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紅衣!”
不錯,前頭挖坑的正是落紅衣,其實落紅衣也很疑惑,先生也不說怎麼報仇。
只是讓自已給範文傑寫封信,讓自已交於範文傑,然後讓自個到這處挖坑。
除此之外,什麼也不告訴自已!
不過既然先生這般要求,她就這般做便是了,反正先生不能騙她!
如此想著,後頭突然傳來聲響,聞聲而望,不由得被嚇一大跳,好大一條老狗。
老狗的意圖很明顯,那便是朝著自已而來,王二也的確這般想,他就這樣跑,絕對跑不了。
連鎖都在陸先生手下過不了兩招,何況是他這條老狗!
今日自已想要活命,只有挾持住落紅衣,以陸先生的心性,必然不會讓落紅衣因為他而受到威脅。
念及於此,他咬著牙朝著落紅衣而去,眼見就一步之遙,突然間面前香火味瀰漫。
下一秒,一尊手持金匾,腳踏火蓮的鬼神緩緩浮現眼前,王二見狀苦笑連連:
“日遊神!”
無可奈何,只得停下腳步,看著眼前目若銅鈴的遊神,王二緩緩化作人形。
落紅衣是看不到日遊神的,所以詫異無比,不知為何這條老狗突然停下。
可當她看到老狗化作王二,一時間心中明瞭,想到慘死的夫君,想到自已經歷的種種,不由得嚎啕大哭。
“見過遊神!”
王二對著日遊神作揖見禮,遊神卻只是靜靜站著:
“奉城隍令,斬爾!”
話語落下,周邊陰氣驟起,一尊尊鬼差現身,手持勾槍鐧鉞,虎視眈眈看著王二。
王二不禁苦笑:“城隍爺抬舉我王二了,便是捉得大妖,也用不著如此陣仗!”
他心知肚明,城隍能如此快速的派人來,必定和陸玄脫不開干係,捉他用如此大的陣仗,也必然和陸玄有關!
打是不可能打的,別看那人不在面前,可一定在盯著他,一旦他動手,必定會魂飛魄散。
那就束手就擒,以自已對那人的瞭解,對方並非好殺之人,若他誠心認錯,至少不用魂飛魄散!
念及於此,他哐噹一聲,朝著柳溪坊跪下:“先生,王二罪孽深重,願伏誅!”
罷了手掌一翻,一柄長刀現於手中,扔給落紅衣後,這就笑道:
”“殺你夫君之人正是我,幫兇乃是範文傑!”
“範文傑已被陸先生打散魂魄,雖活著卻和死了沒有兩樣,此生再也不能明我!”
“而今長刀遞於你手,若想報仇,便持刀而來,砍下我項上人頭,為你夫君報仇雪恨!”
落紅衣紅著眼眶,她等這一天可是等了不知多少個夜晚,此刻終於實現。
緩緩拾起長刀,不急不緩朝著王二走去,刀尖在積雪中劃過留下一縷刀縫。
待走到王二前,她緩緩舉起長刀,卻聽王二笑道:“能遇到陸先生,是你的福氣!”
“跟著陸先生,你註定成為世間一流!”罷了,他看了眼長刀:“這柄刀送你了!”
話音落下,鮮血濺起,一顆人腦在雪地中滾了兩圈,變成了狗腦袋。
“王二死了!”
落紅衣手持長刀,臉上是滾燙的鮮血,一襲紅衣似乎更紅了,大仇得報,可她開心不起來。
眼淚順著臉頰流下,好似刀刃上的鮮血一般,跌落在雪地中。
眼見王二伏誅,諸多鬼差紛紛化去,日遊神看了眼落紅衣,隨後轉身而走!
坑早早便挖好了,等的只是入葬的人,將王二的身體埋葬,落紅衣便提著狗頭前往自個夫君的墓前。
土墳前,落紅衣抱著雙腿靜靜坐著,而在她身旁,還坐著一道書生虛影,他就那般看著落紅衣。
眼中是止不住的疼愛,緩緩伸出手指,一股風吹過,落紅衣鬢角的髮絲被挽在了耳後!
……
小院中,陸玄煮著糙米,還有一條魚,這條魚可是城隍送的,不用想,又是陰陽他連肉都吃不起。
“先生,人有來世嗎?”
幫忙燒著柴鍋,落紅衣冷不丁詢問,陸玄聞言輕笑不止,“你希望有嗎?”
落紅衣輕輕點頭,陸玄則打趣道:“你貪心了,報了仇不說,還想著再見到你那情郎!”
瞧他這般語氣,落紅衣眨巴眨巴眼睛,陸玄舀著水道:“三年後,你再到我這處!”
一聽這話,落紅衣直接蹦了起來,拉著陸玄的衣袖咯咯笑個不停,沒有一點剛來時的拘謹。
陸玄不禁笑言:“三年多少日月,天天吃些糙米,陸某怕是撐不到三年便餓死了!”
“我這就去買東西!”落紅衣拿著紙筆,將所缺盡數寫在紙上,便興沖沖去了集市。
莫小書是書生,也賺了不少錢財,雖然後來為了報仇,她花掉了不少,但還剩下些。
且範文傑給她的聘禮她還拿著呢,現在範文傑半死不活,也不用還了!
這些錢財加起來,別說置辦一些生活用品,便是購置一套小院都不是問題。
範文傑剛出事,他老爹範許便火急火燎的從衙門趕回來,一問事情原因,不由得大怒。
一方面讓人請風先生來看病,一方面收拾那些下人,可不等風先生來,不等收拾那些下人,建德府的大令便先到了!
“平安縣縣令林河貪贓枉法,私結商營,顛倒黑白,證據確鑿,即刻押入大牢,聽候發落……”
“平安縣縣丞範許,及其子範文傑欺男霸女……”
平安縣的兩位老爺就這樣被抓了,一切都來的太過於突然,以至於讓諸多百姓懷疑真假!
可當百姓看到,枷鎖架在縣老爺脖子時,看到那一箱箱真金白銀時,夢境化作現實。
落紅衣提著大包小包興匆匆回來,將此事告知於陸玄,陸玄卻只是淡淡一笑,並不多做解釋。
落紅衣這才明白,為何範文傑還活著,陸玄就說她大仇得報,原來他早就知道會發生這件事!
而在城隍廟中,老廟祝卻低聲囑咐自家的小兒子,斷然不能讓別人知道,縣老爺是他告的。
這要是讓別人知道,下一任縣老爺定然會防備他們家,到時怕就不讓他們跑山了。
小兒子連連點頭,不錯,就是他告的,也並非一次告倒,他可是每跑一次山就告一次。
這次有落紅衣這件事打底,上面終於坐不住了,直接派人來抓了縣老爺和縣丞等人。
“好小子,像你老子我!”拍著兒子的肩膀,老廟祝哈哈大笑,可這口氣上去了就再也沒下來!
老廟祝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