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叔想阻止李寄風這荒誕不敬的話,可再看過去的時候就發現了端倪。

挨在李寄風的旁邊,也說,“再捶!”

控制不住憤怒的王正,當真“哐哐哐”的連捶幾下。

巖壁灰石越發落得厲害,李寄風和黃叔頭髮都紅了。

“姑父,王正叔,你們過來看!”

李寄風緊握著雙手,面色隱忍,但語氣出賣了他的激動。

李閱炎幾步跨來,且拖上了情緒瀕臨崩潰的王正。

“黃叔,這石頭不一樣!”

李閱炎摸了摸這塊斑駁紋路不一樣的石頭,還用指甲摳了摳殘留在上面的紅石灰。

“像扇門!”李寄風道,與此同時他推了推。

那石門紋絲不動。

王正著急伸出血糊的雙手,也用力推著。頂端漏著細細的灰,撲他們一臉。卻也見那石門的縫隙了。

這下幾人信心大增。

何況有個力大無窮的李閱炎。

王正讓到一邊,李閱炎上前試著推了推。

門動了,露了半指寬的縫隙。

“你們退後一點,”為了怕石門倒下砸到他們,李閱炎開口道。

王正沒有反應。

黃叔又拖了下他,從前他倒沒發現王正這人脾氣如此之倔。可一想到他如今美滿的家庭,黃叔又很是理解。

低低勸了句,“你得振作一些,儲存精力,你媳婦孩子還等著你呢!”

這話果然奏效,王正捏緊的拳,終於鬆懈了,只是仍目不轉睛地盯著那扇石門。

李閱炎凜神屏息,用足全身力氣,雙手撐在石門上,再一推,臉頓時漲得通紅,青筋暴露。

可石門也在他這一推後,徑直往後倒,然後重重的“砰通”聲。

頓時揚起濃厚的灰沙,幾人眼前一片模糊。

幾分鐘,幾人終於看清眼前的狀況。

從廢亂的石塊上走過,幾人眼前出現了一條長長的巖洞,與他們之前走過的巖洞一比,石壁光而滑,且腳下的通道很是平整。

像是有人走過千萬次一樣。

而且他們還發現,剛剛他們走過的幾百米巖洞,像是人工開鑿出來的。

再看現在正在走的巖洞,又與之前的無異。

幾人詫異又嚴肅,一時竟都無言。

“姑父,看這裡!”

李寄風人雖小,但他的警戒心與洞察力是最強的。

他指著一條細小悠長的箭頭。

“應該是寄澤留下的!”他又道。

他們一家是有默契的,這箭頭雖小,但還能一眼辨出出自誰的手。

李閱炎細看了一下,點頭。

“繼繼朝前!”

因為有了這一細小的發現,幾人又充滿了希望。至少他們現在還活著。

雖然不知道是何原因,改變了他們原來的道路。

但終歸還活著!

幾人加快速度,馬不停蹄,朝前跑去。

就在一個時辰後,李杳同張屠夫到了那遍狼藉地。

張屠夫四處找尋,就要崩潰。

李杳如鯁在喉,緊握著雙拳,眼底猩紅。

她緊抿著雙唇,努力控制著情緒。

然後四處尋找線索痕跡。

當她找到那扇推倒的門後,很快就確認了方向。

“張伯伯!”

她回頭喚了喚正瘋狂掉眼淚的張屠夫。

“這石門是我爹推倒的,他們應該往裡面去了,興許已經找到了大家。”

張屠夫張了張嘴,又掉了兩顆豆大的淚。

“五娘!筠兒!”

“張伯伯,”李杳深知他的痛。

為了讓他有撐下去的信念,她道,“五娘嬸嬸有孕,是雙胎。算下日子快兩月了。

張伯伯,你現在必須堅強!

因為等你的不止兩個人,是四個人!”

張屠夫一時如遭雷擊,瞪大了眼睛。

撐著石壁緩緩站起。

“等我一分鐘!我腿軟!”

李杳輕點了一下頭,先往那石門後走去。

張屠夫深呼吸幾下後,突然大吼一聲,眸光堅定地朝裡衝去。

李杳在陰暗的石壁上發現那個箭頭後,頓時心情大好。

她停了下來,準備補充點體力。

“張伯伯,吃點!”

她遞上兩個大包子,白菜肉餡的,正是蘇氏給她特地包的。

張屠夫拿走一個,“我一個就夠了!”

“我還有!”李杳又掏出一個。另一個仍塞進他手中。

張屠夫感激地看著她,“杳兒,這回要是我們一家能死裡逃生,我一定好好感謝你!”

李杳不知道張伯伯為什麼要感謝她,但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她匆匆“嗯”了一下。

兩人邊吃邊走,末了每人還灌了半壺水。

這一走,又是兩三個時辰。

李杳又找了幾個記號,最後一個記號除了箭頭,還有一條歪歪扭扭的線,連著一個三角形。

她心裡當即清明一片。

而此時,李閱炎幾人經過長時間暴走,都已精疲力盡。

最後幾個包子分食後,幾人暫停下來休息。

“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吃沒吃東西?”

王正嘟啷了一句,就馬上站了起來。

“再休息一下,”黃叔拉了下他,“接下來要面對的還有許多。”

王正又蹲坐了下去,微閉著眼靠著巖壁,輕顫著身子。

看得出已是在極力忍耐了。

李閱炎伸出手,五指感受著風力。“快出巖洞了!”

他輕道,“快了!”

王正再次騰的一下,站起身。

“我不等了!”

如此,幾人就又出發了。

畢竟誰的心裡都不好受,比起王正,他們只是不會表達罷了!

總歸休息了一下,也都有了勁。四人動作快速,一刻鐘後,就有光亮掃在他們身上。

再往外走沒幾十米,幾人便出了山洞。

眼前豁然開朗,竟處於一段峽谷中。

再看泉水自上而下緩緩流下,山泉又聚成一灣,成了天然的池塘。

峽谷兩邊,是茂密的大樹,樹下長著各色的花。

雖是秋天,但這裡的花,開得比春天更盛。

風輕柔的刮過,芳香撲鼻,吹散了他們的疲勞,竟讓人心曠神怡,憂愁盡失。

這刻,他們甚至忘了為什麼而來,沉浸在這美境中無法自拔。

而率先清醒的是李寄風,許是他的雜念與需求最少。

他倒了水囊裡的水,給自己洗了個臉。

後又把水撒在他們三人臉上。

“我怎麼了?”

李閱炎拍了拍臉,黃叔王正亦是一樣,三人面面相覷,頓時警鈴大作。

“迷香幻境!”黃叔嘟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