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又一陣風的把李杳帶了回去。當然快靠近的時候,它放慢了腳步。

“杳兒,你去哪裡了?”

蘇氏急忙過來,把李杳從牛背上扶了下來。

“他們和黑臉已經去那峭石處,今晚連夜要把那雲梯搭下來。

今晚的月光又不亮,我真擔心他們。”

“這麼快?”

“大家著急,雲梯是一塊做的。”蘇氏解釋道,“都想快點進山,所以沒有耽誤半點時間。”

“娘,我去看看。”李杳把牛繩放在蘇氏手中。

“你等等,娘同你一起去。全村老小都差不多過去了。你沒發現這裡沒剩幾個人?”

李杳放眼掃了一圈。

確實沒剩幾個人,看來大家對那雲梯都抱有很大的信心。

蘇氏把牛繩系在打入地中的木樁子上,便帶著李杳往那峭石處去。

李杳走著走著,好像聽到牛叫。

回頭望了一眼,見老牛鼓著眼睛看著她。

真服了這群愚蠢的人類,爬雲梯有沒有考慮過它的感受?

李杳從它眼中看到了控訴,不由得傻笑了一下。

“杳兒,你笑什麼?”

李杳回道,“馬上要進山了,我高興。”

蘇氏信以為真,抓著她的手越走越快。

此刻,黑臉望著腳旁堆得老高雲梯抽了抽嘴角。

“盡力而為!”小九在他旁邊嘀咕了一句。

黑臉低道,“飛上去不是問題,問題是這個重量少說也有千斤。他們真當我是神了!”

小九微低著頭,摸著額頭。

麻繩加幾百根一米多長的木頭,是有點為難黑臉了。

“屬下試試!”黑臉不想主子為難。

“黑臉師父,麻煩你了!”朱武走了過來。

“麻煩是有點麻煩,”黑臉直接說道,“太重了!”

他有些懷疑是他們集體降智了,還是對他太過信任。

朱武盯著地上的雲梯,像是慢了半拍,“我,我竟沒想到。”

不等他再說什麼,黑臉提起了雲梯一端,“我試試!”

他往前跑了幾步,一手拖著雲梯,一手拿著把匕首,然後飛了起來。

眾人都吸著氣,一眨不眨地睜著眼睛。

地上的雲梯隨著黑臉往上飛的高度,往上升著。

原先速度很快,漸漸慢了下來。

因為是黑夜,大家看黑臉的身影越來越看不清。

李杳與蘇氏到的時候,黑臉正往上飛。

李杳的視力極好,她望著黑臉扒著一塊石頭,吊掛著。很明顯飛不上去了。

她看著地上的雲梯,當即就明白了為什麼。

“黑臉,你快下來,危險!”

李杳顧不得別人的目光,因為只有她看到了黑臉現在的處境。

一隻手抓著匕首插進石頭裡,全身就靠它支撐。另一隻手還死死拽著麻繩。

雲梯的重力拉著他,搖搖欲墜。

“放手!你會摔死的!”

李杳又喊著。

這時不少人也發現了,紛紛叫黑臉放棄。

越是這樣,黑臉越不甘心。

他苦苦撐著,又一用力,提著雲梯又往上飛了兩米。

“你讓他下來,我有辦法讓大家上山!”

黑臉不肯放棄,李杳只得小九說。

可也在這時,那吊在半空中的雲梯從中斷裂。

頓時落在了地上,砰砰響了好幾聲。

而黑臉手頭一輕,失去平衡,往底下落。

好在他身手不錯,快速落了十幾米後,刀卡在了石縫裡,讓他停了下來。

李杳鬆了一口氣。

與其他人的瞠目結舌不同,她覺得這是一件好事。

原先大家似乎也忽略了這雲梯的牢固性,幸好還沒搭上就斷了,這要是搭上了,人們爬到半空再斷,就慘了。

“杳兒,你剛剛說有辦法帶大家上山,”有人剛剛耳尖,聽到了李杳的話。

“難道你想讓神鳥帶我們上去?”

那人大膽猜測。

可不等李杳回答,就有人替她出聲。

“您也知道是神鳥,又豈是隨便能召喚來的。

即便杳兒能召喚來,又豈是人人都能乘坐的。”

李杳看著說話的小九,沒想到他比自己還激動。

不到萬不得已,她並不願意讓黑鳥出來。

黑鳥每出現一次,代表著她的危險就越大。

若只是在這山中還好,出了山,誰知道又會被人吹噓成什麼樣子。

顯然,小九考慮到了她的安危。

“小九說得不錯,神鳥來無影去無蹤,這會在哪裡我都不知道。”

蘇氏緊抓著閨女的手,“你們不用打我閨女的主意,神鳥豈是人人都能坐的!”

李閱炎瞪了說話的那人一眼。

那人縮了縮脖子,“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知道杳兒怎麼帶我們上去,隨便猜猜,沒想真坐那神鳥。”

見他確實只是隨便說說,李杳也不與他計較。

“剛剛我帶老牛去吃草,找到了進山口,所以大家不用考慮攀這雲梯了。”

“啊?”

“找到開口呢?”

“杳兒,你說的是真的嗎?”

李杳輕輕點頭,“當然是真的,就在前面十里外的地方。”

朱武激動道,“杳兒說有那定是有,不相信的同我走一趟。”

李閱炎伸長手,從李杳髮間取下一朵荊棘花,“咱們回去休息。”

李杳彎唇笑了笑,拉著爹孃就轉了身。

黑臉落了下來,與公子一道跟在他們身後。

忙活了一晚上,新村人白忙活了一場。

除了跟朱武去找那出口的人,餘下的人都悻悻散去。

王正領著幾個小子,拆著掉下來的雲梯。

“我這腦子,想的辦法真廢。還沒開始就夭折了。”

李寄雲抱著一截麻繩,“乾爹,我早就覺得不行。”

“馬後炮!”李寄風冷冷說,“你覺得不行,怎麼不見你開口說。綁雲梯那會,就你嚷得兇。”

“你,”李寄雲翹著嘴,“我說有用嗎?反正沒人會聽我的!”

“懶得同你說!”他抱著麻繩往回走。

“切!”

“別吵了!趕緊回去吧!”王正阻止李寄風還要掰扯的話,“寄雲比你小几歲,有時候你得讓讓他。”

“哦!”李寄風回了聲。

王正笑道,“你小子,多謝你給我面子!”

兩人各抱著一捆麻繩,走在最後。

一晚上的鬧劇,在快天明的時候才結束。

李杳回到家,蘇氏給她倒了一大盆水,讓她洗了個澡,“娘真是粗心,竟沒發現你身上被颳了這麼多傷痕。”

“不是您沒發現,我自己也沒發現。”李杳如實說,“那裡的荊棘太厚了,我砍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