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死亡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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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瓦古麗,怎麼回事?你又哭又笑的.”
我懷疑她是不是精神受到了刺激,連忙問道。
“剛才,那個犯人說,他們根本不是什麼運輸駝隊。
他們是一群走私文物的販子.”
原來,剛才她與犯人用維吾爾族語言交流,獲得了重要資訊。
“啊!文物販子?那,那個犯人……”我聽不明白。
“那個犯人,他說自己是一樁冤假錯案的受害者。
他被判刑,本來是應該送到若羌石棉礦勞動改造的。
“因為團場人保組嫌路途遙遠,不願意送他,就把任務交給了這個駝隊,而駝隊為了得到一張通行證,不得不答應了團場人保組的要求.”
“哦。
這麼說,團場人保組與這個文物販子團伙有勾搭?”
我想了想,這裡的情況,真夠複雜的。
“那咱們就別管了。
不過,剛才,我把那個犯人悄悄的放了.”
阿瓦古麗語出驚人。
“放了,你怎麼能放了他?”
我覺得奇怪。
“拴他的繩子,系的是梅花扣,有一個結是活的,我把它解開了,這樣,他就可以夜間趁機逃跑了.”
“哦,阿瓦古麗,你真聰明!”
我聽蘇政委家大嬸說,維吾爾族人是很傻帽的。
當時,新疆剛剛解放時,兵團人買他們的杏子他們都不會用秤,只能一個一個買。
漢人繫個梅花扣,他們幾天也解不開。
現在,維吾爾族人也分化了,像剛才那些傻逼,給犯人繫了梅花扣,就沒有想到他會解開逃跑。
而像阿瓦古麗這種人,就屬於聰明人,能把梅花扣不動聲色解開。
“可是,眼下,我們倆怎麼辦?跟著他們,畢竟是有駱駝,沙漠之舟嘛!我們倆,就得靠自己一雙腿了.”
“就算是再難,我們倆在一起,什麼也不怕!”
阿瓦古麗毫不在乎眼前的危險處境,依然說著豪言壯語。
不過,豪言壯語解決不了眼前的實際問題。
別的不說,水就是個大問題。
跟著駝隊時,巴吐爾不管出於什麼目的,他們喝水時還能分給阿瓦古麗一部分。
吃飯時也會關照她。
可是,現在,他們和駱駝走了,我的軍用水壺裡,只剩下半壺水了。
千萬不能被渴死。
強烈的求生慾望讓我對水格外珍惜。
現在,我想的是,如何在走出沙漠去的同時,保證我們兩個都能夠好好的活著。
我把自己的軍用水壺拿出來,對著阿瓦古麗說道:“這是我們的救命之水,我們不要輕易喝掉。
中午最熱時,我們倆用手絹一角蘸一點水,潤溼一下嘴唇。
剩下的一點水還夠我們每個人喝一點。
她問我從哪裡學的這種知識?我說,當兵的人不懂得急救知識,怎麼保護自己?她說:“怪不得你敢闖的這裡來?”
不過,接下來她似乎很樂觀,告訴我:“你也不要著急。
聽那個犯人說,我們已經離公路不遠了。
你身上那個精靈之石,能夠帶領我們平平安安走出去!”
哦!三陽石?她這一說,我才想起,三陽石,剛才讓我當飛鏢打出去了。
於是,兩個人連忙蹲下來尋找。
找了半天,終於在巴吐爾站立的地方找到了那一塊三陽石。
此刻,三陽石似乎是顯靈了,通體發出藍瑩瑩的光芒來。
我虔誠的捧起來,放在手上,就看到它的凸起處指向了一個方向。
“軍武,它指的方向,可能就是公路,咱們就順它指的方向走吧!”
阿瓦古麗建議說。
“嗯.”
我點點頭,覺得太神奇了!因為心裡不託底。
就拿著三陽石往它指的相反方向走了幾步,果然,那個寶葫蘆的光芒就暗淡了許多。
反之,如果順著它指的方向走,光芒又重新亮了許多。
“這,簡直是北斗星啊!”
我想了想,不知道是什麼原理,只能把它往神性是猜了。
是啊,現在很多事情,科學無法解釋,就只能歸於神性了。
“可惜,它只能指方向,不能解決飲水問題.”
我遺憾的搖搖頭,覺得這個寶葫蘆還不夠神。
“水的問題,我們忍一忍不就過去了。
再說,除了這點水,我們還有其他的解決辦法呢!”
阿瓦古麗說到這裡,臉紅了一下。
我不知道她還有什麼辦法解決水的問題。
但是,畢竟是還有半壺水救急,不至於活活渴死吧!我們又走了一會兒,沙丘變得低了一些。
一隻鳥兒在一道沙脊上蹦蹦跳跳,阿瓦古麗看到有生命的東西出現了,因此鼓起了更大的勇氣。
她甚至於請求我允許她拿著空水壺往東走,在最近的水源處取一壺水就回來了。
但是,我知道那是海市蜃樓。
我哪裡會讓她去白白跑一趟?根據三陽石指引的方向,我感覺我們倆是從北面往南走,那麼,我們就是在公路北側。
晚霞出現了,這證明一天的結束。
我站在高高的沙丘上向遠方觀察,目力所及之處都只能看見沙海。
沒有一絲生物的痕跡。
可是,出乎我們意料之外,阿瓦古麗竟然會看到一顆胡楊樹佈滿孔洞的樹幹。
它已經枯萎了幾百年,或者說是幾千年了。
不知道有多少沙丘曾經流經過這一棵樹。
它一定是死在根鬚夠不到潮溼的下層土的悲催時刻。
不過,接著,在這一顆胡楊樹幹周圍,我發現了沙土下面的幾簇紅柳。
這種生命的跡象說明,我們離公路不遠了。
可是,從這裡向周圍望去。
怎麼也看不到漫漫沙海出現邊際的物件。
“軍武,我好累!”
阿瓦古麗終於忍不住了。
躺在了那一顆胡楊樹幹旁邊。
“那就在這裡休息。
宿營!”
我終於決定在這裡休息一夜。
我把軍用水壺掏出來,送到阿瓦古麗嘴邊。
她搖搖頭,不是不渴,而是捨不得喝。
我慢慢躺下來,從軍用挎包裡掏出日記本,寫下了我自認為是最後幾行的近乎絕筆日記:“我現在停在一座高高的沙丘上,檢視了四方。
四面八方都是沙嶺。
沒有一根草,沒有一個活物。
我們沒有水了。
上帝救救我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