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正和大黃把朱武抬進他的房間後,去請覃大夫。
剛到門口,茴香先是驚喜,後又耷拉下臉。
“你師父呢?”
王正看著他。
“師父剛睡下!”
“不行!快喊他起來救人!”王正著急不已。
茴香不願,但裡面的人自己答應了。
“我就來!”
當他看到朱武的時候,眉頭再未舒展。
“換大燈、燒熱水!”
他急促地吩咐。
“五臟六腑俱損,傷口潰爛,若是平常人早就死了!”
李老四走到門口,聽到的就是這樣一句話。
“覃大夫,請你一定要把他救活!”他激動地抓住覃大夫的手臂。
“哎!鬆開!”
覃大夫唉喲一聲,他身上也有些傷,不過沒同人說罷了!
李老四慌忙鬆開手,抱歉地看著他。
“我會盡力!但你們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李老四點頭,眸子黯淡無光。
剛剛他去看了蘇氏,已經讓他心痛死了。現在又聽到這話,心就更痛了。
說到底,還是他沒有本事,想萬事俱備,結果沒一樣做好了了。
“你放心,並不是全無希望。”覃大夫似在安慰,“要是藥材足夠,我可以配製奇藥!救活的機率至少有五成。”
“你要什麼藥,寫給我!”
李老四平靜道。
覃大夫搖了搖頭,“那草藥不好找!”
“你只管寫!”王正插嘴道,“你寫下來,大家一起想辦法。”
覃大夫狐疑地看了看他們兩人。最後列了整整一頁草藥名。
“這麼多!”
王正看著滿滿一頁,頓時五官扭曲。
“還不包括外傷的,這些全是治療他的內傷。”
覃大夫也不再多說,“你們讓讓,我要給他處理傷口,需要肅靜!”
兩人被覃大夫趕了出去。
“我看也不是全無希望。”王正說。
李老四點頭,“若是山中有的草藥,咱們就去山裡找。沒有的,我打算再下山一趟。”
“等你找來,武大哥還能有救?
先不說山下到處戰亂,你去就是送死。就說這山中的草藥你認識幾種?”
李老四被澆得個透心涼,“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去死!”
“哼,你再要幹什麼,先想下嫂子和杳兒他們!”
王正一句話就打消了他莾撞的想法。
是啊!
他不能再丟下媳婦兒女不管了。
“我去看杳兒!”
王正並不是同他商量。
李老四領他進了房。
蘇氏沒有醒,覃大夫的安神止痛藥太神了,她連李老四回來了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李老四抱著她哭了多久。
而一旁沉睡的李杳,更讓兩個漢子都紅了眼。
“聽說最後是杳兒把那隻狼殺死的!她這麼小,就不怕嗎?”
王正掐著木板,“你看她睡著還皺著眉頭,定是哪裡不舒服了!”
“我去叫覃大夫!”
李老四拉住他,“別激動!杳兒她不會有事。”
“你就真不擔心?”
“我實話同你說,杳兒她有神仙師父,這會定是他師父在給她療傷。”
“可是杳兒她到底受了苦!”
王正低吼。
一時,李老四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他把王正拉到洞外。
漫天的雪洋洋灑灑,竟與冬天無異。
“你心疼杳兒,我也心疼!我甚至後悔下了山!
可是,事以至此。
只能補救!”
李老四扔下他,去看了小黃後,重新走出山洞。
“我想杳兒也喜歡她的爹是個頂天立地的人!
不然,她不會勸她娘!
也不會,給我們準備武器!”
王正坐在木墩子上,寒風颳得他生疼。
“不是你說服了我,而是,我困了!”
這回輪到他扔下李老四。
回到洞裡,躺在床上,久久無法入眠。
杳兒希望的爹是頂天立地的?
也許他可以!
這晚,內疚的人許多。
李老四臥在蘇氏身旁,半個身子撐著被子。
“媳婦,對不起啊!”
蘇氏在夢中低喃,“沒事啊!沒關係!”
李老四雙眼流出滾燙的眼淚。
快天明的時候,小黃果真發了燒。剛給朱武看完傷的覃大夫,又被請了過去。
一直到天大亮。
山洞裡仍舊靜悄悄的。
王正精神抖擻,守在木板門外很久了。
直到裡面探出一個小小的頭。
一大一小沒有驚呼,相視一笑。
“醒了?”
“醒了!”
“想吃什麼?跟乾爹說。”
“這天兔子不出窩了吧!”
“不出窩正好,掏了它們的老巢!”
父女倆再次相視而笑。
這天,王正鏟了幾個兔子窩。李杳扔了幾隻放空間裡,留下五隻帶回了山洞。
一回山洞,就見覃大夫頂著烏青的眼睛看著她。
“你醒了?”
李杳露牙一笑,“早醒了!今天有大餐哦!”
她舉著手上的灰白兔子晃了晃。
“燉個湯吧!最近大家都不宜吃辣。”
說完這句,他緩步離開。
李杳在他身後答應,“好的,師父!”
前面的人腳步一頓,並沒回頭,只是勾起唇角,閃過一絲笑容。
王正心情極好,因為杳兒真如李老四說的那樣,沒有半點損傷。
正窩在灶下剝兔子皮。
“等乾爹把這兔子皮整出來,到時候讓你娘給你做件衣賞。”
“謝謝乾爹!”
李杳在一旁煨著湯鍋。
“剩下的三隻,我給乾爹做一個紅燒兔肉,麻辣乾鍋兔肉和香辣兔丁!”
“好,好!”王正笑得合不攏嘴。
“無緣無故叫人家師父,害得乾爹以為自己失寵了!”
李杳眨了眨眼,偷笑,“兩隻燉湯,還是大家一起吃。三隻都是乾爹愛吃的,您說誰更受寵?”
“嘿嘿,”王正恢復往日的憨狀,“自然是乾爹!”
並不等他們安靜地吃飯。
突然的驚呼聲打破難得的寧靜。
“天啦!還有這種好地方?”
“哎,我們早該同老四他們一起走!”
“好香!我聞到了肉的味道。”
朱勝咳了咳,黃叔拍了拍他的肩,“都已經到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朱勝微微點頭。
轉身對他身後的人說,“往後退兩百米,再修葺住的地方。”
“村長,不能像以前一樣,大家擠擠住在一起嗎?
我看這個山洞就挺好的!”
朱勝盯著說話的婦人,正是他們朱家前兩年娶的媳婦。
年輕小婦人被盯得發毛,弱弱的又說,“我就隨便說說!”
“那你真夠隨便的!”王正被打擾到吃飯,已經有了怨氣。
看到上來就想佔便宜的,頓時沒有了好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