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餘伯父這麼爽快,正好快春耕了,你們近日把地收拾出來,第一年的種子我包了。”宋婉晴說道。

大當家還沒說話,雷敬文就坐不住了。“侄媳婦啊。”說完覺得自己不夠嚴肅,一定要讓她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忙改口說道:“宋家小娘子,你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一百多口人,的多少種子啊?恐怕需要上千斤了?”

宋婉晴說:“姑父,沒事,我回家找我爹爹,他肯定有門路的。”

大當家想了想,接受了她的好意,如今他們這些人連飯都吃不上了,哪裡有錢買到種子。不過他也不會白白讓宋婉晴吃虧,便說道:“侄媳婦,今年我們這群人沒有糧種,確實需要你的幫助,不過我們也不白要,以後會還的。”

口說無憑,空頭支票而已。宋婉晴也不在意還不還的問題,這片山如果能種糧食,那就會成為平安縣的天然糧倉,哪裡還需要朝廷發糧。她簽好了契書,季洵看了眼,說道:“娘子,你寫的字真好看。”

她微微的笑了笑。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每次學完書法,她都會暴跳如雷的去和老爸吵一架,學書法可以理解,為什麼練字還需要繁體字,現在大家都用簡體的。老爸美其名曰:“磨鍊心性。等你哪天學完不嘰嘰喳喳的叫喚,那就是學到家了。”

這不,現在就派上用場了。

“多練練就好了。”她說。

簽好的契書一式兩份,她與大當家一人一份。

“餘伯父,就請今日派人送兩千斤糧食回宋氏糧行。我和相公的回家了,出來的急,也沒和家裡打聲招呼。”宋婉晴道。

季洵道:“姑父,有馬車嗎?我帶娘子回家了,這裡剩下的事就交給你處理了。”

阿洵走了正好,他還可以和餘兄多說說話。

大當家和他們道別,轉頭和雷敬文說起他兒子的事情。現在黑風寨已經安全了,三弟也不用帶著安和四處躲藏了,他想讓賢弟把人找回來,好一家人團聚。

雷敬文自是點頭同意。

沒想到雷縣令轉頭就讓人貼了尋人啟事,三當家不僅沒有出來,反而帶著餘安和躲得更緊了。等大當家見到餘安和的時候,就跟個小乞丐似的。

宋婉晴走之前,他特意找到秦真。

宋婉晴問:“秦大哥,請問玄空大師被關在哪?”

秦真指著南邊一處破舊的小屋說:“就在那。”

宋婉晴謝過秦真,便和相公一起去找了玄空大師。

他在小小的屋子裡面打坐,沒人看著他,也沒人守著他,他卻無比虔誠的唸經。

宋婉晴讓相公在門口守著,她問玄空大師幾個問題就走。

季洵雖然不樂意,還是坳不過宋婉晴。

宋婉晴走進房間的時候,玄空大師就已經停下來了。

宋婉晴問:“請問大師,你擺的那個祭壇真的有用嗎?是不是騙人的?”

他說:“心誠則靈。”

這話就像是對宋婉晴說:我沒有騙人,是你們自己心不誠。

宋婉晴也沒有和他繞彎彎,說道:“拿花季女孩獻祭,是你的主意吧!你明明說,神愛世人,你卻要害人?”

他說:“貧道並未害人性命,只是要些血而已。少女的血為至純之物,是開啟祭壇的鑰匙 。真正需要被殺的是一隻公雞而已。”

這番話宋婉晴確實沒想到,合著一切都是想太多。她也沒轉彎抹角了,問:“昨夜,你看見那道光了嗎?穿透力我的身體。”

他說:“看到了。”

宋婉晴說:“他現在在我這裡。”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玄空大師肯定懂。

她為了圓小四的謊,又在騙人,她知道墮落了。

他語氣沒有一開始的淡定自若,說:“他果然還是選了你,見你第一面的時候,神就待你不一般。也罷、也罷!”

宋婉晴說:“他需要我供他香火,如今已經不需要你為他奔波,特地讓我來問你,接下來去哪?他可以讓縣令大人放你走。”

他說:“哪裡有神,哪裡就又我,既然他選擇了你,我就留在這裡,哪裡都不去。”

宋婉晴問:“你不想下山?不想繼續雲遊?”

他說:“我不走。”

宋婉晴問:“你真不走?現在可沒人供你吃喝,大傢伙都要自己下地種田,幹活還債。對,就是你當初讓大當家劫走的三千斤糧食,是我家的。”

他說:“不走。”

行吧,又多了個免費勞動力。

宋婉晴說:“那行,那我和縣令大人打聲招呼,你就留在這裡。”

他說:“多些施主。”

走出房門,就見季洵在院子裡坐立難安。

“相公,走吧!”她笑著走過去牽住他的手。

季洵看著兩人相握的手,立馬展開眉眼,笑的春風得意,在暖陽下熠熠生輝。

解決完這事,太陽已經高高懸掛於正中。宋婉晴也想回清水村了,說過的話沒有兌現,回去得多給石頭買一串糖葫蘆哄哄。

走到黑風寨門口,就看見秦真在寨子口等著,“秦大哥,一起走嗎?”

秦真點點頭,表示同意。昨夜,他讓叫來的兄弟都回去了,他準備和季洵坐一輛馬車回鎮上。

秦真在前面大步走著,走下坡如履平地。

宋婉晴就不行了,這路很陡,她一小步一小步的走,季洵牽著她,可還是還是害怕從山上滾下去。她對自己怎麼上山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走到一半,她說:“相公,我好害怕啊,這路太陡了,我的腳也疼。能不能歇一歇?”真的難為她了,一個城裡面長大的小姑娘,就算是爬山,也是坐纜車,哪裡走過快九十度的坡道。

季洵看了眼秦真,已經走到山腳等著了,他蹲下來,對宋婉晴說:“娘子,上來,我揹你走。”

“相公,可是路太陡了,我害怕你滑倒。”宋婉晴不放心,一個人走都害怕,兩個人的重量,下坡可能會更難一點吧?

最後宋婉晴還是趴到了季洵的背上。

耐不住季洵信誓旦旦的和她保證,一定不會有事的,雖然心裡虛,但是也不想讓秦大哥在山腳白白等他們兩人。

不過,相公雖然走的很快,但是每一步都很穩,就像他第一次揹她下山一樣,還是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