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三千斤糧食13

走近一看，是一間小小的土坯房，裡面大大小小的放著一些凳子，老爺子也坐在凳子上，唯一的不同的是，他面前有一個桌子，放課本用的。

孩子每人都備著一個沙盤，放在地上，手裡拿著樹枝。

宋婉晴好奇問：“相公，他們怎麼沒有桌子啊？”這裡臨山，木材也多，多做幾個桌子，應該也不是問題。筆墨紙硯貴可以理解，農村木材應該是不花錢的。

“這裡一年才用一次，沒人費時費力打些桌子出來，很多人家裡是不上心的。能讓這些皮小子來上學，就是家裡長輩開明瞭。他們還是因為我姑父考上了舉人，光宗耀祖，才想讓自家孩子來多認幾個字。”

“原來姑父也是住清水村的嗎？”宋婉晴問。

季洵答道：“姑父是流民，流落到我們鎮上，爺爺看他可憐，就給了他一口飯吃。他也經常來我家幫忙，一來二去，便熟識起來。沒想到和姑姑看對了眼，爺爺就幫兩人辦了婚禮，婚後爺爺發現他在讀書上很有天分，便供他念書。這一供，就是十年，姑父也爭氣，十年時間，從一介白身考上了舉人。”

宋婉晴覺得這姑父也是個傳奇人物，又問：“那為什麼你沒有去讀書，考取功名？”

“姑父當縣令沒兩年，朝廷動盪不堪，掌權人都不知道是誰呢？”原來皇帝在征戰時受了傷，太子、三皇子、五皇子母家勢力相當，大家都不服氣，就這麼不尷不尬的等著，可能等皇帝一嚥氣，他們就會打的不可開交，這內憂外患，考科舉不是明智之舉。

知道考科舉這路不能走，很多人家就沒送孩子來上學了，半大的小子，也是半個勞動力。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孩子的讀書聲飄進耳朵，讀的是千字文，這是孩童的啟蒙書籍，宋婉晴彷彿從裡面聽出了對知識的渴望。

想要讀書，第一件事就是先吃飽飯，富裕起來，才有餘錢去上學。

季洵帶著她進去，坐在最後，聽著老爺子一句一句的教，孩子們一句一句的學。

教一句，就在地上寫上字，孩子們就開始學著寫。宋婉晴看了一眼，就是繁體字，她以前學書法課，寫的都是繁體字。

很快，已經正午了，老爺子喊學生回家吃飯，明日再來。

這才多久，就下學了？繁體字本就複雜，她前世是在已經學會簡體字的情況下學的，也還是覺得有些難，而且每天只學半天，可能一個月下來，只能認得幾個字。

等學生們都走了，老爺子顫顫巍巍的站起來，宋婉晴趕緊過去扶著他，說：“爺爺，慢點。”

老爺子笑著回：“三媳婦，我也是坐久了，腿才有些使不上勁，平日裡我可是健步如飛的。”

老爺子嘴硬，宋婉晴自然順著他說：“爺爺，你身體真棒。”

季洵怕宋婉晴吃力，扶著老爺子另一隻手，對爺爺說：“爺爺，我扶著你，娘子幫你拿書。”

老爺子哪裡看不出他的小心思，怕他老頭子太重，累著三媳婦，他也沒說什麼，順勢把書遞給了宋婉晴。

宋婉晴接過書籍，封面赫然寫著千字文三個大字，封面儲存的很好，裡面卻有些卷邊，看的出來，書的主人雖然很愛惜它，可是經不住日積月累的翻閱。

老爺子問季洵，“你無田無地，有什麼打算？如果想要種田，爺爺這邊也支援你去開荒，把山腳下那片地給你。”山腳下那片地大傢伙都盯著的，村上明文規定，那塊地只需要五兩銀子，就可以買斷。聽著是挺划算，可是山上的荒地也很多，而且自己開荒不需要收取銀錢。山上也只是多走幾步路，村民雖然眼饞，但是要出銀錢，就跟要了他們老命一樣。

“不想要。”季洵直接拒絕道，一年到頭啥也撈不到，種田還不夠吃飽飯的。

季洵拒絕的果斷，老爺子也沒在勸，又問：“你近今日去鎮上嗎？”

“明天就去。”季洵答道。

“你明天去找找你姑父，問問這一季的糧食種子什麼時候發，往年應該早就已經發了。”老爺子有些擔心說，村裡面不少人家都在問。糧食種子遲遲不發，村民著急每天都來問。

糧種發下來，有的不是直接種的，需要育苗，等到了春耕時節，直接插秧苗就可以。這遲遲沒有下發糧種，耽誤了育苗的時間，恐怕會影響今年的收成。

雖然季洵自己不種地，可從小在村裡長大，這些東西也很熟悉了。他勸慰了老爺子幾句，說：“爺爺，你放心，我明天就去打聽清楚。”

問言，老爺子也放心些許。

等回到家時，小妹也已經回家了，院子裡的竹竿上整整齊齊掛在衣服，正在滴滴答答滴著水。老爺子回房放下書本，小妹端了幾碗糊糊出來，還有一碟鹹菜，老爺子率先坐上桌，吃起了糊糊。

本來村裡面只吃早飯和晚飯，中午幹活，帶幾個餅子或者窩窩頭對付一口就行了，可是季家老爺子年紀大了，季湘就每天煮點糊糊給老爺子，可是季洵遊手好閒，一天啥事沒見，但是他討老爺子喜歡，每天他也能吃午飯，季湘覺得反正都煮了，她也吃一口。

後面就變成了現在這樣，老爺子，季洵夫妻和三妹每天都能吃上午飯。

吃完飯，老爺子就拿起菸袋出門轉悠了，菸袋裡裝著上好的菸絲，他都沒捨得抽，再去村口坐坐。

見大家季洵和小妹都吃完了，宋婉晴想幫著收碗筷，沒等季洵開口，小妹就先拒絕道：“三嫂，你快放下，這幾個碗，能花多長時間？我來。”

說完搶過宋婉晴手裡的碗，立馬收拾好碗筷，去了廚房。

宋婉晴覺得自己像個廢物，什麼都不會幹，還被大傢伙寵著，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四肢退化。

今早要了後院的地，也不能浪費，今天下午可以把地給翻一遍，明天去鎮上找找有沒有好種又不挑土壤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