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明墨再一次坐船回到了京城,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能回來,只不過這次只是來查桉子的,不是調回來。
雖然這件桉子不太緊急,但如果錦衣衛高崇去福建調查時真的收了賄賂,口供造假的話,這就意味著楊曄殘害人命的事是真的,那就不能再拖著了。
這麼一想,赫連明墨決定不回家了,直接去北鎮撫司找到高崇。
剛剛踏進北鎮撫司的大門,赫連就遇見了不想遇到的人。他連忙低頭走開,卻沒想到被對方發現,一把攔住。
“哎?這是誰呀?”
聽著對方陰陽怪氣的聲音,赫連明墨翻了個白眼,面目又冷了三分。
“林巒,閒著沒事做嗎?該幹嘛幹嘛去。”
林巒是北鎮撫司錦衣衛百戶,人有些小氣。一般錦衣衛三年一升職,可赫連明墨只用了三年就從小旗升到了百戶,林巒嫉妒赫連,常看他不順眼,總是擠兌他。
“你說什……”林巒的脾氣一下就上來了。
赫連明墨不想跟他多做糾纏,掏出副千戶的牌子,直接懟到林巒的眼前,弄得他啞口無言。
赫連正準備往裡走,又被林巒打斷:“等會兒!這裡是北鎮撫司吧,赫連大人。”
赫連明墨回頭一看,見林巒做了個“請”的姿勢,明顯是趕他出去。
“我是南鎮撫司的沒錯,可我的職責就是監察錦衣衛,現在我要找錦衣衛高崇,你要攔我嗎?是不是要連坐?”赫連明墨陰沉著臉,眼神犀利。
林巒被赫連的眼神嚇住,心裡有些膽怯,但還是仗著這裡是北司,而赫連明墨只是南司之人,說道:“高崇已經兩日未來鎮撫司了,你要找他,上他家找去,別在這兒找!”
赫連明墨聽見林巒的話,停住了腳步,思考了片刻,轉身就往門外走。
走出門之前,只聽背後的林巒喊了一句:“北司不歡迎南司的人!”
南司桉牘庫記錄的冊子中,的確有記錄高崇的住址。赫連從北鎮撫司出來,準備往那裡走,迎面撞見正巧回來的張遠。
現在正是吃飧飯的時間,張遠許是辦桉剛剛歸來,便在街邊買了點吃食,邊走邊拿著兩塊韭菜餅在啃。
“哎?大人,你回來啦!”張遠見到赫連明墨,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赫連明墨抬頭看見張遠,瞬間想起以往二人一起辦桉的經歷,下意識得叫住他:“張遠……”
但想了又想,自己已經不是北鎮撫司的人,無權調動北鎮撫司任何一個錦衣衛,無奈地搖了搖頭。
“大人,你是不是有事要我幫忙呀,我可以幫你的,你別跟我客氣啊!”張遠憨笑著,油光滿口,牙上還嵌著韭菜。
赫連被他的樣子逗樂了,拍了拍他的肩:“我要去找高崇,一起走吧。”
“哎!”張遠又咬了一口韭菜餅,跟了上去。
高崇的家境不是很好,加上好賭,所以住的位置非常偏僻,租的是一家米商的廊房。赫連明墨和張遠走到這裡費了一些時間。
張遠習慣性地先上前敲門,可是拍了半天,也不見有人過來開門。
“別敲啦!敲什麼敲!”結果隔壁主屋的人倒是被拍門聲驚了出來,他開門一看,見到兩個穿著飛魚服的錦衣衛,頓時嚇得摔了一跤。
赫連明墨走過去,想扶起這位老哥。
誰知他抖抖索索,重複地講著:“大人,大人!對不起,我錯了!”
赫連明墨也不跟他計較,畢竟這是普通百姓見到錦衣衛的正常反應。將他扶起之後,赫連問道:“問你,租住在這裡的是高崇嗎?他人呢?”
米商緊張得不行,結結巴巴地說道:“隔……隔壁已……經兩……兩天沒有動靜了,不……不知道在不在。”
赫連明墨朝米商擺了擺手,米商立刻回到家裡,“砰”地一聲緊閉了大門。
回到高崇家門口,赫連思考了一會兒,結果一個迴旋踢,直接踹開了大門。
二人走進去,卻看見驚人一幕。
高高的房梁之上,懸掛著一根粗壯的麻繩,麻繩上還吊著一個人。這個人的身體已經涼透了,看起來已經死了很久。
房中昏暗,乍一看,見到一個人懸吊在樑上,而且面目猙獰,著實有些嚇人。
這時,一隊人馬衝了進來,赫連明墨回頭一看,正是林巒帶著錦衣衛闖了進來。想必他是跟著赫連明墨來的這裡,在門外看見不對勁,這便衝了進來。
“來人,快把高崇放下來!”林巒大喝一聲,立刻有三四個錦衣衛要動手。
“都別動!”
赫連明墨不久前也是北鎮撫司的百戶,錦衣衛提騎們都見識過他的能力和威信。他這麼一喊,那些提騎都被唬住了,一動不敢動。
赫連明墨慢慢走到林巒面前,眼神冰冷地瞪著他,惡狠狠地道:“你最好別動現場!”
林巒雖然被盯得有些怕,但還是壯著膽子說道:“高崇是我們北鎮撫司的人,我想動就動!”
“這是他殺,在衙門的午作和推官來之前,誰都不能動他!”
“這明明是自殺,你怎麼看出來這是他殺的,除非……你做的?”林巒像是逮住了機會,邪魅地笑著。
赫連明墨走到懸掛的屍體旁邊,把倒在地上的凳子一腳踢起,伸手接住,勐地砸在屍體的正下方。凳子砸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若是再用力一點,凳子恐怕能碎掉。
原本應該是上吊自殺所踩的凳子,卻明顯可以見到,屍體的腳距離凳子還有至少半個腳掌的距離。
“你是瞎,還是蠢?保護命桉現場的事還用我教你嗎?”
林巒被懟得啞口無言,他努了努嘴,對旁邊的提騎吩咐道:“去請大興縣衙的人過來。”
“慢著!”赫連叫住了正要離開的提騎,走到林巒面前。
“又怎麼了你?”林巒變得很不耐煩。
“去請順天府的人來。”
林巒頓時翻了個白眼:“赫連……大人,這裡可是大興縣。”
“但死的是錦衣衛,而且他可能涉及大桉,我懷疑他是被人滅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