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要面子的人都不會說出去別人家吃飯的話,沒想到宋婉晴不按套路出牌。這麼多年,只有她何婆子佔別人便宜的道理,她可沒在誰手裡吃過虧。

“老三媳婦,我們家窮,連耗子來了看到都搖頭的地步,一天只吃一頓稀糊糊,哪有多餘的招待你們。”何婆子大咧咧的抹乾眼淚,又開始發難:“倒是你們家,不知道每天吃的啥好東西,村口都聞到香味了。”

圍觀的群眾又開始鬧騰起來,但是礙於村長的地位,只敢在院子外嚷嚷,沒一個人敢進來。

“哪裡用得著二奶奶親自去看,想知道我們每天吃的什麼,我直接告訴你就好。”宋婉晴看著何婆子嘴角咧開大大的笑容,彷彿自己贏了一場戰鬥似的。

“老三媳婦,你可得如實說,大傢伙都聽著呢。”何婆子提醒道。

宋婉晴瞥了眼何婆子,“這還用你說嗎?”

“那你快說。”何婆子催促著。

宋婉晴提高聲音,眼睛從何婆子身上略過,掃視一圈圍觀的人,不緊不慢的說著:“我從嫁過來第二天開始,在季家的桌上看見過幾片臘肉。這麼多天,桌子上沒有半點葷腥。每天吃的糊糊清的都能照得出自己的臉,天天都是鹹菜配糊糊。你們自己看看,這是我爺爺,是村長,臉頰都凹陷下去了。你們再看看我小姑子,花一樣的年紀,全身瘦的皮包骨。還有二娃,你們看看他還沒有二狗壯實。每天能吃飽,會瘦成這樣嗎?”

她話語頓了頓,看向何婆子,疑惑問道:“反倒是二奶奶,看起來精神頭十足,身體看起來也還有些肉,怕是平日裡過得比我們家還要好吧?”

圍觀的群眾沉默下來,對呀,村長一家人也瘦的厲害,倒是何婆子看起來圓潤的很。

“你別胡說八道,我從小就長這樣。你們沒吃肉,廚房裡是什麼味道?”何婆子立馬反駁。

宋婉晴微微一笑,“很簡單啊,這屋裡燉的雞肉,聞不出來嗎?”

何婆子一下子抓住把柄,“你們家吃肉了,還說過得不好,這就是證據。”

圍觀的群眾又開始騷動起來。

“什麼證據?”宋婉晴反問她。

“吃肉的證據。”

“沒錯,我家今天燉雞了,是自家的雞,怎麼了,有問題嗎?”宋婉晴不懂。

“你們家都能吃上肉,還說自己吃的不好?”何婆子覺得她快贏了,雞肉很快就會到手。

“哦~原來是這樣啊。”宋婉晴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接著說:“我吃了這麼多天的糊糊配鹹菜,今天叫小姑子幫我殺只雞燉了,有問題嗎?我從小就沒吃過什麼苦,沒道理嫁到季家,非得和他們一樣,每天吃糠咽菜。我不僅今天燉雞,我明天還要吃肉,我爹孃給我準備嫁妝,是為了讓我過得更好,不是讓我每天連飯都吃不飽。”

宋婉晴看著圍觀的人,故意提高聲音說道:“等我把嫁妝用完了,就帶相公回孃家天天吃好的。這樣你們就聞不到味道了,就不會影響到你們,對不對?”

季洵剛把後院翻完就聽到嘈雜的聲音,走到前院就聽見宋婉晴這一番話,他後悔極了,讓娘子跟他過苦日子。他這種日子過習慣了,忘了娘子在家就沒吃過苦。他想扇自己一巴掌,怎麼會如此粗心大意。想到她這段時間,跟著自己吃的苦,沒有怪過他,對他還這麼好,他就好心痛。他居然能娶到這麼好的娘子?

宋婉晴如果聽見他心裡的想法,肯定都要笑死了,她嫁過來這麼久,沒幹過一點活,吃點粗糧就叫過苦日子?

圍觀的人被驚掉了下巴,天天吃肉,吃完了回孃家吃,這是娶了個祖宗回來吧!何婆子也被說得啞口無言。她再怎麼不要臉,也沒回孃家要過東西,反而還會補貼孃家。

這時,大娃帶著滿頭都是血的一個孩子過來。

這孩子身高和大娃差不多,他一身衣服髒的看不清本來的顏色,頭上還破了一個大口子,還不停的往外面滴著血。

宋婉晴看見就被嚇了一跳,更別說是其他人了。

“三嬸,救救石頭,他流了好多血。”大娃記得二狗砸了石頭的腦袋,當時還沒有這麼多血,沒想到現在血越流越多。

宋婉晴趕緊用手帕按住流血不止的血,也不嫌棄石頭滿身的髒汙。不知道最近是怎麼了,老是遇見這些血淋淋的場面,想她小時候看見血就害怕的叫喚。長大之後才沒那麼害怕。偷偷使用治療術止住血,她小心翼翼鬆開手,傷口還是那麼嚇人,但是血已經沒有流了。

宋婉晴使用治療術的時候,石頭疑惑的抬頭,好像突然之間,傷口就不疼了。他好奇的盯著漂亮姐姐,心裡久違的浮現起溫暖的感覺。

看石頭臉色蒼白,估計是失血過多了,要回家好好補補。

宋婉晴看著二狗,問:“二狗,他頭上的傷是你打的?”

二狗理直氣壯回道:“就是我砸的,他胳膊肘往外拐,我就吃我侄子幾顆糖葫蘆,輪得著他來說三道四?”

何婆子聽著冒火的說:“好啊,你這個小兔崽子,有事不幫著自家人,跟你那娘一樣是個賤蹄子,看我回家怎麼收拾你。”

石頭身子瑟縮了一下,想起每天干不完的活,挨不完的打,就已經絕望的落淚。

宋婉晴察覺到石頭的害怕,擦乾他的眼淚,對他說別怕。

察覺到有人握住自己的手,宋婉晴沒有甩開,她回頭一看,果然是季洵。她想著季洵後院的地應該翻完了,聽到聲音應該會過來。

季洵過來,一把扯住二狗的衣領,把他提起來,惡狠狠的說:“你敢搶我侄子的東西,你知道那是誰買的嗎?你敢搶我買的東西,怎麼?上次我下手輕了,沒有長記性?”

宋婉晴瞅了眼季洵,他這樣子真的好像立馬要被人炮灰的混混,雖然看著形象不好,但是解氣啊。

二狗雙腳離地,嚇得不敢吭聲,渾身抖的像篩糠。上次,季洵打他的畫面還歷歷在目,渾身都疼,在床上躺了半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