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管家走進來,附在宋柏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宋柏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讓管家先出去。

管家剛走到門口,迎頭撞上一個有些富態的中年男子,他立即哎呦一聲。

管家忙扶住他,忙說“胡掌櫃,我們老爺正在吃午食,讓你去書房稍等片刻。”

胡掌櫃跑的氣喘吁吁,滿頭大汗,話都說不利索。

宋柏放下碗筷,站起身,吩咐下人搬張凳子過來。

胡掌櫃終於喘勻氣:“宋老闆,大事不好了,我們那批貨被人劫走了!三千斤的糧食全部沒有了。”

宋柏聞言身子一軟,差點跌倒在地,幸好宋婉晴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在哪,被誰劫了,我帶人去找回來。”宋如昊聽聞,一拍桌子站起來。

“什麼?”宋母也蒼白著一張臉。宋嘉怡趕緊過去安撫宋母。

宋婉晴扶她爹坐下,也讓胡掌櫃坐著說話。“到底怎麼回事,坐下慢慢說,爹,你先不要著急。”

胡掌櫃嘆了口氣,“我家小子今天灰頭土臉的回來了,說他們運送糧食下官道後沒走多遠,就被一群帶刀的山賊給截了。那些山賊蒙著面,身手利落,像是練家子。他們一行人不敵,被打個半死,他眼睜睜看著糧食被那群人帶走了。”

宋柏氣急,“我們縣裡可從未聽說過有山賊,平時走那條路安全的很,這才敢讓胡壯僱了鏢局前去運糧。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胡掌櫃說:“我剛接到訊息,就來找你了。我家小子還在床上躺著,看了大夫說是皮外傷,需要休養一個月。”

宋柏頭痛,做了這麼多年生意,頭次遇見山賊,今年大抵是時運不濟。近幾年收成不好,糧價都在逐漸上漲,那批糧食也是他找了不少人,才在縣城周邊收攏起來的。花了大價錢,比去年多收了一千斤,本想著糧食一定不會砸在手裡,今年一定會大賺一筆的。

“胡掌櫃,你把事情細細說來,我們去報官,這麼多糧食,這群山賊要是被我逮到,一定要他們好看。”季洵在一旁沉沉開口。

聞言,宋柏與胡掌櫃面面相覷。胡掌櫃一拍大腿:“對呀,我們可以去報官啊,讓縣老爺把那群山賊抓起來,把糧食給我們還回來。”

這平民百姓平日都是見不到縣太爺的,哪裡會直接想到報官。

剎那間,宋柏看向季洵的眼神變得慈愛起來,哪裡像是看女婿,簡直就像救星。現在咱們在衙門也是有人的。

隨即,季洵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上了馬車,家裡就留下了宋母和宋嘉怡。

宋嘉怡安慰著宋母:“伯母,你別擔心,伯父他們一定會把山賊找出來的,我們在家裡安心等著。”

宋母點頭,還是覺得不安心,尋思帶著宋嘉怡去寺廟拜拜,燒幾炷香。經此一事,宋母也對宋嘉怡改觀了,女兒出嫁了,身邊有個人陪著說說話,她心裡也就沒那麼掛念。而且,宋嘉怡還只是個孩子,宋婉晴落水那事也怪不到她頭上,當時她也只是遷怒於她。

這頭,季洵快馬加鞭趕著馬車,不到一盞茶的時間,馬車便到了縣衙門口。衙役上前詢問:“你們幹什麼的?”

宋如昊跳下馬車,大聲道:“我們是來報官的。”

“你們稍等片刻,雷大人此時正在吃午飯,午飯後要小憩半個時辰。”言下之意,你們下午再來吧。

季洵在後面扶著宋婉晴下了馬車,聽到這番話,不屑癟嘴。帶著宋婉晴直接往縣衙走去,衙役趕緊上前攔路,“等等,你們不能進去。”

宋柏等人直直跟在季洵身後,胡掌櫃有些緊張,拉住宋柏衣袖,小聲道:“宋兄啊,這直闖縣衙不好吧,等會兒不會挨板子吧。"

宋柏心想,你都已經進來了,才意識到問題。

雷敬文聽到前院吵吵嚷嚷的聲音,嚇得手一抖,筷子上的菜頓時落在了桌上。

一名衙役進來通報,“雷大人,外面有一群人說要報官,直接就闖進來了,小的都攔不住。”

“誰這麼大膽子?”雷敬文不悅皺眉,吃個飯也不消停。這平安縣地處偏僻,整天不是為了幾塊田、幾兩米扯皮,就是誰又偷了誰家田裡的糧食。

“姑父,我家糧食被搶了!”衙役見攔不住,乾脆就不攔了。這一聲姑父,讓他恍然大悟,原來是自家親戚,難怪這麼囂張,他默默回到大門口守著。

雷敬文眉頭皺的更緊,“你這小崽子也為了糧食來找我。”他岳父家如今這麼缺糧了嗎?沒聽娘子提起過啊?

“也?”季洵聽到他說也,忙問道:“姑父,還有人為了糧食的事找過你。”

“因為這事來找我的人不少。”

“你有什麼線索,那群山賊的老窩在哪?”

“什麼山賊?什麼老窩?”雷敬文不解。

“有山賊劫走了我岳父新買的三千斤糧食。今日才得到的訊息。”

“三千斤糧食?”雷敬文驚訝於糧食的數量,又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我們縣裡有山賊?”

季洵和他介紹了宋婉晴等人,宋婉晴也叫了聲姑父。然後由胡掌櫃將整件事娓娓道來。

“這麼說來,山賊出現的地方就在兩個縣的交界處,可這黃水縣也沒聽說過有山賊出沒。”雷敬文一臉凝重。管轄地區出現山賊,屬於治下不善,到年終沒什麼政績,升遷無望。

“是啊,我們這些做生意的,經常會出去進貨,那條路走了這麼多年,這次下了血本,沒想到遇到這種事。”宋柏這次下了血本,如果這批貨拿不回來,那他一半身家都折裡面了。

血本無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