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城,某烤肉攤子生意火爆。

李銘意和魏寒毫無形象地蹲在烤肉攤子前,一人手裡抓著一把剛烤好的肉串,擼得那叫一個香,毫不顧忌路人、旁人紛紛投來的目光。

銘意“我說,這家店不是你和明昭買下來的嘛,怎麼說租你們店的掌櫃不得給你魏小爺幾分薄面,怎的連個坐椅也不安排。”

魏寒聞言,斜眼掃了一旁門前坐在板凳上等著吃烤肉的人,有大人有小孩,孩子們無不瞪著眼,瞅著他們手裡的肉串咽口水。

感覺被好哥們奚落的魏小爺,表示很鬱悶,“吃還堵不上你的嘴。”

銘意聳聳肩,他不過這麼一說,哪句說錯了。

“行行行,咱邊走邊吃,今個可是說好的,全程你作東,我聽說前面開了家包子鋪,裡頭的包子灌了湯,咱去試試。”

魏寒聽著描述,看了看手裡的肉串,似乎灌了湯的包子更香,“走。”

魏寒順利考上了秀才名榜,親孃殷氏一個高興,獎賞了他五十兩的銀票。

揣著銀子錢,心裡美滋滋的魏小爺,扭頭就把好哥們喊出來大吃特吃,從前不捨得吃的,今個他可得吃個夠。

灌湯包子鋪門前人滿為患,冒著騰騰熱氣的蒸籠剛一揭開,肉包子的香味飄蕩四溢。

銘意盯著那籠子裡一個個比一半拳頭還小的包子,“這麼小的包子,小爺我得吃二十個。”

魏寒“你可別撐壞了就好。”

二十個,豬圈裡的豬也不是這般養的。

銘意抬起胳膊一把勒住魏寒的脖頸,“瞧你這小器樣,多買幾個,回頭給我娘帶些回去。”

魏寒:……

李銘意果真是李明昭的親兄長。

兩個大小夥子排了老半天的隊,可算是買到了灌湯包子,一人手裡拎著兩隻油紙袋。

銘意迫不及待地就著油紙袋咬了口包子,又燙又香“還真的有湯,好吃。”

魏寒吸了口包子餡裡的濃湯,“確實不錯。”

“公子,公子!”

忽然,書圓氣喘吁吁地從遠處奔來。

“公子,舅……舅老爺回來了。”

一時沒反應過來的銘意咬了口包子,眨巴眨巴眼睛。

很快意識到什麼,眼睛蹭亮“可當真,舅舅回來了?”

書圓嚥了口唾沫,壓著嗓子眼裡的急促喘息,連連點頭。

魏寒聽得一怔一怔的,他知道李家有個在軍營中的舅舅,卻從未見過其人,於是一把拉住抹油要跑的銘意。

“誒誒誒,不是說好了陪小爺我逛一天的嘛。”

“改日,我舅舅回來了,小爺我得趕緊回去。”

魏寒有些失落地應了聲,倒是想到了什麼,將手裡另一個沒吃的油紙袋塞到銘意手中。

“這個,幫我帶給李……李夫人。”

其實魏寒是想說,帶給李明昭,不過想想還是算了,他回來福州好幾日了,也不見那死丫頭找他,也只有每月初收月錢的時候才會想起他這號人物。

銘意並沒多想,拿穩油紙袋,昂了昂下巴“謝了。”

目送好哥們飛快跑離的背影,魏寒表示更失落了。

唉~,早知道今個跟父親到營裡操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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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春風院。

李懷江從衙門回府,來不及換下身上的官袍,眼看小舅子那愧悟的身材越發的壯實,倒是臉上的大鬍子修成了短短的八字鬍,有幾分軍中糙漢的形象。

段氏相貌五官分明,凌厲的劍眉下,眼睛很是清明,鼻樑高挺,添了幾分女子少有的英氣,因常年混跡軍營,小麥色的面板帶著蜜色的光澤。

舉手投足間更多的是男兒爽朗的氣質,是個豁達開朗的性子,毫不拘謹約束。

段氏眼瞧著對面坐著的溫婉婦人,再看看身旁的大塊頭,要不說他倆是同胞姐弟,簡直是不敢想象差別如此之大。

李婉與李懷江相視一眼,拿起桌上的小匣子,遞給順子。

“匣子裡是當年我與你姐夫幫你收著的玉佩,如今你即已成家,玉佩便交還到你們夫妻倆的手上。”

順子接過“好的,有勞姐姐姐夫這麼多年替弟弟保管的。”

段氏接過順子遞到她手邊的匣子,好奇開啟看了看,是一枚瞧著很是普通的雲紋玉佩。

李婉看了看段氏懵懂的神色,嘴角微笑道。

“有些事,本該在去年便該與你說的,是有關於咱姐弟倆的身世。”

順子聞言一怔,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姐姐是想起了?”

順子還以為,他們姐弟這輩子都不知道自己的本家在何處,他們在這世上可還有親人。

李婉點頭,“嗯,咱倆本家姓高。”

順子身旁坐著的段氏聞言,不由地蹙了蹙眉頭。

在她的認知裡,本朝高姓並不常見,不過……,似是想到什麼的段氏,訝異地看了看身旁的男人,又看了看李婉。

李婉見狀,含笑道“弟妹可是猜到了?”

段氏心頭一顫,握著匣子的手一鬆,倒是反應快速地又將匣子撈了起來。

“姐姐……您,您可是說,夫君他……他。”

李婉點了點頭。

順子滿臉懵差差,不明白姐姐和媳婦在打什麼啞迷,只能將目光放到一直不語的姐夫身上。

李懷江無奈地彎起了嘴角,順子找的這媳婦算是找對了,補缺了順子的不足。

“當今聖上,皇家姓氏,便是高姓。”

李懷江的提點如此明顯,順子仍是有點丈二摸不著頭腦。

段氏很快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眼見夫君這大塊頭,很無奈地拍了拍他。

“傻子,姐夫的意思是,你和姐姐是皇上的——。”

說到這,段氏又不敢肯定地看向了李婉。

李婉“當今聖上,是咱姐弟倆的長兄,鎮守東北的梁親王,是咱的次兄。”

段氏聽聞此,握著匣子的手指都緊了幾分,她是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嫁給了皇室,下一秒即被身旁的男人唬了一跳。

“什麼?!”

順子霍地從椅子上起身,“我……我們是……”

李懷江抬眼瞟了瞟小舅子,“坐下,瞧把你給激動的,怎的還如此毛躁。”

順子當即乖巧地坐了下來,“弟弟一時激動,還望姐姐姐夫莫怪。”

李婉真不想取笑這個虎頭虎腦的弟弟,怎的光長年歲,性子竟還如此不夠沉穩的。

李懷江“此次你們夫妻倆以探親之名從關中出行,可是收到了皇上的密調?”

順子連忙點頭,“是的,兩月前段將軍……”

說到此,順子尷尬地回頭看了眼媳婦,嘴角邊咧著傻笑。

“就是岳丈大人,他已私下布控山海關,分批排程五千兵馬秘密趕往了西疆,而我與媳婦手裡還有兩千兵馬,大虎他們此刻已潛伏在城外密處等咱們匯合。”

李懷江“如此便是,你若不是皇上的親弟,如何能擔此重任,此番平西你們夫妻倆勢必要成功收復西疆。”

“是,姐夫。”

李婉點了點頭,看向段氏“至於咱們的身份,暫時牽扯甚重,京中還有兩個頂替了咱姐弟倆的冒牌貨,在揪出幕後勢力之前,暫時不宜對外人說道。”

段氏明白,“姐姐放心,弟媳省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