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贊普希望我們順利入住皇室後宮,套取更多更有價值的資訊,當然,我想這些事將軍早已猜到。”
銘意欣賞地挑了挑眉,“你很聰明。”
“在贊普的計劃裡,我們三人中至少有一人定要嫁入太子府,在皇上與儲君身邊起到的作用,比在其他皇子身上下功夫,更是事半功倍。”
“奈何,我們的二公主德吉將所有的計劃打亂,大盛把她送回吐蕃,也把本該留在盛京的多吉也送走,所以,登巴在我身邊留下更多的人手,利於監視我,更利於日後傳遞訊息。”
銘意聞言笑笑,瞭然所有的事,“故而你今夜伺機利用府裡看守的護衛,把他們從你身邊剷除,不想,最終驚動了我們錦衣衛出手,加快你的計劃,遂而提前將東西交出來作為交換。”
“沒錯。”達瓦大方的承認。
“贊普繼位以前,我的父親是他最忠誠的擁護者,現在依然是。”說到這,達瓦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的自嘲。
“他們從小相識,見證草原子民備受戰火波及生活潦困,怨聲載道。因此,他們都曾在天神座下起誓,誓死守護草原子民,讓我們吐蕃的百姓也有過上安穩的好日子。”
“但天底下又有誰能禁得住王權的誘惑,有了金錢財帛就想擁有地位,有了地位就要有相對的權力,一旦人有了權力只想獲得更大的權力,乃至將整個天下之人踩在腳底下。”
“這樣的權力需要踐踏無數將士的屍骨,他們又是誰家的阿朗阿兄和阿弟,但沒有人在乎他們的生命,因為他們只是上位者築造權力的墊腳石,無論是我們吐蕃的贊普,或是你們大盛的皇帝,他們都不會在乎底層如螻蟻般生存的百姓,他們只在乎手裡所謂的王權。”
達瓦一字一句,咬字清晰,直擊人心。
不得不說,這女人敢當著他李銘意的面說出這番話,可見得內心有多麼的強大。
“我父親臨走前交給我一樣東西,他堅信這件東西日後吐蕃戰敗,能保全我在大盛安然無恙,我可以把東西交出來,但我有一個條件。”
銘意對她的條件來了絲興趣,“你先說說條件。”
“我瞭解我父親的性子,即便是戰死也絕不會背叛贊普,但我希望我父親活著,還有我的母親,振威將軍若能答應這個條件,我願雙手奉上我蕃國的輿圖,還有你們最想要的布兵圖。”
銘意聞言,嘴角輕勾冷笑道,“我如何相信你給的玩意兒,是真是假?”
“當然,你大可不信,我如今就站在你面前,取我的命對你而言輕而易舉,要與不要,答應與不答應,皆由你來決定。”
“有膽識,即然東西在你手裡,本都督把你殺了,照樣能把東西取來。”
達瓦聞言失笑道,“我既能來與你談條件,便有把握那東西你從我身上取不走。”
銘意冷眸微眯,目光探索,臉色陰沉了幾分。
“相信那夜潛伏在竹林裡的人,也是將軍你的手下。”
銘意不否認。
“當天夜裡我回到住所,便將東西燒了。”
男人向來沉穩的面色,隱隱散發出一絲狠戾。
“不過你放心,我能把它燒了,自然是都記在我的腦子裡,嚴刑拷打對我而言沒有用,只要我不願給,你永遠得不到。”
銘意聽到這,越發佩服的垂下眼眸,發出一記冷笑。
“你比你父親聰明,也比你父親有膽識,更比你們吐蕃任何一個人懂得談條件。”
達瓦聞言微微勾起嘴角,垂眸一笑,她知道對方是答應了自已的條件。
“我需要皇上給我一道密旨,保護我與我父親母親的密旨。”
銘意明白她的用意,她不相信權王之下的任何人。
“好,明日一早本都督便進宮,替你為皇上請旨。”
達瓦等的就是這句話,接著道,“將軍該知道,我父親輕易不會降服。”
“達瓦小姐大可放心,只若降措將軍不再做無謂的困獸之鬥,本都督自有法子讓他甘願臣服我大盛天子腳下。”
“好。”
有了振威將軍李銘意的這番承諾,達瓦覺得就夠了,她雖無法扭轉父親的執拗與對贊普的忠誠,但也希望能保全父親的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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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太子府。
娜姆在侍女的攙扶下,愜意地享受日光的普照,十月的季節盛京的氣候涼爽怡人,不似吐蕃這個時候,早已被冰雪封城。
忽然,前邊的院子傳來一陣廝殺聲,娜姆不禁緊張的攥緊侍女的手,慌忙掃視四下。
“怎麼回事?”
話剛出口,就見一群手持兵器的黑衣人闖入了她的院子。
潛伏在她身邊的蕃國護衛立馬如蜂湧般現身,“保護公主。”
娜姆臉色大駭,跌跌撞撞的在侍女的攙扶下退回寢殿。
“哪來的賊子,快,快去稟報太子殿下,快啊~”
娜姆邊躲閃,邊喝斥身旁的其餘侍女去傳話。
登巴安排在娜姆身邊的護衛眾多,皆是王庭頂級黑馬,但闖入院內的殺手武藝超綽,不亞王庭出身的黑馬。
不過兩刻鐘的時辰,娜姆身邊的護衛及有身手的侍女,全都橫屍在她的眼前。
娜姆嚇得神魂俱裂,雙腿發軟地癱倒在地,生怕一個恍神,自已便成為殺手刀下的亡魂。
“不,不,不要殺我。”
娜姆根本不明白守衛森嚴的太子府,怎麼會出現如此多的殺手。
那些殺手將娜姆前後左右可逃之路全都堵死,望著他們手中滴血的長刀,娜姆哆哆嗦嗦的討饒。
忽然,殺手身後傳來女人輕咳的聲晌。
娜姆心頭一記咯噔,似有猜測,又不可置信。
可當她看見面前的殺手往左右兩旁讓開道來,映入眼簾之人,還是讓她大吃一驚。
是她!
從來都只呆在正殿寢宮的太子妃倪氏,在侍女的攙扶下,緩步朝她走來。
近幾年她備受病痛折磨,早已失去以往的儀態風姿,孱弱的身子彷彿一陣風都能將她帶倒。
病態的面容雖用脂粉極力修飾,仍是無法掩去眼眸久病的黯然。
今日的清剿及刺殺,是皇上和太子的意思,娜姆眼裡所謂的殺手也都是影衛署的高手。
蕃國使節已離開京城,再者有達瓦的配合,那麼留在太子府的蕃國人自是要處理乾淨。
“是你——。”
到這一刻,娜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的面容怒極扭曲,憤而從地上爬起身來。
“你怎麼敢,是誰給你的膽子竟敢如此對本公主,來人,我要找太子殿下。”
倪氏嘴角輕蔑一笑,用帕巾抵了抵鼻間,語氣輕漫地道。
“是否都清乾淨了?”
身旁的影衛立即回稟道,“回太子妃,屬下等已清查,高牆外亦有人手把控,確保無人能從高牆逃離。”
“很好。”倪氏滿意地瞟了眼面前珠釵滿頭娜姆。
不得不說,娜姆的相貌身段都是極好,只若是個男人便沒有人能從她身上挪開目光的,只是這品味嘛,太過俗氣。
“來人,把側妃帶到玉泉閣,不必留人侍候,只需守住院子,終身不得擅自離院。”
“是。”
娜姆聞言,氣極怒罵,“你敢,本妃深得太子恩寵,我知道了,你嫉妒我,我要告訴太子。”
娜姆說著便直衝人牆,影衛輕鬆將她攥開,與此同時,倪氏抬手狠狠給了她一記耳光。
沒有哪個女人能忍受得了自已的夫君日日留宿於她人房裡,即便只是做戲,但這記耳光,倪氏幾乎是用盡所有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