

“哎喲喂!蔡五你還是這麼毛躁!”春嫂子揉了下頭,無視蔡五吃人的目光。

“蔡九太爺,哈哈,要我說你們什麼好了,上兩天我找上門,你們說蔡四病了,你們做不了主。

是怕我賺你們媒人紅包吧!”

蔡家人一臉懵,蔡九太爺吹鼻子瞪眼,“朱春家的,你一大早胡說八道什麼?”

春嫂子也是一臉莫明地看著他們。

“算了,我來找蔡四的。”

“蔡四不在?”蔡五忍著怒火說。

“不在?”春嫂子瞪圓了雙眼。“那今日這酒席,他做親叔叔的不參與呢?”

“你到底說什麼?”九太爺隱隱覺得不對。

“九太爺,您老還不知道?”春嫂子自來熟地扯了條板凳坐下。“今天不是大黃和蔡二姑娘成親的日子?”

“什麼?”蔡氏一族齊道。

“咳咳,這蔡四沒同你們說?”春嫂子尷尬道,“也是,蔡二姑娘父母爺奶都不在了,最親的就是蔡四這個叔叔,也只有他能做主!”

九太爺隱忍不發,只是拄著柺杖的手青筋直爆,那褶皺的老皮耷拉,青筋越發明顯,看著就恐怖。

“朱春家的,你的意思是,蔡四已經把二妞嫁給了黃家大黃?”

“對啊!還是九太爺聰明,一下就聽明白了。

半月前,黃家就讓我同蔡四提親。

你們也都知道,大黃同你們家二姑娘,那是郎有情女有意。

蔡四心疼侄女,也看好大黃大小夥,也就同意了!

要我說,還是你們蔡家明事理,蔡四也是頂好的。黃家給了二十兩彩禮,蔡四那是一兩也沒留,皆數給了二姑娘。

這不今天都要成親了,二姑娘也迎上門了。

我這不是來通知大家,黃家備好了酒席,請你們一起去熱鬧熱鬧嘛!”

春嫂子一口氣說到這,打量了一圈蔡家人,“你們不知道?”

“咳咳,知道!知道!”九太爺暗了暗眸子,“只是蔡四不在,也不知道他去哪裡了?”

“不在?”春嫂子驚訝不已,“聽說蔡四最近身體不好,他該不是怕衝撞了新人,躲起來了吧!”

“唉,其實黃家開明得很,不會在意的!”

說著她起身,“我這信也給了,中午開席,你們都來啊!

都是一個村的,就不講那些禮數了。終歸熱鬧熱鬧,祝福新人,你們說是不?”

這話說完,她已經出了蔡家的大油布棚。

“呸!”

她拍了拍胸口,吐了口濁氣。

“九太爺,這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我們被人耍了!該死的蔡四,這是要與我們一族人作對!”

九太爺顫顫巍巍起身。

“沒有我同意,這親成不了!”

蔡家一個婦人插嘴道,“就是,咱們老太爺都沒同意的親事,不作數!

死丫頭,到了雲府嫁給誰不成,非得嫁給一個逃犯!”

逃犯!

九太爺勾了勾嘴角。

“聽我的,蔡五你帶幾個人,給我挨家挨戶找蔡四,另一些人,同我去他們黃家抓人。”

都已經這樣了,他不怕撕破臉皮。

“是!”

“等等,”九太爺微眯著眼,“再找人把那小九綁了,無論他是不是那人要找的人,他都是!”

“九太爺,”蔡五眼裡全是精光,“您英明!”

“咱們蔡家能不能過那人上人的日子,就看今日了!”

這一聲鼓舞,蔡家男女老少都沸騰了。

這苦哈哈的日子,他們過夠了!等事成了,香車奴僕,醉生夢死,就輪到他們了。

於是乎,蔡氏一族拿刀拿棒,朝兩個方向奔去。

古童生站在破油布旁,搖了搖頭。

蔡家亡了!臨了,還要作死!

真是辜負蔡二姑娘這麼久以來的維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