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氏最先醒來,睜開眼就被眼前的境況嚇懵。好半天她才回過神,忍著顫抖的手,摸了摸旁邊的朱音娘。

“醒醒!”

又搖了搖側臥著的朱音,見她們仍不醒,心越發的慌亂。

尤其是不遠處堆著的白骨,讓她全身發毛。

腐朽潮溼的氣味讓她作嘔,因此忍不住咳了兩聲。

“這麼快就醒來,看來身體不錯!”冷素菊靠近時冷嘲熱諷說了一句。

昏仄的光下,蘇氏猛地偏過頭,對上那冷豔魅惑的臉。她輕抿了一下唇,眸底清明。

冷素菊沒想到眼下的女人沒有半點反應,難道不應該質問為什麼抓她們來?

她就不害怕嗎?

當然這一時間,她也在驚豔女子的容顏。雖是粗衣麻布,卻也難掩風華。那面板比自己還好上了不少。

“你就是那小妮子的娘?”

冷素菊低眸冷笑,“假若你要是死了,你猜他們會不會發瘋。敏之會不會覺得是自己做錯誤的決定連累了你們。”

蘇氏想到閨女的話,原來閨女猜測不錯,真是覃大夫的家人搞的鬼。

但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

“你說啥?誰是敏之?”蘇氏一開口,故意帶著濃濃的鄉音。“我看你就是個瘋子,胡言亂語!”

“這是什麼鬼地方?你抓我們來作甚?”

冷素菊突然大笑,“土包子!”

“真不明白敏之怎麼會喜歡同你們這種粗鄙之人在一起。”

蘇氏感覺到朱音動了一下,不動聲色的用手拍了一下,她偏過頭,不再作聲。

任冷素菊張狂嘲弄了許久。

突然牢裡竄出幾隻老鼠,跑到冷素菊腳下,她嫌棄地跺腳。

“明日再來收拾你們!”

白芷突然出聲,“夫人,人都抓來了。還等什麼?”

冷素菊狠瞥了她一眼,“本夫人做事還要你教嗎?

現在殺了她們,半點用處都沒有!

我要讓敏之親眼看著她們去死,他才會痛,才會知道後悔!

以後必不敢忤逆我!”

冷素菊罵罵咧咧出了地牢,身後的白芷眸裡閃過一絲狠毒。

蠢貨!

看來還得自己出手才行!

她回頭看了一眼深長不見頭的地牢,面若寒霜。

冷素菊回到院子,就瞧見院中亭內坐著的人。

她心漏了一拍。卻還是端若自處地走了過去。

“哼,今日怎麼有空來見我這個母親?”

她緩緩坐在覃大夫對面。

“我來見你最後一面!”覃大夫嘴角噙笑,像看傻瓜一樣地看了一眼她。

“我那個徒弟頑劣,你得罪她,死定了!”

冷素菊並不覺得有什麼,只覺得他危言聳聽。

“是嗎?”

“是!”覃大夫拍手放手茶杯,杯裡的茶剛四濺。“我勸你立刻放了她們,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哼,敏之,你要一直聽話就好了。你爹不怪我沒帶好你。你全心全意當好你的少主,將來承接我們重毒派,將其發揚光大。

我就沒必要做這種小事!”

見他眉眼緊蹙,不像嘴上說的那麼不在乎。

於是繼續道,“你若發誓以後留在家裡,我會饒了她們。並且把她們安然無恙地送回去。”

反正回去以後,她們的村人也都死絕了。就是那會點醫術的小妮子,此刻怕也已經中毒身亡。

覃大夫站起身,“我要見見她們!”

冷素菊輕笑,“這才聽話嘛!”

“白芷,你帶少主去!”她回頭向白芷使了個眼色。

“少主,您跟奴婢來!”

白芷微微福身,轉身往地牢方向走去。

覃大夫跟在其身後,茴香也要跟去,被冷素菊攔下。

“師父,我回您的院子!”

他喊了一句,立馬跑了。比起在夫人院子等著,師父的院子才讓他有安全感。

跑了一小段路,茴香還是不放心,拐了個方向繼續跑。

這邊白芷領著覃大夫走得很快,可越走越不對勁。

“似乎不是這個方向!”覃大夫頓腳。他雖不常在家,也從未去過地牢,但還是能分辨出方向。

這白芷帶他走的路,明顯不對。

這時他才仔細打量常在夫人身邊的婢女。

對於那個冒牌娘,從前他並不是這麼厭惡的。

細細想來,冒牌娘脾氣古怪,可從前也不是現在這樣毒辣。好像是從幾年前,救了這個婢女回來之後。

脾氣性子全改了。

他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少主,咱們走的是小路。”白芷含羞地笑了一下。

覃大夫冷臉道,“很好笑嗎?”

白芷頓時跪在地上,“奴婢只是聽夫人的話辦事。

夫人讓奴婢往東,奴婢不敢往西。

求少主不要牽怒於奴婢!”

覃大夫好像被說服,“你起來吧!好像也是。”

白芷心裡一喜,面上是再也不敢露出笑。

“還不快帶路!”他催促。

白芷慌忙走向前,從他身邊過的時候,突然腿一軟。

“砰!”

狠狠地掉在地上。

覃大夫摸了摸鼻子,內心波動了一下。

曾發誓不用毒,可時至今日才發現自己錯得離譜。

原來用毒對付這種別有用心的人。

有點兒爽,是怎麼回事?

他把白芷拖進一旁的草叢扔掉,急忙往往另一條路走去。

很快到了地牢。

地牢口,幾個守牢門的人還想攔他。

“行,我走!”他好似十分生氣,甩了一下衣袖。

“砰!砰!砰……”

剛剛幾個人,毫無徵兆的軟了身子。

弱雞!

怪不得扒空心思讓他執掌重毒派,原來是弱雞太多了!

覃大夫一路暢通無阻地找到了蘇氏等人。

原本聽到腳步聲的蘇氏讓朱音和朱音娘繼續裝暈,其他的讓她應對。

在聽到覃大夫喚她的聲音後,立馬睜開了眼。

“覃大夫?”

時隔多日,蘇氏再見到覃大夫,有點兒不敢認。

離開時,覃大夫的分明比現在要胖一些,可見在這的日子並不好過。

這麼大的人了,還被繼母搓磨,真是可憐!

“嫂子,我來救你們出去!”

覃大夫掏出從守門的人那裡順來的鑰匙,開啟她們身上的鎖。

“朱音,快醒醒,不用裝了!”蘇氏拍了拍朱音。然後朝覃大夫露出一個大笑臉。

原來杳兒是像娘!

覃大夫這下悟出來了。

“快走吧!”

現在也顧不得男女大防,覃大夫托住朱音沉重的身子。

“我,我好像要生了!”朱音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