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眼見當家男人真把那兩女人收下,一蹦三尺多高,扯著嗓子先是罵起了李懷江。
然,她的話剛出口一半,嚇得胡巡檢當著四虎的面,一記耳光打落了王氏一顆大牙。
胡巡檢這一巴掌落下,自己也唬了一跳,可對上四虎瘮人的目光,知這巴掌他必須得打。
他可是親眼見識過四虎的身手,同時也清楚李懷江在四虎心裡的地位。
四虎冷冷地睨了眼被打懵圈的王氏,再瞟向胡巡檢,“李大人還讓小的給胡巡檢帶句話,昨日我們府中之事,不知胡巡檢可有聽貴府太太姑娘言明,如若不知,我們李大人很樂意與胡巡檢探討一二。”
四虎的話讓胡巡檢臉色又白了一個度,原以為李大人塞了兩個女子給他,已是夠膈應他與娘子,如此想來,難道是……。
胡巡檢很快意會李懷江的意思,他的娘子與閨女怕是不能再留於寧縣。
李懷江的意思很明顯,先送兩名女子到胡家,若她們有本事奪了王氏的掌家權,王氏在胡家自是個有名無實的大娘子,若是爭奪不過,起碼有兩個女人橫在胡巡檢與王氏之中,也能慪死王氏這個正頭大娘子,試問哪家大娘子受得了自己的男人三妻四妾。
再有,四虎最後的一句話言明,昨日之事胡家必須得給個交待,而這個交待怎麼給,在於他日後的官身前途……。
胡巡檢在李懷江的微笑下,捨棄了自己的妻女,將才到寧縣不足一月的王氏與胡雪嫚打發回了祖地,倒是把長子留在了身旁親自教導。
任憑王氏哭鬧不甘,胡雪嫚哭求哀泣,胡巡檢為了自己的官身前途未來,為了胡家的前景,不得不這般做。
也因著此事,王氏的哭鬧與漫罵,幾乎磨沒了兩人多年的夫妻情份,再有美妾的耳旁風,王氏這輩子想要翻身,只怕是難。
胡巡檢的每一步決定都在李懷江的算計之中,在胡家僱來的兩輛馬車緩緩離開寧縣城門,阿七與五虎已埋伏在了城外十里遠一處隱蔽的山頭。
這一帶曾時有山匪出沒,這一年因官府的打擊,山匪不得已漸漸收斂轉移了陣地。
胡巡檢即便是對王氏死了心,卻也會念在多年的夫妻情份,這回王氏離開寧縣帶走了胡家在寧縣的不少好東西,這些東西雖入不了李婉的眼,但若讓王氏母女舒舒服服的回到祖地生存,那是不能夠的。
李婉便是利用山匪的名頭,讓這對母女還了險害家中兩個孩子的性命。
五虎與阿七瞅準時機即要動手之際,幾匹疾風出現的馬兒映入他們的眼簾,眼尖的五虎一眼就認出前頭那匹馬上的兩個小人,當即摁住了阿七的肩膀。
一身男兒裝扮的明昭坐在銘笙的身前,小姑娘不會騎馬。
銘笙他們向個哥兒倒是因著時常到鄉下馬場騎訓,騎技嫻熟,少年英氣如箭。
眼瞅著前頭馬車並未發覺身後一觸即發的險況,明昭美眸漾起一抹鋒芒,抬起雙手,只見其左手臂架住右手緊握的一把弩弓。
瞄準馬車棚子的位置,快準狠的摁下發射,一支短而鋒利的箭矢以極快的速度,[唆]地射入車棚。
箭矢從車棚後穿破了前頭的車簾子,擊中了前頭趕馬的小廝。
“啊!!!”
被箭矢射中手臂的小廝勒緊了韁繩,急促奔跑的馬兒被勒得昂起前蹄發出刺耳的嘶鳴。
撲咚!
緊接著小廝聞聲倒地,捂著血流不止的手臂痛聲哀嚎。
“啊!!!”
與此同時,馬車裡傳出女人淒厲的叫喊聲。
“嫚兒,嫚兒。”
“殺人吶,救命吶~~,嫚兒……”
銘笙扯動韁繩,將座下的馬兒掩入一旁的樹叢中,身後的懷溪與銘意緊隨其後。
透過樹叢的遮擋物,幾個小的清楚看見王氏跌跌撞撞地攙扶胡雪嫚下了馬車,胡雪嫚整個身子幾乎癱軟,胸口衣襟被血漬染紅一大片,臉色煞白如紙氣若如絲。
實則,明昭射出的這一箭只穿透了胡雪嫚的左肩頭,沒能一擊致命。
於是,明昭再次裝上一支矢,卻被身後的銘笙抬手製止,對其搖了搖頭。
“這便夠了。”
懷溪“流那麼多血,若是不能儘快把血止住,這女人不死也殘,罷了昭兒,既然已出了口氣,便算了。”
明昭只要一想到表哥柏舟差點沒能挺過來,就恨不能活剮了胡雪嫚,她可不認為自己殘忍,若不是有羅爺爺,表哥還能有命在。
早在初次見到胡雪嫚時明昭便心生不喜,明明比她小上一歲,還要口頭上佔自己的便宜,喊她妹妹,啊呸,不要臉。
孃親說過,人在做天在看,可老天爺只會看著,報仇還得靠自己。
只不過大哥與小叔都這般說了,明昭再不服,也只能忿然歇下心思。
銘意望著前頭[可憐]的母女倆,嘖嘖搖頭“昭兒,這準頭還得多練練,回頭二哥教你。”
明昭偏頭望著二哥銘意,露出乖巧笑顏“好啊。”
方才她就該一箭要了那姓胡的命,罷了,這一箭已是夠她受的,最好是沒回到城裡尋大夫便死了。
阿七望著山下趕馬的小廝與胡家的姑娘都中了箭傷,不由得在心底裡佩服小姑娘的狠厲,果然是夫人親手調教出來的姑娘。
“五哥,我們還動手嗎?”
五虎眼瞅著下頭的王氏還擱那哭天搶地,這般拖下去不必他們再動手,她家閨女的命怕是保不住。
“先等等看,至少得看著幾個小的安然離開。”
阿七聞聲點了點頭,兩人繼續埋伏在隱蔽處,靜觀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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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懷溪幾人回到城門外,就見魏寒帶著隨從阿不騎行而來。
“小叔,你們可讓我好找,你們這是上哪了啊?”
今個府學旬假,魏寒睡到了快晌午才醒,還是被親孃殷氏手持雞毛撣抽醒的。
吃了晌午飯就到隔壁找李銘意,卻被李府下人告知李銘意哥幾個都不在府裡。
明昭此刻見著魏寒,眼裡盡是嫌惡。
魏寒自然察覺到小丫頭莫名其妙的敵意,從前給他們兄妹捎吃的,李明昭至少還會給他個好臉,最近旦凡是他給的,小丫頭都不要,且還回回沖他瞪眼撇嘴,躲他跟躲瘟神似的。
為此,魏寒冥思苦想了好些天,愣是沒搞明白自己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懷溪嘴角微笑“不過是到城外轉轉。”
魏寒悻悻然的哦了聲,又道“眼下時辰還早,要不我隨你們再溜一圈如何。”
天性好玩的銘意,可不想這般早回府,“好啊。”
明昭卻道“大哥,我們回府吧,晚回去了,娘該擔心了。”
銘笙本就喜靜,“好。”
魏寒見狀又看向了明昭“昭兒妹妹,你不一起。”
明昭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扭頭看向銘意“二哥你也早些回來。”
“好嘞。”銘意點頭
懷溪不放心兩個小的到城外瞎逛,便道“那我陪你們同去,笙哥兒你先帶昭兒回府。”
“好的,小叔。”
銘笙說完再次勒起韁繩夾緊馬腹帶著明昭回城,魏寒望著兩抹離去的背影,莫名其妙的皺起了眉頭。
“小叔,你家侄女似乎對我有成見?”
懷溪哼哼“挺好,沒瞎。”
魏寒:……
所以呢?
眼見李懷溪並不打算給自己答疑解惑,魏寒只能將目光投向了李銘意。
銘意再傻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明說,當日殷嬸嬸就在他們府中,既然殷嬸嬸都沒告訴魏寒,他憑什麼插上一嘴。
“愣著幹啥,走啊。”
魏寒:……
好吧,罷了,不過一個小丫頭,常聽父親說女人心海底針,果然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