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首府風光

我看看這位軍人，穿了四個兜的軍裝，顯然是一位部隊幹部。

“呵呵，太困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是早晨剛下火車？”

“嗯.”

“從哪兒上的車？”

“鄭州.”

我索性往遠裡說。

“鄭州？夠遠的了！是探家回來了？”

“不是。

我是往且末縣看哥哥.”

“且末縣？”

聽到這個地名，那位部隊幹部立刻驚訝起來，“那個地方，可是很偏遠啊！”

“首長，你知道那地方？”

我估計這位一定是新疆部隊的幹部，而且瞭解新疆的情況，就向他打聽情況。

“我倒是不太知道那兒的詳細情況。

不過，去那兒，路途可夠艱難的.”

“艱難？”

我聽了不以為然，“不是有長途公共汽車嗎？”

“車是有，可是路途上行駛不太正常……”那幹部說到這兒，不想說下去了。

“不太正常？”

我一下子生了好奇心，“怎麼不太正常？”

“那路，不是正常的油漆路面，也不是磚鋪的，而是用紅柳鋪墊的。

呵呵，說白了，就是根本沒有路，只有路基。

這路基，風沙一來也給淹沒了。

汽車行駛，只能順著沙漠中的電線杆方向往前開，風沙一起，車輪就陷到沙堆裡了……”“呀！這麼說，路上很危險呀！”

我一聽，心裡嚇得敲起了鼓。

“沒事兒，車輪拋了錨，有木槓子.”

這時，旁邊一位知情者告訴我，“凡是走那條路的汽車，“車上都帶一根木槓子，只要車輪一陷，司機把木槓子往車輪中間一別，油門一轟就出來了。

哈哈……”“真沒想到這麼可怕……”我心裡不由地忐忑不安起來。

“你沒走過這條路？”

剛才插言的那個知情者問我。

“沒走過呀！”

我坦白地說道。

“不光是路上危險，而且氣候也缺德，那兒屬於乾旱地區，你這內地人，來這兒恐怕鼻子要出點兒血.”

“哦！”

我壯著膽應了一聲，心想出血就出血，別把我扔在沙漠裡就行啊！“小夥子，你帶了多少錢？”

那位部隊幹部問道。

“嗯，沒多少錢了.”

我算了一下兜裡剩下的票子，撐死也就是40元錢了。

“怎麼，路上的車票、食宿很貴嗎？”

我打聽道。

“車票食宿倒不怎麼貴，不過，你這40元，肯定到達不了目的地.”

部隊幹部認真地告訴我，“你算呀，從這兒到庫爾勒，車票要7元；從庫爾勒到且末，車票至少要10元，“這樣，來回就是34元，而且路上需要住宿多次，還要吃飯；你這些錢，哪兒能夠？”

“是呀！真不夠呢！”

我一下子犯愁了，資金缺乏加上剛才聽到的險狀，我不由地打起了退堂鼓，“實在不行，我不去了.”

“呵呵，你都從鄭州走到這兒了，幹什麼不去？”

部隊幹部鼓勵我，“既然來看望哥哥，就得準備克服困難。

“嗯，另外，大遠的來了，看看南疆風光嘛！”

“可是，這錢……”我一想到身上沒帶那麼多錢，眉頭緊縮了起來。

“老弟，如果信我的話，我給你出個主意……”部隊幹部看到我發愁的樣子，立刻顯出了同情的樣子，便說道：“你既然是大遠的來到這兒，遇到了困難，只能求助於組織了.”

“求助於組織？”

我沒聽明白，他以為他要自己向部隊拍電報要求電匯差旅費呢！連忙說：“恐怕，來不及了！”

“我建議你，明天到新疆軍區求援。

嗯，你是戰士，就找軍務處。

說，我是友軍的戰士，來新疆探親，身上的錢不夠花了，請求借點兒款。

“我想，看在兩個軍區之間的友誼上，這個忙，他們應該幫的。

呵呵，這事兒，一般戰士是張不開嘴的……就看你有沒有這個膽量了.”

“我自己有困難求助人家，還有啥張不開嘴的？謝謝首長給我出了這個好主意！”

我說完，遞過一支菸去。

“不謝不謝.”

對方聽我稱他為首長覺得很是受用，接著就告訴我說：“這是我自己一次親身經歷的經驗。

“嗯，那年，我去四川出差，讓小偷掏了包，回來連火車票都買不了，只好抱著試試的想法找到當地軍分割槽，“沒想到，人家看了我的證件，核實了我的身份，十分熱情，不僅給了我買票的錢，還給了我糧票。

“至今，我還沒忘記這件事呢！依我看，你就去找新疆軍區，保證能解決你的困難.”

“嗯，我明天上午就去.”

我想了想，下了決心。

其實，解決錢的困難，我還想到一個渠道，那就是向郭燕借錢。

今天早晨吃飯，就是郭燕花的錢。

郭燕聲稱自己帶了兩個月的工資，花錢儘管衝她要。

可是，我一想兩個人目前微妙的關係，自己怎麼好意思向人家開口呢？算了，還是去新疆軍區闖一闖吧！又一想，自己現在不是現役軍人了，不過是佩戴了領章、帽徽，人家以為我是現役軍人探親呢！去新疆軍區借錢，倒是可以。

但是我不能撒謊，把自己這個復員軍人說成是現役軍人。

想了想，只能說是自己的母親搬家到了新疆且末縣，自己復原時盤算不夠，所以身上的錢不夠了，請求援助。

第二天早飯時，我告訴郭燕自己要到軍區辦事。

郭燕想跟著我去，我說是部隊內部的事兒，郭燕聽出這是軍事機密，不再堅持跟著我。

烏魯木齊的街市，與其它省會城市一樣，顯得車水馬龍，熙熙攘攘。

我看到一位穿部隊幹部服裝的人，就打聽新疆軍區在哪兒？那位幹部詳細告訴了我地址和乘車路線，我謝過，連忙上了3路車，往一個叫紅山街的位置找去。

軍區機關是個大院，遠遠看上去十分氣派。

我來到門衛士兵面前，先敬禮，接著掏出自己的《軍人通行證》，說自己要到軍務處。

警衛計程車兵看看我說話像個機關兵的樣子，就放我進去，還指示軍務處就在一樓盡頭。

我謝過，大踏步往院子裡走去。

一般的連隊戰士，看到這麼氣派的軍區機關是不敢貿然往裡闖的。

可是，我在團政治處新聞報道組時，常常到瀋陽軍區政治部《前進報》社送稿，就削除了對大機關的神秘感和畏懼感。

這次我為借錢而來，心想如果自己不大大方方的，恐怕連警衛這一關也闖不過的，所以就拿出了百倍的勇氣來。

讓別人一看就是胸有成竹的樣子。

而我身上的證件《軍人通行證》，是過去在部隊出差時用過的，出差回來就應該上交，可是我沒有上交。

來到軍務處，先是一位軍務參謀接見了我，聽說我是瀋陽軍區的，為借錢而來，可能他作不了主，就找來處長親自接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