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嫂了本就背上開了花,得了這狠狠一巴掌,直接昏死過去。

至於朱七,也被黑衣人砍傷,不過沒有芳嫂子這麼嚴重,這會抱著一雙哭唧唧的兒女,哆嗦著身子。

“謝謝,謝謝你們救了我們!”

李杳癟了下嘴,徑直往外走。

她不屑處治這朱七,落到如此境況,多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但也不是十惡不赦之人。

“你跟我們走,還是出山?”王正低頭,瞅著朱七。

朱七瞥了一眼不遠的芳娘一眼後,“我同你們一起。”

王正拽起他,“此番回去,能不能留下還得靠你自己。”

他走到芳嫂子身前,蹲下觸了下鼻息,“死了!”

又轉頭看了一眼朱七,“你要埋了她不?”

朱七眼淚雙流,點了點頭。

大黃看了一眼這情況,追著李杳身後跑去了。

他不懂王正為何要給朱七機會,也不懂一向出手狠辣的杳兒怎麼又突然置之不理了。

朱七受了傷,同兩個孩子一起刨了個淺坑出來,把芳嫂子埋了。

父子三個守著墳頭哭了一陣。

最後跟著王正出了林子。

而這會新村人又全聚在了一塊,阮氏看著手裡的鹽,出了神。

“有毒?”她怎麼也想不到,這鹽會有毒。

這是昨日蘇氏偷偷塞給她的,而且她藏得非常嚴實。

沒想到讓芳嫂子下了毒。

若不是準備分發給村民的時候,恰巧讓給婆婆送藥的姜晴撞上,後果不堪設想。

李杳把鹽包起,讓姜晴幫忙拿著,“送去給師父,讓他再看看。”

阮氏從出神中清醒,“差點好心辦壞事,所以以後大家都得注意,吃什麼東西都讓覃大夫和幾位姑娘看一看。”

她心有餘悸。

“左右再挨一天,他們就回來了!”

王正領著朱七三父子從林中出來,朱七就被人圍住了。

他“撲通”跪在地上,一個勁的懺悔,一個勁地抱歉。

最後朱勝把他抓了起來。

“芳娘呢?”

朱七哽咽,王正替他答:“死了!讓那要她下毒的黑衣人殺了。”

李杳微眯著眼,死了也算是她的報應。

什麼都是藉口!

那芳嫂子不過是給她陰暗嫉妒的內心找一個託辭而已。

至於愛夫愛孩子,也許有,但並不多。

也許是這辛勞又艱苦的日子,磨掉了她最後一點柔情。

她迫切想要擺脫,所以走向了這一條不歸路。

朱勝咋舌,到底還是說,“死了也好!”

他拍了下朱七的背,“你爹孃死得早,當日給你找這媳婦,原以為她脾性大,能給你立個家。

沒想到到最後反而害了你。

以後,你好生帶著兩個孩子。有我和你勇叔在,自然會幫襯一二。

你切莫再生不好的心思!”

朱勝又朝大夥彎腰拱手,“請大夥看在我老傢伙的份上,給這逆子一個機會。”

朱家本就佔了多數人,且朱勝一直以來公正無私,加之朱武現在的威望。

大家都願意給他這個面子。

再一個朱七認錯態度十分不錯,平日也是個老實的。

大家只是唏噓了幾下,並沒再追究。

眾人散後,朱七又跪了下去。

朱勝朱勇走到王正跟前。

“多謝!”

王正擺了擺手,憨笑了一下,“謝我作甚?我是覺得他罪不至死。何況他也被矇蔽了!”

朱勝拍了拍王正的背,“好小子,咱們村有你護著,我們也就放心多了!”

王正紅了臉,難為情的笑了笑,“餓死了,我回去吃飯了!”

他抓著李杳的胳膊,走得飛快。

這會已是正午,太陽高掛頭頂,不過沒有往日那麼熱烈。秋風襲面,十分舒適。

“乾爹,人家誇你跑什麼?”

走遠之後,兩人慢了下來。

王正輕聲道,“我最不喜歡受表揚了,這勞什子村長我一點也不想當了。”

李杳輕笑,拍著馬屁,“除去了一個叛徒,維護了村裡和平。乾爹,你好厲害!”

“你快別笑話我了。”王正揪了一下她的頭髮,“我算是明白了,這村長可不好當。”

李杳彎唇,可不是嗎?

這朱七是朱家的人,人確實不壞,但容易被壞人牽著走。

若以後還有人打他主意,怕還是會頭腦發熱。

但朱家在村裡的份量舉足輕重,若真由乾爹一個代村長處理了。

難免有人心裡生出不滿。

當然,目前來看,朱家的人都還是正義公平的。

但那背後,誰知道呢?

所以乾爹今日的處理方法最好,由朱家人自己出面,以後再有什麼,估計也無法再開口。

父女倆剛到家,蘇氏就吩咐開飯。

李寄澤照例先給範夫子與文臺送去,他們一家就開動了。

今日午餐不算豐盛,蘇氏有意低調,燜了一鍋飯,煮了魚湯,和炒了一盆野菜。

但比起旁人好多了。

吃完飯,蘇氏心有餘悸,“我不該給你阮嬸嬸送鹽。若是沒發覺,真吃死人了,到時候追究起來,豈不是要怪罪到我頭上。”

李杳眯了下眼。

倒是李夢先說,“只怪那芳嫂子太壞,與姑姑你無關。”

蘇氏有被安慰到,笑了一下,“嗯,以後咱還是管好自己。”

她又說,“這回多虧了姜晴,不是她,我怕是要背下這黑鍋了。

等咱們的行囊回來,我得做一頓好的請她來吃,感謝她!”

“確實應該。”李夢也覺得應該。

姑侄倆有了打算,事又說開了,心裡變得舒暢。

只是李杳默不作聲,想事出了神。

蘇氏端出一碗炒田螺,碰了碰她,“杳兒,想什麼呢?”

李杳看著香噴噴地炒田螺,彎了彎眼,搖頭,“在想爹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蘇氏笑了笑,讓她自己吃,帶著李夢去溪邊看寄雲去了。

李杳挑了幾個吃了後,又覺得太麻煩,扔下竹籤。

要是小九在,就用不著她親自挑了。

這麼一想,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還在那石頭邊等著。

於是,這碗香噴噴的田螺變得索然無味了。

她正百無聊賴,突然耳尖聽到了牛叫聲。

可四處一看,並沒有牛的影子。

她躺回草坪上,手背覆在眼睛上,不禁笑了笑,竟出現幻聽了。

“哞~哞~哞~”

接連三聲,李杳騰的一下,坐了起來,又站起身。

再朝那溪流方向看去,便見到了熟悉的身影。

老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