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後

顧晨曦穿著睡裙坐在沙發上,心不在焉地塗抹著身體乳,目光時不時飄向窗邊的男人。

男人背對著她,靜靜地站在落地窗前,指尖夾著一支點燃的香菸,煙霧繚繞,模糊了他的輪廓。

顧晨曦眉頭緊蹙,她其實並不喜歡煙味,自從和他在一起後,他就把煙戒了。

可今晚他又開始抽了...

她原本計劃著洗完澡就好好哄他。出來時,看到他抽菸,她心裡堵堵的,委屈得難受。

原本想哄他的話都被硬生生地嚥了回去。

顧晨曦覺得穆清風這人挺勢利的,需要她的時候,對她百般討好,遷就她。一旦惹他生氣,他就不管不顧她的感受,冷暴力她。

他承諾過有事會和她說的,可他現在又拒絕溝通了!

他承諾過以後都不抽菸的,可現在又抽了!

他的承諾真的一文不值!

顧晨曦越想越委屈,把身體乳放好,就回床了。

此刻,她想回家,回博悅公館。

她真的受不了他的陰晴不定。

落地窗前,男人已經抽第三根菸了,他微眯著眼,看著遠處的星辰大海,輕吐著煙霧。

好像!她在 M 國那段時間,結交的朋友,關係都很好。哪怕時隔多年未見,偶遇都還那麼熟稔。

而那段時間,恰恰是他和她關係最惡劣的時候。

她之前說過,那段時間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時刻,因為他,她每天晚上以淚洗臉,最後生病了。

至黑時刻!她的朋友都在救贖她,可他卻將她推向地獄。

今晚,她和那男人談話時的笑,是鬆弛的,沒有做作。那笑和她對莫子琛、歐陽靜蘭、藍千羽、顧凌霄的一樣。

沒有邊界,是發自內心的笑。

可她對他的笑,有時候多了一些敷衍和距離感...

.....

忽然,靜謐的房間裡,響起一陣低聲抽泣的聲音。

穆清風一愣,轉頭看向床上那拱起的一團,只見被子微微顫動著。

他趕緊把煙掐滅,手無足措地爬上床,抱著那裹得嚴嚴實實的一團。

慌張問:“顧醫生,你怎麼了?”

他把被子扯開,看到女人的臉紅彤彤的,頭髮凌亂地掛在臉上,還有幾縷是溼的。

被子裡的她像一隻受傷的小貓咪,弓著身子蜷縮著。

“老婆...你...怎麼哭了?”

自已惹哭的,還明知故問?

你怎麼不孤獨老死?

顧晨曦惱火,看見他就來氣,她一手抓著被子,直接矇住頭。

穆清風:“......”

他伸手扯了扯被子。

一下!

兩下!

扯不動...

看來是氣得不輕了!

“小祖宗,你怎麼了?”

“是不是我哪裡做錯了?”

“你先出來,好不好?”

“裡邊悶,容易缺氧...”

“你這樣悶著,有點像焗乳豬...”

顧晨曦:“......”

她一骨碌撐起身子,拿起床頭櫃的手機,一把抓過被子蓋過頭。

閃電般的速度!

穆清風被整不明白了,剛開心沒幾秒,她又把自已蒙進了被子裡...

顧晨曦氣鼓鼓地解鎖手機,翻出通訊錄,撥了一個電話。

第一次撥打的時候,電話並沒有撥通。她吸了吸鼻子,又撥了另一個號碼。這一次,電話接通了,她開啟了揚聲器。

她帶著哭腔對著電話那頭說:“喂,爸!穆清風他欺負我!”

“曦曦...你怎麼了?穆清風他又做了什麼壞事?”電話那頭傳來穆遠宏焦急又沙啞的聲音,顯然是剛被吵醒。

被子外,穆清風雙睛瞪的大大的。

我去!大半夜的,打電話去告狀...這人比溫女士還狠!

“他發誓不抽菸了的,不守承諾,又抽了。我來B國,他把我晾在一邊,不管不顧的。”

顧晨曦越說越委屈:“他還說我像焗乳豬!說我醜!我不想跟他過了!”

“曦曦...你別哭,先別哭。”電話那頭傳來溫女士的聲音,“死小子,回來我不打死他,會說話嗎?哪有人這樣說自已老婆的?”

“穆遠宏,你也是,壞的基因全傳給兒子。你看!毒舌!跟你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溫女士連同丈夫一起罵。

“曦曦,你別哭,你把手機給那小子,我幫你教訓他!”

聞言,顧晨曦默默的將手機伸到被子外面,穆清風看著她那欠揍的手和手機,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拿過手機,一臉戲謔:“喂?溫女士,大半夜不睡覺,你這是出來做賊嗎?”

電話那頭的人顯然被氣得不輕,怒聲吼著:“死小子,你少給我耍嘴皮子!

我問你,你到底對曦曦做了什麼?人家千里迢迢去找你,你竟然還敢欺負她,你是不是人啊你?”

聲音震耳欲聾,連顧晨曦都被嚇了一跳。

穆清風苦不堪言,被溫女士足足罵了10分鐘,無力反駁。

他抱著那一團,都快要睡著了。

電話結束通話,房間終於安靜下來。

“顧醫生,對不起!我錯了!我以後不抽菸了,真不抽了!”

顧晨曦不理他,手痠疼,換另一隻手撐開被子。

留一條縫放空氣進被窩,活命!

看著那撐被子的小手,穆清風變態地想把那條縫給封起來。

那麼欠揍,悶死算了!

狗子面噙壞笑,尾音微揚:“顧醫生,你已經在裡邊焗...待很久了,再不出來,就缺氧了...”

他伸手慢慢壓下那條縫...

沒一會兒,被窩裡的女人像待殺的年豬,劇烈掙扎了幾下,她掀開被子,大口大口地呼吸。

“穆清風!我要告你謀殺!”

狗子一臉無辜:“我什麼都沒做,是你想自殺。”

他厚顏無恥地將生氣的“年豬”抱在懷裡,低聲哄著:“顧醫生,別生氣了,好不好?

我們一起復盤一下今晚的事,你幫我指出我哪裡做錯了,我逐條道歉逐條改!”

顧晨曦:“.....”

“嗯?好不好?顧醫生...老婆大人...我的小祖宗!”

顧晨曦被穆清風磨得不耐煩了,她伸手用力掐了他幾下,發洩著心中的怒火。

她趴在他懷裡,氣鼓鼓帶著哭腔委屈兮兮地控訴。

“Allen是我抑鬱症期間認識的病友,他人很好,我們是清白的,你不應該對他有那麼大的敵意!”

“還有,你承諾過不抽菸,可你又抽了。你知道嗎?你這樣讓我很沒有安全感。”

“你每次犯錯都發誓,許承諾,可你一生氣,就會把所有的承諾都忘了...”

“你承諾過永遠愛我,永遠不分開的,我很怕你連這個都食言。”

“又像7年前那樣,拋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