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九月就到來了,武舉在即,京城的官員們忙得不可開交。

但是不論是科舉還是武舉,雖然和錦衣衛有點關係,但是和斬妖衛卻沒有任何的關係。

斬妖衛最近更是沒有收到什麼新的妖事傳信,既然不用出遠門,幾個人便每天都開開心心地坐在香記裡,享用丁饕大廚做的美食。

陳香自從回鄉與人爭奪田產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也不曾來過書信。大家都不知道陳香是哪裡的人,即使擔心他,也無從幫忙。

搶了陳香的田產的人,大概也和錢通一樣,是個仗勢欺詐百姓之人,但願陳香不像林義良家一般,各個慘死。

香記雖然沒了掌櫃,但還好有丁饕這個大廚在。

雖然丁饕的廚藝天下第一,但是香記在東市的位置有些偏,每天就只有十桌客人左右。而且他們像是吃完了就忘記了,沒有人像斬妖衛來得這麼頻繁。

所以,香記除了斬妖衛在的時候,其他時候都很冷清。

這日午時,斬妖衛聚在香記,仍舊只有斬妖衛一桌客人。

丁饕在斬妖衛進門以後,索性關了大門,反正多一兩桌客人也沒什麼差別,還不如專心去做斬妖衛的菜。

“丁大廚,你今日準備做什麼好吃的啊?我昨天試毒弄得太晚了,今早起來,都沒趕上朝飯,就等你這一頓呢!”孟嘗一手拿著一根快子,交疊在一起,使勁兒搓了搓,像是賣豬肉的磨刀一般。

丁饕沒有回答,專心致志地在廚房揮舞鍋鏟。他還是不愛說話,除了報菜名,大概也就和赫連明墨說過話。

孟嘗見丁饕不理他,又準備了一大段說詞,剛剛吸了一口氣,準備一吐為快。

“吱呀——”香記的門就被推開了。

孟嘗正對著門口,瞧見門口站的人,吸進嘴裡那口氣瞬間嗆入喉中,咳個不停。

“喲,怎麼我每次來,都能趕上諸位的飯點啊?”汪直笑呵呵地走了進來,一屁股坐在了赫連明墨身邊。

招待斬妖衛的桌子四四方方,一邊坐一個人,其中一邊坐兩個人,雖然稍微有一點點擠,但是蘇長安和沉遊瘦弱,完全可以坐得下。

孟嘗也瘦,但是他長期觸碰毒藥,可沒人敢和他坐在一起。

赫連明墨不像張遠那般虛胖,但因為長期練武的關係,比起普通錦衣衛要壯實一些。所以,赫連穿起飛魚服來,更顯英俊有型。

相比孟嘗和張遠,汪直選擇坐在赫連明墨旁邊,也算是選對了座位。

汪直伸手取了一雙快子,笑著說道:“諸位不介意我和大家一起吃吧?反正……我們都這麼熟了。”

眾人沒有答話,本來熱鬧的氣氛,被汪直的到來給攪和沒了。

這時,丁饕端著一個大托盤,把所有的菜都端上來了。

汪直看著一盤盤放在桌上的菜,眼毛金光,驚喜地問道:“這些菜都叫什麼名字?”

丁饕遲疑了一下,抬頭看了看汪直,大概是不太認識眼前這個人,所以沒有立即回答。

“汪督公問你,這些菜的名字。”赫連明墨怕汪直一生氣,把丁饕抓去西廠,這樣的話斬妖衛今後就沒有飯吃了,連忙重複了一遍問題。

丁饕看了看赫連,說道:“已經入了九月,很快會到重陽節,我做了些這個時節吃的菜。葷食有紅燴羊肉、板栗燒雞,素食有荷塘小炒、肉末茄子,點心是重陽花糕,湯品是蓮藕排骨湯。沉遊不喝湯、只喝酒,可以嚐嚐自釀的菊花酒。”

上完這些酒菜,丁饕最後端上來五個黃澄澄的大橙子,將橙蓋掀開,螃蟹與橙子混合的香氣一瞬間就飄了出來,可謂沁人心脾。

丁饕指著橙子說道:“螃蟹要到十月之後,才可食到蟹黃的美味。如今剛入九月,我就將螃蟹的肉取出來,與橙肉放在一起,做了蟹釀橙。”

斬妖衛幾個人都詫異地看著丁饕,大家從未聽過他說如此之多的話,平時也只是報報菜名,今日竟然連時節、做法這些話都說出來了,難道是因為汪直在?

不對呀,前幾次汪直來,丁饕可一句話都沒講!

在張遠他們四個心裡議論丁饕的時候,赫連明墨卻在發愁,丁饕只做了五人份的蟹釀橙,可如今桌子上坐著六個人。要是汪直心存芥蒂,之後為難丁饕,那可就不妙了。

“汪督公,先嚐嘗這蟹釀橙吧,螃蟹涼了就不好吃了。”赫連明墨率先伸手取了一個大橙子,放到汪直的面前。

汪直看了赫連明墨一眼,夾了一些蟹肉和橙肉放入嘴中,輕輕咀嚼,頓時臉上就笑開了花。

汪直指著丁饕,笑道:“你這大廚,總是能給我一些驚喜,不錯!”

看見汪直頗為高興,赫連明墨也放下心來,夾了藕片來吃,接著問道:“汪督公,這次來斬妖衛,又為了何事啊?”

汪直放下了快子,問道:“赫連大人應該知道武舉的事情了吧?”

赫連明墨笑顏一收,說道:“知道了大概,具體的還要汪督公賜教。”

“好。”汪直笑了一笑,開始說道,“為了檢視武舉制度是否可行,本月就會進行首次武舉。”

“由於時間比較倉促,鄉試只設京城與南京的考場。兵部和北鎮撫司負責京城的考場,而南京那邊,則是由應天府和南鎮撫司負責。”

“那汪督公來我斬妖衛,是有什麼吩咐的嗎?”赫連問道。

汪直露出神秘的微笑,說道:“赫連大人也知道,許多開國將領的後代都在南邊或者西南邊居住,尤其是一些世襲爵位的子弟。他們定是要參加這次的武舉考試的,我怕南鎮撫司那些人鎮不住場子,想請赫連大人擔任考官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