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大夫蹙眉斂目,看得大家心擰成一塊。

相處久了,誰也不願他們中任何一個人出事。

這時朱武與李閱炎商量好事情也走了過來。

芳嫂子一看朱武過來,頓時像找到了依靠,張了張嘴,又憋了回去。

覃大夫松開手,看向芳嫂子,“最近是否常過量吃鹽?”

芳嫂子張大嘴巴,不可置信。

“他的腎出了問題,應該有幾個月了。若早點來找我,吃幾副藥就能治好。

現在,太晚了!”

芳嫂子“嗷”的一聲,撲在地上。

旁邊兩個婦人忙上前拉扯她,總算拉住了她。

覃大夫又道,“這幾個月,每天過量吃鹽,導致病情加快惡化。

尤其是昨日,突然翻了幾倍!而且胃裡有硬塊,然後還中了毒。”

芳嫂子哭得眼淚都幹了,無力地點頭,“昨晚走夜路,他揹著閨女不小心摔了一跤。嘴巴磕在地上,讓他發現那地是鹹的,那石頭塊也是鹹的。”

“在哪?”李杳上前,問道。

芳嫂子看了一眼是她,原不想回的。

可想到上回蘇氏借了鹽給她,就帶著哭腔回了一句。

“距這大約二十里地,那處全是岩石!”

朱武說,“嗯,昨天路過一座岩石山,倒與這顏色有點兒不一樣。

但是天太晚,我們也沒細看。

何況還在逃命!”

李杳心裡有了猜測,見那芳嫂子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動了惻隱之心。

“他吃了鹹石?”

芳嫂子默默地點頭。

李杳收回目光,看了一眼仍在思考的師父,輕咳了一聲。

“嗯,我帶他回去瞧瞧。”覃大夫幽幽道,“但不保證能把他醫好。”

芳嫂子頓時有了希望,一個勁地點頭。

朱武又通知大家,召二十個男人打算回那巖洞,取之前大家丟了的行囊。

畢竟從閱炎口中已經得知,那處已經空了,那黑袍男也尋仇去了。不再有危險。返回去取,只是需要時間。

現在朱七要治病,他們去取行囊,正好不過了。

得知要召人回去取行囊,不免讓人擔心。

朱武只說,他們昨晚為什麼會突然離開了那石牢,是因為那夥壞人被神秘軍隊的人剿殺了。

而大家也是被神秘軍人救出來的。

大家或多或少聽過神秘軍隊的傳說,也就信了八分。

小孩子們信了十分。

有人甚至巴著朱武問,“神秘軍隊在哪?”

“長什麼樣?”

“他們是不是跟傳說中的一樣厲害?”

朱武耐著煩地解釋了一遍。

這下大家信了十分,去取行囊也就不那麼擔心了。

於是,這天下午,朱武就組織了二十個人。

李閱炎力氣大,自然是要跟去的。

王正留下。

朱武又把村長之責交由他,一時讓他不知所措。

“我不行!我不會管!”

王正推脫了許久,直到朱勝走來,“王正,還有我在,你不懂的可以問我。”

王正才在大家熱忱的目光中點了頭。

朱武等人就出發,李杳原打算趁機去瞧瞧那鹹石,但考慮到朱七的病情,就歇了心思。

因為朱七的病,王正帶著朱家一些人,準備先搭個簡單的竹棚子。

他知道覃大夫治病不喜歡被圍看,所以先緊著他。

覃大夫熬了藥,先吊著朱七的命。

等竹棚子蓋好,就拉著李杳進去研究。

“怎麼弄?”覃大夫嘆氣,“為師是回天乏術,那胃裡沒消化的石頭,為師倒是有辦法給他弄出來。

他那雙腎,已是不行了。

即便我有藥吊著,最多也只有一兩個月的壽命。

況且他還中了那鹹毒!”

“除非有神仙差不多!”

李杳等著師父嘰裡咕嚕說完。

“有神仙啊!”她眨了眨眼,“師父,你既然有辦法把他胃裡的石頭弄出來,剩下的就交給我。”

“你準備找你神仙師父?”覃大夫突然吃味,“你怎麼不乾脆全讓他醫了?”

李杳還沒反應過來,只是在想,空間有治癒功能,但沒有手術功能啊!

那胃裡的東西,難不成能自動跳出來?

估計是不行。

所以還得靠師父先取了胃裡的東西。

於是她說,“我那神仙師父毛病多,沒您好說話。”

“行吧!我免為其難給他看看!”

“謝謝師父!”

李杳反應過來後,拍著馬屁,“還是師父您好,有求必應。真是我的好師父!”

覃大夫勾著唇,“還不去把我今天採的草藥拿來,裡面正好有這催吐的草藥。”

他掃了一眼朱七,“他還真命好,要什麼有什麼!”

李杳呵呵一笑,如果沒猜錯,這朱七怕是立了大功了。

這事先按下不說,先救人。

她讓師兄揹著簍子進來,覃大夫看了她一眼,是個會差使人的。

撿了藥,準備讓她去煎。

又被茴香接了過去。

“謝謝師兄!”

“不謝!”茴香提著草藥走了出去。

“嗯,待會你別跑,喂他喝藥!”

“好的,師父!”李杳乾脆地應下。她也是後知後覺,發現師父是個傲嬌鬼。

這會也只能哄著點!

等到朱七喝了藥,吐乾淨胃裡的東西,已經是黑夜了。

蘇氏給他們師徒送了晚飯過來,瞧了一眼竹棚子裡的朱七。

“芳嫂子沒來瞧過嗎?”

李杳忙說,“娘,師父不準!”

蘇氏點了點頭,“是,她太吵了!來了怕是不得安生。”

覃大一想起芳嫂子那股子勁,就不禁抖了下身子。

蘇氏捂嘴一笑,還開玩笑說,“覃大夫日後定要娶個溫柔賢惠妻子。

咱們鄉下人,太粗魯了!”

覃大夫老臉微紅,“溫柔可太重要了,但不侷限於鄉下或城裡。”

李杳抬頭,又偏頭,最後與蘇氏對視,母女倆眼裡全是疑問。

難不成,這覃大夫鐵樹開花呢?

覃大夫忽視兩人的目光,放下竹筒,對蘇氏說了聲謝謝。

就回竹棚子裡去看那朱七的情況了。

李杳也幾口吃完,打發她娘離開。

回去路上,蘇氏一直在想覃大夫那話是什麼意思,想得有些入迷。

“明玉!”

突然竄出來的人,把她嚇了一跳。

“芳嫂子,是你呀?”蘇氏拍了拍胸口。

芳嫂子作勢要跪,幸虧蘇氏反應快,把她托住了。

“你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