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閱炎道,“不如何!”
朱武想攔他的話,後來也沒攔。
“閱炎叔,他們都道你最是心善,你們都已出手相救了,為什麼不能帶我們一起了?”
蔡二妞很是不解,她好不容易說服了蔡家的長輩和一些說話有份量的人,要與青山村的人一起走。
可閱炎叔的態度讓她很是迷茫。
“心善?”李閱炎訕笑,“結果了?”
“結果就是屍橫遍野!”
他起身,“我自問沒有能力護得了大家,以後我只想保全自己的家人!”
朱武也起身,他差點動搖了。一路走來,他太明白大家的不容易了。
可一想到他爹,他叔,還有青山村死去的人。
就萬分後悔!
若他們不多管閒事,他們青山村就不會如些悽慘。
總之一句話,還是能力不夠。
蔡二妞吃了個閉門羹,心裡有些氣餒。帶著來的人,回去了。
中間還有人抱怨,早知道就不來了,白忙活一場。
蔡二妞瞪著那人,“如若不是他們,你早就被活埋了。
今天咱們幫他們一點忙,他們總會記在心裡。”
她又狠狠地掃了他們一眼,“他們的實力大家也看到了,能把那麼多官兵都殺了,還能全身而退。
說明什麼?”
“他們中間有高手!”有個男人說道。
“沒錯!”蔡二妞道,“為了活命,咱們就死皮賴臉點,遠遠跟著。
他日有什麼麻煩,也能被眷顧到。
我警告你們,少去惹他們!”
她能做的只有這些了,希望能幫到大家。
蔡二妞脫掉外面寬鬆的大衣,那掉了的半截她藏了起來,想著回去把它修補好,還給給他衣服的人。
今天她又看到了那人,雖然只遠遠一眼。
因為吃了覃大夫分發的藥,許多人好了不少。
除了十幾個特別嚴重的,大部分都能活動。
朱勝被覃大夫救醒了,吃了杳兒熬的藥,他覺得胸口特別舒暢,但仍缺精氣神。
而朱堅了,左手並沒有保住,失血過多,相比朱勝,他反而更嚴重。
也是吃了杳兒熬的藥,這會已經甦醒。
兩兄弟抱頭哭了一會,最終把朱武叫到跟前。
朱勝道,“是我們家欠大家的,武兒,以後你定要真心待村民。”
“我省得!”朱武點頭。
朱堅用僅剩的右手拍了拍他,“也不必太內疚,我看這些當官的就沒一個好人。他們要斬要殺,根本不需理由!
不過此事沒完沒了,到底不是個辦法。
為今之計,只有迅速趕路,離開這裡,過隱姓埋名的生活。”
自古民不與官鬥,他們還是躲為上策。
李杳放下藥罐子,囑咐他們喝完就休息,這才離開。
新搭的木棚,蘇氏特地選了塊離大夥遠一些的地方。
李杳進到木棚,蘇氏同夢夢姐正在收拾。
原先他們的棚子早就毀壞,好在早就打包好了東西,這會搶救回來,並沒多大損失。
“娘!”李杳挨著蘇氏蹭了蹭。
蘇氏摟了摟她,“累壞了吧!一不小心,我們杳兒也長大了。”
她微微一笑,“他們都誇我們杳兒乖巧,竟能幫忙看傷了。娘真高興!”
李夢鋪好床,也跑過來摟了摟她,“杳兒,謝謝你哦!”
“謝我什麼?”李杳打了個哈欠。
李夢忙拉著她,“上床睡去。”
把人拉到床上,細心地蓋了層薄被。轉瞬李杳就睡著了。
“謝謝!”
李夢輕道。有些事情不能明說,但她記一輩子,也感恩一輩子。
那高二炮突然流血,突然倒地,突然死亡。雖然姑姑擋住了她的視線,但只有杳兒離他最近,她再傻也能明白。
“夢夢,”蘇氏輕喚了一聲。
李夢忙擦了擦紅了的眼睛,“姑姑,是不是起風了,讓我眼睛進沙子了。”
蘇氏揉了揉她的頭,“傻孩子!”
李閱炎探頭進來,“我同王正又搭好了兩個木棚,你們來看看需要準備什麼?”
蘇氏忙起身,“你守著杳兒。”她對李夢道。
李夢正要點頭。
小九又走了進來,他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
蘇氏只得道,“算了,讓小九也睡會,你同我去。”
李閱炎打量了一下小九,緊抿了一下唇,到底沒有說什麼。
同蘇氏他們一起,去了隔壁。
這時,張屠夫急衝衝跑來,神情慌張,懷裡抱著張荺,大喊,“覃大夫,覃大夫,你快去看看五娘吧!”
蘇氏順手接過張荺。
“怎麼了?你先不要著急!”
張屠夫哪裡還能說得清楚一句話,整個人如熱鍋上的螞蟻。
“娘,娘不好,娘哭!”
倒是張荺抽泣著說了出來。
李閱炎緊扣著驚慌失措的張屠夫,“覃大夫!”
覃大夫剛躺下,連鞋也沒穿跑了出來。
“我來了!”
他只著中衣,好在這時的天氣已經恢復正常。
“覃大夫,”張屠夫拉著他就往他家木棚去。
一行人緊跟其後。
此時,木棚裡,朱五娘邊掉眼淚邊磨刀,並沒大哭大鬧。
正是因為這樣,讓張屠夫慌了神。
他寧願五娘大鬧一場,打他怪他埋怨他都好,就是這樣一聲不吭,反而讓他不知所措,十分不安。
“五娘,”張屠夫輕輕喚了一聲。
朱五娘手裡的動作一頓,“我沒事!”又繼續磨刀。
“我請覃大夫來了!”
朱五娘這才微微回頭,抬眼看到幾雙希翼的眼睛。
“怎麼都來了?”
蘇氏闊步上前,拿走她手裡的刀。張荺這會已經送去黃嬸那了。
“張屠夫不放心你,我們大家也不放心你。”她的語氣有點重,並沒有小心翼翼。
“我,我,沒事!”
朱五娘搖了搖頭。
“有沒有事你說了不算,讓覃大夫看看。”
蘇氏把她壓在墊好的床邊上。
覃大夫這時才走過去。
好一會,覃大夫道,“全無大礙,就是心病需要治。我會開一副調理的藥劑,重要的還是你自己。”
眾人聽了,並不放鬆。
朱五孃的心病誰都知道,自朱莉死了,她執拗地怪罪自己。
怪自己沒教好女兒,怪自己無能沒有給女兒想要的生活,也怪沒能從熊腿下救下女兒。
“她死有餘辜!”一道聲音響起,氣憤中帶著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