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邀月,南星仔細囑咐王語嫣一番,李莫愁從現在開始就要跟南星形影不離,王語嫣的安全就要小心了。

王語嫣老老實實答應了,絕不單獨行動,並看好兩個熊孩子,一直保持在憐星的視線之內,如今憐星就是他們的保護傘。

南星又找來龍兒交代一番,讓她提高警惕,不要自己亂跑,發現不對立刻向李莫愁靠攏。

接著又將事情通報給巫行雲,逍遙派這邊只能靠巫行雲做主。

巫行雲也贊同南星看法,認為這大概是佛門和朝廷聯手所為,目的是衝著逍遙派來的。

她還有另一個佐證,從靈鷲峰傳來訊息,下屬的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豪雄有人正在串謀作亂。

這個訊息合併起來一分析,一張若有若無的大網已經露出端倪,而這張大網的目標正是逍遙派。

得知南星的訊息,巫行雲暫停了調靈鷲峰諸部前來中原的打算,如果這個時候遷移靈鷲峰,很可能會被半路伏擊,那樣的話損失可就太大了。

巫行雲又悄悄在擂鼓山周圍繞了一圈,倒是沒有發現什麼礙眼的人物,這說明那些人的眼線在更遠的地方監視著擂鼓山。

大機率是在周邊的城鎮裡,這麼一來,南星他們想要找到對方的眼線就十分困難了。

但是好處也不是沒有,那就是他們離得那麼遠,就不可能發現邀月離開了,而沒有確定邀月的行蹤,他們就不敢有下一步的行動。

如此一來,對方只能在邀月到了長安城動手之後,他們才會在這邊行動,這就給南星他們爭取了寶貴的時間,也讓對方的行動視窗大大縮短。

巫行雲又給蘇星河的那些弟子分配了各種工作,讓他們都在家裡忙碌起來,這樣他們就沒有時間到處亂跑了。

雖然大家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擂鼓山上的氣氛卻悄然緊張起來,連風四娘都嗅到了什麼,平時也不亂跑了,多數時間都在與龍兒和王語嫣切磋中度過。

如此過了兩天,山下忽然來了一個人,這就是個送信的人,巫行雲悄悄墜上去確認了一下,發現沒什麼價值。

這是一封沒頭沒尾的信,信是給南星的,裡面內容很簡單,有人抓了司空摘星,讓南星拿五萬兩銀子去換人。

這個路數在江湖上很常見,但是卻也很有效。

南星夫婦和巫行雲面面相覷,至於其他人他們都沒知會,尤其是龍兒和憐星兩個傢伙,決不能讓她們知道。

“你咋想的?”

巫行雲沒興趣跟南星比耐心,搶先開口發問。

南星與李莫愁交換了一個眼神,南星微笑開口:

“當然要去會會這些人了。”

“就你們夫婦二人?”

“嗯,就我們兩個足夠了,不過憐星即使留下也不會輕易出手的,你不用計算她的戰力,她最多幫你保護一下老蘇那些弟子。”

巫行雲撇撇嘴:

“足夠了,想不到我巫行雲也有被人小瞧的一天。”

南星想了想又道:

“老蘇那裡的弩機巫前輩可以用用,不過別指望老蘇的主動性。”

巫行雲白了南星一眼:

“我知道,你顧好自己就行了,另外你們最好將龍兒帶走,這丫頭膽大包天,主意又正,我老人家可管不住她。”

南星呵呵一笑:

“呵呵,可以。那我們就三個人,這裡您就多費心,別陰溝裡翻船。”

“哼!我老人傢什麼樣的妖魔鬼怪沒見過,無需多言,趕緊走吧!”

巫行雲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南星笑笑拉著李莫愁離開,先去跟王語嫣交代一番,又叫上龍兒,龍兒開心的跑回房取了自己的武器行李,蹦蹦跳跳的來到南星身邊,很自然的將行李遞到南星面前。

南星嘆了口氣乖乖接過,當著眾人面也不方便收起,只好提在手裡。

三人迅速離開,而且是走大路騎馬離開,這就是有意讓那些人看清楚。

對方約的地方有些遠,要前往東南走五百里的舞陽城,對方這已經是打明牌了,除非南星打定主意不予理會,否則就算五百里,南星也得去。

至於為什麼不放在更遠的地方,應該是五百里是對方效率最高的資訊傳遞距離,在這個距離內,對方的總體執行效率最高。

南星在路上問了李莫愁,以宗師的實力,全力用輕功趕路,五百里快則三個時辰,慢則四個時辰。

如果距離拉長到六百里,那麼就需要中途休息回氣,時間會增加到四個時辰到五個時辰。

這就是說,對方資訊傳遞大機率是宗師高手負責,而且這個傳遞訊息的宗師高手大機率就正在南星他們附近。

如果考慮長安城那邊就是一個騙局,調動南星和李莫愁前往舞陽城可能也是一個騙局,經過兩次調動,想要讓擂鼓山再分兵已是不可能。

那麼對方想要衝擊擂鼓山或者突襲南星和李莫愁,需要的宗師高手最少可能是四個,最多不會超過六個,加上一個盯住南星一行的宗師負責傳信,對方總共需動用五到七名宗師高手。

這可是一個相當可觀的數量,按這個數量來算,朝廷和佛門單方面湊湊也能找出來,但是這麼多高手集結在一處的情況一旦被發現,就可能引來敵對勢力趁虛而入,所以南星認為這應該是一次聯合行動。

至於是哪一方主導?又聯合了誰?這點南星目前也沒法確認。

一路上南星三人催馬急行,奔跑間也沒法交流,但是龍兒總覺得哪裡不對,感覺身邊的兩人似乎一直有著莫名的默契,尤其是不時互動的眼神。

難道這兩人真的可以用眼神進行交流?龍兒心裡像是藏了一隻小貓一般,癢癢的難受極了,這個疑惑已經很久了,可惜一直沒能找到答案。

這兩人肯定有什麼秘密瞞著自己!哼,臭師姐,臭姐夫,總有一天我龍兒要挖出你們的秘密!

忽然間,南星和李莫愁同時勒住了馬韁繩,同時向龍兒喊道:

“龍兒,停下,停下!”

龍兒衝出一小段才停下馬兒,然後調轉馬頭,不解的來到南星和李莫愁身邊:

“什麼事?”

龍兒看了李莫愁一眼,見她沒有特別的反應,知道不是因為遇敵而停下,所以好奇的開口問南星。

南星正四處看著,然後開始調轉馬頭:

“咱們不去舞陽城了,回擂鼓山!”

“啊!?這…那個小偷不救了?”

李莫愁聞言呵斥龍兒:

“胡說什麼呢,什麼小偷!人家有名字你不會叫呀!”

龍兒癟了癟嘴,悶悶的嗯了一聲。

南星笑笑解釋道:

“他應該沒什麼危險,我們回擂鼓山看看,敵人應該在那邊。”

說著話三人已經開始驅馬向著來路跑去,龍兒也不再說什麼,只是跟了上去。

沒一會兒,李莫愁就發現了有人從側方向他們接近,於是輕喝一聲,三人都勒住了馬匹。

這時龍兒也發現了正在疾速靠近的人,這人灰衣蒙面,除了一對精光四射的眸子,全身沒有一寸肌膚露在外面。

來人很快擋在了三人前方,一言不發的看著南星三人,手中提著一根齊眉棍拄在地上,一副想要過去先打趴我的樣子。

安靜了片刻,南星先下馬,等到龍兒和南星都下來了,李莫愁才一躍而下,那人沒有任何動作,也不出聲。

“朋友,這是何意?”

南星開口問道,那人眼眸轉轉:

“受人之託,此路不通。”

“呵呵,你覺得自己能擋得住?”

“忠人之事而已。”

南星點點頭:

“不錯,挺講義氣的,閣下如何稱呼?其實你大可不必藏頭露尾的,只要一打起來,你覺得能隱瞞的了自家的武功路數?”

“…”

“我知道你是在拖延時間,不過這又能拖延多久?我就是想問問,你知道這事的前後因果嗎?就不能和和氣氣的把事情辦了?非要打生打死?”

“…我只是個辦事的人,你跟我說也沒用。”

“行吧,既然你不露身份,我們可就不留手了,莫愁,殺一個立威。”

李莫愁長劍出鞘,迅若電光,才看到她拔劍,她的劍就已經到了對方面前,那人一根齊眉棍化作一團影子,將自己整個包裹起來。

防禦,全力防禦!

李莫愁冷哼一聲,手中長劍忽然發出一陣低沉的嗡鳴聲,這聲音彷彿某種巨獸的低鳴,突兀的在人心底響起,讓聞者不由得心神恍惚。

高手爭鬥,爭得就是毫釐之差。

那人心神稍一恍惚,李莫愁的長劍就已經從詭異的角度刺進了他的防禦圈,點在了他的神門穴上。

神門受創,齊眉棍頓時亂了章法,沒給他調整的機會,另一柄長劍又準確的點在了他的另一側神門穴上。

棄棍!

撲通一聲,鐵棍飛出老遠落在了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李莫愁已經收劍後退,回到了南星身邊,警惕的看向另一個方向,此時正有另一個宗師高手趕過來。

只是他已經來遲了,如今變成了一個添油戰術,十分尷尬,卻又不得不來。

南星沒有理會趕來那人,而是看著雙手滴血的蒙面人:

“你是少林寺的和尚?”

“是。”

“法號叫啥呀?”

“…”

“看來是少林寺藏起來的高手,不說算了。”

南星撇撇嘴懶的理會這個又臭又硬的和尚,說實話,他真不在意這和尚到底是誰,佛門中藏著的高手多了,也不差他這一個。

至於剛才為何改變主意不殺他,也是因為南星不想跟佛門結仇,現在真沒那個必要,畢竟雙方只是鬥爭,遠沒有到撕破臉的地步。

剛才一動手李莫愁就看出了對方的路數,並透過精神連線告知了南星,南星馬上決定放他一馬。

這時另一個人也已經到了近前,這人也蒙著面,但是也僅僅蒙著面而已,他那一身錦服已經出賣了他的身份。

這是一個公門中人。

他先看了一眼雙手受創的同伴,又深深的看了看李莫愁,然後恭敬的拱手衝著南星等人行禮:

“冒犯了,得罪之處還望海涵。”

所謂抬手不打笑臉人,南星看對方這麼恭敬有禮,也沒法上來就是一頓毒打吧?所以他只能冷笑以對。

“呵呵。”

“我若說這是一個誤會不知閣下是否相信?”

南星鄙夷的瞥了那人一眼,對這種睜眼說瞎話的行為表示堅決反對,於是側頭對李莫愁道:

“將他也拿下,殺了也行。”

“別,別動手,李仙子當面,在下自知不敵,束手就擒就是。”

說著真的展開雙手,露出胸腹要害,一副任君擺佈的架勢。

南星氣得直咬牙,這貨真是吃死了自己不敢傷害他,倒不是自持身份,而是他篤定南星在沒確定擂鼓山那邊情況時,不會隨意傷害自己,除非他自己頭鐵非要跟李莫愁打一架。

李莫愁隔空運指,將那人的內力給封了。

那人大大方方的將蒙面巾給拿了下來,露出一張中年人略有發福的面龐,南星沒有阻止,知道他是在自救。

“在下錦衣衛副指揮使白虎。”

南星驚訝的看了看這個其貌不揚的中年人,跟自己印象中的那個白虎完全不像,然後他立刻明白過來白虎不過是一個代號,而不是具體指某個人。

“哦?你這麼自爆身份真的好麼?”

白虎咧嘴一笑,笑容和藹親切,這就是一個笑面虎:

“為求自保而已,我也不想冤死在李仙子劍下,做個任務而已,不值當呀。”

南星搖搖頭,對這些官油子也很是無語:

“你們二人接下來跟我們一起行動,你們二人騎馬在前,莫愁帶著我走,現在馬上回擂鼓山。”

白虎無奈的嘆了口氣:

“南公子是怎麼猜到的?現在趕回去可能也已經遲了。”

“呵呵,你猜。”

白虎苦笑搖頭,看了看受傷的和尚,自己走到一匹馬兒旁邊翻身上馬,那和尚一言不發,也一躍而起落在了另一匹馬兒的背上。

於是龍兒帶頭,三匹馬順著來路往擂鼓山賓士而去,李莫愁也拉著南星,如同閒庭信步一般在後面跟著。